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將瓶子拿在手裏,打開瓶蓋取了點藥粉分辨了一下,「確實是解藥。」轉頭跟白愁飛道:「想要?找我拿。」


    張炭見是南星拿著,也就不急了。看場中的情況,大概判斷出,南星是占上風的。


    王小石揚聲道:「二哥,收手吧。」


    白愁飛咬牙切齒:「我今天要是不能把他們全都殺光,他日他們一定會把我殺掉。」


    王小石身體護在張炭和南星之前,誠懇道:「隻要你今天放過他們,他日他們若對付你,那麽,帳得跟我先算!」


    「我呸!」南星的聲音脆生生的,甚至帶些餘音……


    第131章


    南星顯然是氣著了,卻不是被白愁飛,而是王小石,對著他就開罵:「王小石你腦子裏都是石頭嗎?這種時候有救人的心,不去想著把白愁飛宰了,倒是要幫他扛著別人報仇?你學了一身本事不打壞人專打好人的?!」


    王小石被罵愣了:「南星……」


    南星伸手把他往身後一扒拉:「死開!你不打我打!」長鞭抽地,發出好大的一聲。


    被藥倒的群雄這邊馬上就有人開始喝彩,顯然南星的選擇才更和他們的脾氣。


    南星的鞭子長,白愁飛的指力也是遠距離攻擊,兩人誰都沒有往一塊湊的意思,就遠遠的打了起來。


    他們越打,一旁狄飛驚的眉頭皺得就越緊。再過幾招後,狄飛驚揚聲道:「他的功法有問題,逼他盡全力。」


    南星聽到了,在場的人也都聽到了。


    南星落地,氣不長出麵不更色,誰都看得出,她比白愁飛輕鬆多了。「跟『翻龍坡』之案有關是不是?我家兄長早就說他不對,著意調查了。今日正好,逼不出來我就殺了他,江湖械鬥死這麽多人,就當替哪個死者報個仇好了。」


    南星其實不清楚白愁飛涉及到哪莊案子,隻是聽諸葛先生提過一句。他們這些人都是做了多年捕快的,太明白在調查清楚之前不能隨意透露案情的重要性了。


    他們現在一點證據都沒,但是白愁飛自己卻繃不住。一聽「翻龍坡」三個字,他由於戰鬥而發紅的麵色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再聽到南星說她兄長已經著意調查,整個人都有些顫抖了。


    若說之前,白愁飛還想著要將這裏軟倒不能動彈的「發夢二黨」中人連同南星和狄飛驚都殺掉。有「八大刀王」和任勞任怨,以及他帶來的手下幫忙,除掉他們還是有把握的。


    但是「翻龍坡」三個字一出,白愁飛就已經不想殺人,隻想逃走了。那件大案關係到的是巨俠方歌吟,想要討好、賣人情給方歌吟的人實在太多,即使現在站在同一方向的人,白愁飛也怕他們出賣自己。


    南星見白愁飛眼睛不住往大門的方向看,手一抖,將長鞭收迴,重新掛在腰間。足尖點地再次發動了攻擊。


    不用鞭子改用拳,攻勢比鞭子更狠更快。


    白愁飛往常慣用極快的身法配合強勁的指功,這迴卻著實碰到了對手。掛迴長鞭的南星,身法比他還快,雙拳力道比他更盛。兩人的輕功施展起來,就像一隻雞在對戰一隻鷹。


    白愁飛見南星輕功遠勝自己,本想以不變應萬變,引著南星消耗體力。但他馬上就發現,自己吃不住南星的打。她出拳實在太快,按說這麽快的拳速,往往會損失很多力道,但肋下、肩胛各吃一拳的白愁飛發現,不光痛徹心扉,自己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若是現在再不使出絕招,就像南星說的,他會死。


    白愁飛忽然尖嘯一聲,整個人像是飛空中一片無依而墜的落葉,左手夾於右腋之下,右手五指狂抖不休,人卻急掠而起。他人在半空,宛若飄雪,左手五指忽自腋下如拔劍一般抽了出來,急彈而下。


    一時間,長空充滿了漫天絲絲之聲,並發出了像觀音揚枝灑水的白光指風。不一樣的是,這密集如勁雨的指風旨在殺人,並非救人。


    誰都知道,若被這白光指風碰到,不死也得重傷。


    南星卻不退反進,一躍而起,以拳頭對上了白愁飛的指力。


    拳指相撞的一瞬,動靜極大,像是兩塊巨石碰撞在一起又雙雙碎裂。震得在場眾人雙耳發痛。


    這院子是花枯發的祖宅,院中是以青條石鋪就的地麵,結實又平整。在這一下對擊之後,以兩人為中心,地上的青條石寸寸龜裂,揚起的碎石灰塵幾乎將兩人的身影蓋住。


    狄飛驚第一時間想要過去,耳邊卻響起了南星的聲音:「我沒事,都別動,髒死了。」


    狄飛驚舉目四顧,終於在「花府」的大門處找到了南星的身影。她躲在大門屋頂上,連衣服頭發都是幹幹淨淨的。


    而大家發現南星沒事後,除了震驚於南星武力之強,也開始討論起白愁飛剛才那一招的出處了。有了之前「翻龍坡」的提示,很多人已經認出來了。


    「什麽『驚神指』?這分明是『萬古長空指』!」「對對對!『長空萬裏幫』的絕學,昔年梅幫主仗此絕技行走江湖,見過的人不少。」「當年『長空萬裏幫』被人滿門屠盡,絕學『萬古長空指』秘籍失蹤,現在終於有跡可尋了!」


    說話間,灰燼落下,白愁飛的樣子也顯了出來。


    他躺到在碎石中,砸出了一個坑。發髻散了,臉上有被碎石擦出的小傷口,身上落滿了石頭灰塵,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口中除了吐血之外,口邊也零星掉落幾顆白色的碎牙。一條手臂鮮血淋漓,連袖子都消失不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也不知是否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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