東苠接到音訊趕來時,瞧見東桐握著崔惜的手,靜寂的坐在床邊,眼裏隻餘下蕭瑟。崔慎惜給崔珍抱著,望見東苠時,她的淚水往下落個不停,東苠走過去後,把她抱過來緊緊地摟一下後,再把她還給崔珍說:“她還小,帶她下去吧。”


    東苠走近床邊,望著合上眼如玉般俊顏的男子,心裏暗歎一聲後,伸手要把東桐和崔惜的手輕輕扯開,東桐緊握著不放,東苠望著一臉茫然的東桐輕聲說:“姐姐,你放手讓姐夫好好睡。”東桐無意識的抬頭望著東苠,這才輕輕鬆開手說:“好,一會他醒來,我再握他的手。”東苠聽東桐這話後,把她拉起來半抱在懷裏後,傷心地說:“姐姐,你讓姐夫好好好走吧,你這樣他會不放心。”


    東桐給東苠抱著靜趴在他懷裏,好一會後輕輕掙開,抬頭望著紅眼圈的東苠說:“小苠,誰讓你傷心,你同姐姐說,姐姐幫你。”東苠望著已是神誌不清的東桐,輕輕搖頭安撫她說:“沒事,姐姐,我隻是不小心撞痛了。”東桐靜靜地望著東苠說:“小苠,我覺得好累,可是我不敢睡,我怕睡著見不到惜醒來,你來啦,你幫我守他一會,讓我靠著你睡一下。”東苠點點頭後,東桐閉上眼靠在東苠的手,人就往地下滑下去,東苠趕緊抓起她,往房間外麵走去。


    崔大伯瞧見東苠抱著暈睡的東桐,趕緊把他們迎到空房間,讓東苠放下東桐後,崔大伯號脈後,還未來得及說話,東苠已示意身邊護衛,隨後進來一個宮內大夫,伸出手給東桐號脈後說:“主子,東姑娘傷心過度,讓她多睡一會。”東苠放心地點點頭,示意進來一個女護衛,女護衛進來後,東苠低聲吩咐:“她醒來,馬上通知我。”


    東苠出房間後,臉色嚴峻難看,對他身後的崔大伯說:“我要見你們族長,還有你們族中有說話權的人。我馬上要見他們。”東苠立在崔家祖宅的院子裏,卓爾不群的站在護衛中間,崔大伯望一眼明顯不許人反對的東苠,點點頭退下。


    那天在崔家祖宅中東苠招集崔家人,做了什麽事情,說了什麽話,暈睡中的東桐一無所知。不過崔家所有的人,從這一天起,對東苠都以恩人相待。東桐再次醒來已是第三天,早上天色微亮,她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惜,你幫我瞧瞧今天要穿啥樣的衣。”然後她的手給一隻溫暖的女子手握住,那女子輕柔地說:“姐姐,你要穿的衣裳,我已幫你備好。”


    東桐這時才清醒的張開眼,趕緊抱著被子半坐起來,微笑著說:“藍,不好意思,我晚起。”藍微微搖頭,一臉為難色往窗口處望去,東桐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她再瞧瞧藍的臉色說:“藍,小苠對你不好嗎?”藍眼圈一紅,趕緊轉過臉一會後,迴轉頭平緩地開口說:“姐姐,他對我很好。”


    東苠離開窗邊走過來,神情疲憊不堪,東桐瞧見東苠的模樣,著急起來對東苠說:“小苠,你怎會這麽累?”藍聽東桐的話後,放開東桐的手,捂住嘴站起來就往門外奔去。東苠望一眼快步離開的娘子,走近床邊,對床上的東桐說:“姐姐,姐夫他走了,今天崔家做法事,你現在醒來,趕得及去見他最後一麵。姐姐,你不能再睡,你要是再睡下去,姐夫最後一麵你都見不著。”


    東桐聽東苠的話,打量下四周後,好半會想起啥,臉上神情悲痛難已壓抑,東苠握住她的手說:“姐姐,你哭出來吧。”東桐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門口,一會她抬起頭,對東苠說:“小苠,你出去吧,我想梳洗一番。”東苠望著東桐點點頭,他走出房間後,藍趕緊走進來,對東桐說:“姐姐,我陪你。”東桐抬頭靜默的望她一眼點頭。


    東桐一身素衣,在東苠夫妻的陪同下,靜靜的穿過崔家人,往祖屋祭奠處走去。崔家人的哭聲,傳到東桐耳朵裏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小惜走上前牽住東桐的手,母女兩個走到崔惜麵前,閉上眼崔惜美玉般的容顏,嘴角有著淺淺的笑紋,是從前東桐瞧過的模樣。


    東桐走近他時,伸出想去撫摸他的臉,如同從前那般摸醒他。崔伯母流著淚擋下東桐的手,說:“桐,你讓惜放心走吧。”東桐怔怔的抬頭說:“我叫醒惜,跟他說別鬧了,讓他陪我和小惜迴家去。”崔伯母聽東桐的話,捂嘴哭著說:“桐,你醒醒,惜他走啦。”


    東桐依舊怔怔地望著崔伯母說:“惜太愛玩鬧,最愛逗我,你讓我吵醒他。”崔伯母望著這樣的東桐,隻能以淚眼相對。“時辰到。”這聲音一響起,東苠和藍兩人強行拉著東桐退後,東桐就這麽怔忡的瞧著棺蓋往下蓋,在要合上時,東桐突然用力推開東苠兩人,奔過去叫嚷著說:“你們不要關,太閉氣惜受不了,我讓惜起來。惜,你快醒來,不要玩了。惜,你快醒來。”


    東苠衝上前去,用力抱住東桐,東桐瞧見蓋上的棺時,掙脫後再衝上前去,拍打著叫嚷:“惜,你起來啊,你說過會陪我的,惜,快啊,你說過不會讓我真的生氣。”東桐用力去掀動棺蓋,東苠和藍兩人衝上前去,兩人抱住她,藍哭著說:“姐姐,你放手啊,讓姐夫走啊。”東桐眼神淒婉無比的望著藍,身子往下跪去,隻覺得此生都再無歡顏。崔惜最終陪著故去的崔家人,迴到他的爹娘身邊。


    東桐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好虛幻,明明大家嘴唇都在動,可是自已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小惜望著自已在說話,可是東桐大大的眼睛望著,隻覺得如夢一般,嘴裏喃喃地說:“迴家。”慎行和慎思兄妹兩人趕來時,剛巧趕上送別崔惜最後一程。他們兄妹瞧著傷心過度的東桐,聽崔家人的安排,把小惜暫時留給崔家人照顧。兄妹兩人陪著東桐迴到西城外的家中,東桐吃睡如同常人一般,但別的時間總是怔忡發呆。


    東苠和藍兩人隔三岔五就趕過來,東桐對著他們依舊是靜態,眼神定定地望著一點。從出事到至今東桐從未在人前掉一滴淚,東苠對慎行和慎思說:“你娘親如果能夠哭出來,我反而放心,她這般我實在不放心,你們走後,我和你舅媽把她接去行思園,順帶讓方潮兩人搬迴行思園住,這裏不能讓你娘親住下去。物是人非,你娘親時時瞧著,反而傷心難以複原”


    慎行望著東苠說:“舅舅,還是我請假陪娘親吧,你和舅媽事情多。”東苠望著慎行搖頭說:“慎行,沒用的,心病需要心藥醫,現在隻能讓時間慢慢醫。你在這裏,她到時清醒過來,瞧著你為她虛度日子,心裏會更加難受。你和慎思兩人放心走吧。這裏有我和你舅媽。”慎行和慎思兄妹終究是依依不舍的離開。


    東桐住到行思園,住進東苠從前的院子裏,方潮夫妻住到東桐從前住的院子。東桐仿佛中稍稍恢複精神,當藍陪著東桐度過一個相對無言的白日後,要繼續留下來陪著東桐度晚上時,東桐輕輕推著她,對趕來瞧自已的東苠說:“她走。”東苠細瞧一眼東桐,對守在旁邊的方潮點點頭,再瞧瞧神情明顯疲乏的娘子,對不放心的她說:“你和我迴宮裏,你在這裏姐姐心裏不安,明日你再過來陪姐姐。”


    東桐漸漸恢複過來時已是初冬,雪花飄散下來時,她對陪在一旁的藍開口說:“小惜,她現在怎樣?”藍和大肚子的燕子麵麵相覷後,明白兩人沒有聽錯。已沉默不語許久的東桐,總算清晰地開口說話。藍想著崔珍陪著小惜來過好幾次,每次東桐如同沒瞧到一般,讓小惜哭得眼圈紅紅的離開,她眼圈一紅,對東桐說:“姐姐,是崔珍在照顧小惜,一會我叫人接她過來。”東桐緩緩點頭後,眼神又定定望著外麵的雪花出神,如同剛剛的話未曾提過。


    崔珍夫妻帶著小惜過來時,瞧見明顯又瘦削許多的東桐,崔珍眼圈一紅後,鬆開拉扯住小惜的手,小惜跑上去,拉扯著坐在椅上的東桐說:“娘親,小惜來看你啦。”東桐望著小惜,一樣的麵容,可是那人卻永遠無法觸摸到,她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劇烈疼痛,她的淚水往下直接掉落不停,她伸出手抱住小惜說:“小惜,你爹爹走了。”


    東桐緊緊抱著小惜痛哭起來,藍和趕來的東苠見後,兩人瞧著大哭不止的東桐,兩人相互看看對方後,放心的鬆一口氣。東苠輕輕拍拍藍的手,對她說:“謝謝你,這麽長時間盡心盡力照顧她。”藍瞅他一眼說:“她也是我的姐姐,是我應該做的。”東苠湊近她耳邊說:“她自然是你的姐姐,我不會同你爭。”藍的臉紅起來,瞧著第一次這樣溫柔對她說話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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