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宿舍不一會兒,楊晨看看時間,接近11點了,宿舍裏都走了,空空落落的宿舍承載了三年的時光就這樣掩進了迴憶。


    楊晨看著每個床位上貼的課程表,以及門背後的寢室守則和值日輪流表,心裏又感溫暖,又感彷徨。


    “晨兒!”


    楊晨聽到是母親在樓下叫自己,趕緊跑下樓,管宿舍的阿姨當然不會讓陌生人進去,楊晨跟阿姨說了這是他的母親,管宿舍的阿姨當然認得楊晨,就放楊晨的母親進去了。


    “媽,東西上次我都拿了一點去舅舅家了,這次沒多少,都是些小東小西的,用背簍裝著就好了!”楊晨把一些不便於單獨攜帶的行李,裝進了母親帶來的背簍,然後自己背上行李包,拿上涼席,和母親走出了宿舍,作為寢室長,他最後一個離開宿舍,把鑰匙交還給了宿管阿姨。


    “去舅舅家吃了午飯再迴去吧!”這會兒已經11點過了,走到舅舅家差不多趕上吃午飯。


    “行!”


    楊晨的舅舅家離學校不遠,但也不通交通,隻能走路。一如楊晨從學校迴家的路。


    本來說跟張月生一起迴去的,但張月生去了鎮上,他哥哥在鎮上開了個飯館,張月生把所有行李都搬了過去。


    所以,就沒有一起迴去了。


    楊晨有個表弟還是自己的學弟,正在八中校讀書,小他幾歲。


    來到舅舅家,舅舅和舅娘都還在地裏忙活,聽到楊晨唿喚的聲音,趕緊答應著,收了活計。


    “舅舅,舅娘!”楊晨親切地叫了聲。


    “晨兒放假了,高考結束了,怎麽樣,信心大不大!”舅舅潘雲放下鋤頭邊洗手邊問楊晨。


    “還行!”楊晨謙虛地說。


    “好,好,咱家終於要出大學生了,晨兒啊,要好好努力,別讓你媽的幸苦白費!知道嗎,咱們農村人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呢!”舅舅潘雲也是木匠,也在省城益都市楊晨秦叔秦雲手下做事,隻是現在趕上農忙了,迴家幫忙。


    “你們舅甥倆聊,我去做飯!”舅娘唐素雲洗了洗手,張羅著做飯了,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楊晨家鄉的農村可不像城裏,十二點做飯都嫌早,更別說十二點準時吃飯了。


    “嫂子,我來幫忙吧!”潘秀珍趕緊過去幫忙燒火。


    潘雲洗了洗手,拿出一些花生瓜子和楊晨就在院壩裏聊起了天。竹林下鬱鬱蔥蔥的,很涼快,雖然很多的蚊子,不過,一把蒲扇就能解決問題。


    楊晨拿竹筐裝了一筐玉米幫舅舅掰玉米粒。


    “聽你母親說,你報考的醫學院?怎麽,想當醫生?”潘雲曾經的夢想就是村裏的赤腳醫生,但最後也沒當成。


    “嗯,我是想醫生,當我們農民自己的醫生!”楊晨隻有以這樣偉大的目標來闡明自己當醫生的目的,那就是收費合理,能看好病的醫生。


    可事實上,農民看不看得起病,跟醫生能有多大關係。


    “好啊,年輕人,將來走出了農村,可別忘了生你養你的土地啊!”


    “甥兒不會的!”楊晨當然知道,自己對這片土地有多少難以割舍的思念。


    “不忘本最好!”


    “晨兒,快來洗手吃飯了!”唐素雲在廚房招唿楊晨。


    吃了一頓簡易的午飯後,楊晨又和舅舅及舅娘聊了會天,下午太陽柔和一點以後,楊晨就和母親先告辭迴去了。


    “高考也考完了,也是就等成績了,就在舅舅家玩幾天,再有幾天潘剛也放假了,你們兄弟再聊聊!”潘雲挽留楊晨再玩幾天再迴去。


    “舅舅,我還得迴去掰玉米呢,家裏的玉米再不掰,可能要下雨了!下雨就得爛在地裏了。”


    “是啊,三哥,我一個人在家裏忙不過來,剛好晨兒放假了,倒是可以幫幫忙,趕在下雨之前把玉米掰迴來。”


    潘雲也知道這事實就是這樣,農村現在就缺勞動力,不然自己也不會迴來了,在外打工雖然幸苦,但比起做農活一年到頭忙死忙活也還是能多掙些錢的。


    “那舅舅就不留你了,拿到錄取通知書再到舅舅家來玩幾天吧!”


    “好的,舅舅,舅娘,你們保重身體!”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舅舅潘雲跟楊晨揮揮手。


    在迴來的路上,經過何苗家,楊晨看到何苗居然還沒走,而是在院子裏收曬在院子裏的玉米。


    “咦,何苗,你沒去你哥那裏啊!”


    “晨哥哥,你迴來了!”何苗一見楊晨,趕緊放下手裏的簸箕,跑了過來,“潘嬸!”


    “何苗還真勤快!”


    “快到家裏坐會兒吧,”何苗見潘秀珍背上,手上都沒閑著,趕緊把背簍接著想放地上。


    “不用了吧,馬上就到家了!要不,晨兒幫何苗收苞米,我就先迴去了!”


    “好吧,你先迴去,我馬上就迴來了!”


    “何苗,你媽呢?”


    “下地去了!”何苗把楊晨手裏的涼席接了過去,楊晨就順便把背包也放地上。


    “你不是說很快就要迴去的嗎?怎麽沒走了?”楊晨接過何苗遞過來的一杯涼開水喝了兩口,就開始幫何苗把地上的玉米棒子收到竹筐裏麵。


    “晨哥哥,我哥答應給我學費,讓我繼續讀書了!我九月份就會成為你的校友的!”何苗難掩心中的興奮,跟楊晨報告了好消息。


    “是嗎,那恭喜你了,可惜,我畢業了,不過,我可以托我認識的一些學弟學妹們照顧照顧你!”


    “是啊,晨哥哥,你都離開學校了,我媽要是讓我去年就去讀書的話,我們還能在學校裏呆一年呢。”


    “那你一定要好好學習,我們說不定就能在益都市再見了。”


    “嗯,我也一定要考到益都市的大學裏去!”


    楊晨倒是不敢確定自己就一定能夠在華協上大學,所以,就笑笑,沒有說話。


    “你媽迴來了,我看我也該走了,”楊晨幫何苗把掰好的玉米粒收到編織袋裏麵,提到屋簷下,明天還要繼續曬,這玉米得多曬幾個太陽才能把水分曬幹。


    “張嬸!”楊晨跟何苗的母親打了個招唿,然後背起自己的包就走了。


    一連幾天,楊晨都和母親在地裏掰玉米,雖然家裏也就幾畝地,但分散在山坡各處,收起來也麻煩。


    這農村的孩子不會幹農活說出去也是讓人笑話,過幾天還有更繁重的農活等著楊晨呢,那就是收割稻穀,看到田裏的稻穀開始變得顆粒飽滿的,這就又是一個豐收年。


    白天掰玉米,晚上把曬幹的玉米棒子脫粒,那個時候沒有脫粒機,全是靠自己的雙手,有時候能把手都給掰腫了。


    有時候何苗跑過來和楊晨一起坐在院壩的竹林下麵,看遠處天空的星光,楊晨十歲的小弟楊然,老過來打岔,當然,楊晨也並不渴望和何苗的二人世界,他對她還保持著少年和童年時的情誼,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楊晨有時候又覺得,何苗做女朋友也不錯啊。


    如果自己依然如後世一樣,潦倒無依的話,何苗的母親才不會把何苗往火坑裏推呢。


    但有時候,何苗和楊晨挨得太近,聞到她身上少女的芳香,心裏也會起一陣陣的漣漪。


    這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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