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夜強撐起笑,“我沒事。”哪怕不用鏡子也能知道,他現在的笑容一定難看至極。


    愧疚和自責如同蟲蟻不斷啃咬他的心,比之身上蟲魔術帶來的傷害更加痛苦。雁夜連忙道,“櫻……那位魔術師,對你好嗎?”


    不明白雁夜問這個的理由,櫻淺笑著迴答,“嗯,哥哥對我很好。”


    “哥哥,嗎。”


    小女孩臉上的笑,大概比在來到間桐家以前,所見到的她更加欣喜,也許那就是所謂的幸福?於是雁夜也欣喜起來,為這個女孩而歡喜。


    “對於我來說,不論是哥哥,還是其他人,都已經是我不可分割的家人。”


    “是嗎,這樣啊,我明白。”


    櫻的話讓雁夜整顆心落了下來。


    視線略過雁夜的右手背,櫻遲疑著,“叔叔,也參加了聖杯戰爭嗎?”


    雁夜大方展示,並故意笑著說,“因為,哪怕是我,也有各種各樣陰暗的願望想要用聖杯去實現。”


    櫻露出擔憂,雁夜又道,“但我現在已經有了另一個願望要去實現。我會和你那位哥哥成為盟友,幫他奪得聖杯戰爭的勝利,這樣好不好。”


    小女孩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但她很快又關心起雁夜,“這樣真的好嗎?”


    “嗯,可以的可以的,”雁夜隻敢輕輕把手放在櫻肩膀上,忍住心裏想要擁抱女孩的強烈願望。


    ‘你所期盼的,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在小女孩離去後,雁夜徹底崩潰,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用手砸著地麵,痛哭道,“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我這樣的人,還活在世界上幹嗎?”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直接往雙眼插去。


    一根黑棍打暈了他,手裏隨手找的棍子扔掉,看著蜷縮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黑色從者幽幽歎了聲氣。


    ……


    在城堡信息被泄露後,切嗣一行人就轉移了陣地,對切嗣來說,正麵迎戰敵人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這裏隻是郊區的一處小房子,房間數完全比不上愛因茲貝倫城堡,為此肯尼斯和他的未婚妻被關在一個房間裏。


    兩人雙手雙腳綁住,肯尼斯的身上還有特製的炸彈,上麵的攝像頭隻ncer稍微靠近自己的禦主,就會立刻引爆。


    也許以從者的速度能及時救下主君,又或者不能,ncer完全不敢賭,隻能守在房間外麵。


    迎麵走來黑發的女性,自從昨夜之後ncer變得沉默。


    確認了盤子上的確是食物,也隻是側身讓開,沒有說一句話。


    解開索拉的束縛,由她自己吃飯還有幫肯尼斯喂食,兩人都吃了不能使用魔術的藥物,對於好不容易得到的戰果,切嗣不會允許任何差池。


    舞彌全程機器人看著,也不說一句話,綁在椅子上的肯尼斯神色恍惚,目光呆滯,看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索拉心裏越發看不起。


    舞彌離去後不久,金發的騎士也出現。


    唯有這位騎士王,迪盧木多格外不能原諒,他憤怒質問,“saber,這就是你所堅持的騎士道嗎?你算什麽王,你是個什麽騎士!”


    對於這樣的冒犯,阿爾托莉雅好似毫不在意,“嗯。”


    但她也失去了和迪盧木多交談的興趣。


    “那就算了。”


    ……


    在一家酒店,韋伯對旁邊坐著也如同山一般壯碩的大漢擔憂詢問,“你的傷,還好嗎?”


    “哎呀,”征服王仍然是一臉豪邁的笑,“不用擔心,小禦主。”


    “那位騎士的詛咒相當厲害,但我的行動力並沒有受創,隻是寶具被封印了,”伊斯坎達爾歎氣,“終究是個大問題。尤其是現ncer已經和那位saber成了同一陣營,還真是麻煩啊,哈哈哈。”


    這樣說著,他話語裏卻湧出了強烈的戰意和喜悅。


    韋伯卻無比自責,“都是我的錯。”從者被召喚出來的數值是固定的,但會隨著禦主的魔力質量而有所波動,如果禦主魔力不足,更會行動都產生困難。


    “偏偏是我成為你的禦主,如果是肯尼斯講師,說不定……”


    一巴掌狠狠拍在韋伯後背,這一下差點沒有把韋伯膽汁拍出來,“你在說什麽胡話!”伊斯坎達爾用嚴厲的語氣斥責。


    “rider?”韋伯呆呆看著他。


    “我可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禦主是你。倒不如說,我相當慶幸,我的禦主不是你的那位講師,而是你。”


    “可是……”韋伯的話被直接打斷。


    伊斯坎達爾霸氣發言,“身為臣下,卻連與主君一同奔赴戰場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算什麽禦主!”


    “韋伯·維爾維特。”


    “是。”瘦小的master下意識挺直了身軀。


    大手拍在韋伯肩膀上,伊斯坎達爾用讚賞的目光看著他,“聽好了,你是我最驕傲的臣下,我為百年後還能在現在這個時代遇到你這樣的部下而欣喜不已,這是來自我,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最真誠的話,你,不輸於任何人。”


    兩個時代完全不相幹的人,卻在同一個時空相遇,彼此產生羈絆,這樣的一切,也許本身就是一場最偉大的奇跡。


    韋伯潸然淚下,“我,也算您的臣下嗎?”


    韋伯在這一刻心緒激動,來自偉大王者的肯定徹底改變了他。


    “當然,”征服王哈哈大笑,“我在這個時代要征服世界,還要靠你幫忙呢。”


    “所以說你怎麽還是想征服世界!”


    “我是征服王嘛。”


    理所當然的話語。


    ……


    上午,綺禮跟著老師迴到遠阪家,瞥見陽台上的身影,“那位是。”


    “哦,”時臣麵有得色,“那位是和先祖同一時代的長輩。”


    在魔術師的普遍觀念裏,血統代表著一切,哪怕葉和曾作過講師,在時鍾塔說過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其實並沒有改變什麽。


    明麵上身為寶石翁弟子的葉和,世上僅有兩位的魔法使,葉和身份毋庸置疑的高貴,時臣為有這樣的長輩,也心有榮焉。


    老師在前麵介紹,綺禮在後麵順從的進了門。


    他垂下的手背上一陣猩紅的光亮起,又很快消失,無人注意。


    ……很奇怪,明明已經失去禦主身份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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