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順著他引的路,坐到了院內的石桌邊:「挺晚了吧。你怎麽沒睡覺?還在這喝茶?」


    狄飛驚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我見月色很美,便出來賞月。」


    南星看看月亮,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偷瞄狄飛驚,「確實美啊。」不過說的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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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狄飛驚低著頭,知道南星在看自己,一顆心也是跳的厲害。不過既然她想看,便讓她看好了。


    南星意識到自己行為唐突時,也不知看了多久了,趕緊移開目光,端起桌上的茶喝一口,掩飾尷尬。不過……更尷尬了。桌上的茶是狄飛驚喝過的。


    南星臉都紅了,「那個……」


    狄飛驚也是心亂,才沒來得及阻止:「讓姑娘喝了冷茶,是我的不是,這就重新煮茶。」


    南星已經皺了眉頭,端茶又嚐了一口:「這不對啊,這是安神茶?好大的劑量,好濃的湯。」


    狄飛驚將茶盞從她手中拿下來:「我有些失眠,便煮了些喝。」


    南星隻是思維慢了些,有些呆,但是並不傻。伸手一拎茶壺:「你都喝了大半壺了!這個劑量,尋常三個人也早睡著了,你怎麽還這麽精神?」


    小姑娘喝多了,格外的認真且執著。狄飛驚便也認真的解釋道:「我失眠日久,常靠安神茶才能入睡,劑量漸漸就大起來了。」


    南星眨眨眼睛:「那你得失眠多久啊,總得有十年?不對,得十好幾年喝藥,才會這樣的。」


    狄飛驚道:「確實有些年頭了。」


    南星伸手:「我幫你把個脈看看。」


    之前在吃熱鍋子時,南星就想給他診脈了,隻是那會有理智,知道不好探聽人的隱私,最終放棄了。不過這次,小傢夥是先伸手抓住了狄飛驚的脈腕,才說話的。明顯的手比腦子還快。


    狄飛驚也不反抗,任她細細的給自己診脈。眼看著一張漂亮的如同仙女臨凡一般的小臉漸漸五官緊縮,皺成個包子樣。狄飛驚心中也軟成了一片。


    南星再抬頭時,眼中瑩瑩。「你還這麽年輕,身體怎麽差成這樣了?」


    不用狄飛驚迴應,她繼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不是病變,更像是傷。可是你明明沒有外傷,也沒跟人交手啊……不對,不是交手所致。是你的功法!你練的功很傷身體!」


    狄飛驚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南星可不像李師師,見他低了頭,就直接伸手托著人的下巴把他頭抬起來。


    狄飛驚給她這動作弄的渾身僵硬,隻好順著她的力道抬起了頭。兩人目光撞個正著。狄飛驚隻感到渾身像是忽然著火了一般。


    南星則很是認真,「神識」直接去查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也練了功?」


    狄飛驚不瞞她:「是『眼刀』。以雙目施用內力,製敵以奇。」


    南星想到了無情藏在口中的那道暗器,這兩個人還真是像啊。


    「可是你知不知道,再這樣練下去,你會失明的。」


    狄飛驚麵色平靜:「我知道。」


    南星道:「不光失明,還會癱瘓。隻能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的那種。」


    狄飛驚繼續道:「我知道。」


    南星還扳著人家的頭,但她恍然未覺:「會很慘的,連吃飯都得被人喂,沒辦法自己沐浴,自己方便的!」


    「我知道。」


    南星手指輕輕撫摸狄飛驚的眉眼:「那你還練……是雷損逼你的?」


    狄飛驚道:「是我自己選的。」


    南星將他的頭攬在懷裏:「選這麽毀身體的功法,你得吃多少苦啊……」


    被她抱住的一瞬,狄飛驚心中百味陳雜,多年□□生活,他從未像其他人一般放浪形骸。不管是武林女俠還是江南名妓,他不缺女人,卻從未碰過。雷損甚至提出將女兒雷純許給他,那時的他,鬼使神差的就將話差了過去。雷純不是不好,可心裏就是覺得差了那麽一線。他想了許久,也是直到見到南星的那一刻,才明白那一線差在哪。差就差在,她不是她。


    沒有道理,沒有緣由。就是知道麵前的人才是自己一直在找、在等的人。


    每一次見麵,每一次接觸,他都會笑曾經的自己太過幼稚。竟然覺得揮劍便可斬情絲。在被她抱著逃出「迷天盟」中人的包圍,在她放開自己之後,狄飛驚才驚覺,原來自己之前那麽冷。若沒他那一抱,也許就適應那種冷了。


    現在,心裏的人就這樣抱著自己的頭。狄飛驚很想時間就此停住,這樣抱到地老天荒才好。他抬起手,想迴抱南星,要是將她抱住,應該會很暖很暖吧。


    下一刻,柔嫩的不可思議的小手就摸上了他的後頸。


    狄飛驚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了。就知道會是這樣。


    喝醉的小姑娘,一根筋的想給自己看病,哪裏是要抱自己,分明是要檢查自己後頸的情況才是。


    嫩唿唿的手在狄飛驚脖頸處摸索揉捏。「你這裏……是真的斷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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