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縕不知該如何迴應,無數念頭起來又落下。


    這種事情後,一般是該發生什麽?


    「早上想吃什麽?」


    謝墨嶼低頭,在他耳邊問:「一起出去?」


    謝墨嶼從身後抱著他,他們兩人穿的浴袍都極為鬆散,披在身上。他從後抱著林縕,裸露的部位貼在一起。看著鏡子又低頭,嘴唇吻了一下林縕的耳朵,低而磁性的聲音說:「耳朵怎麽這麽紅?」


    林縕看了眼鏡子。


    「昨天,」林縕已經無法麵對他了,卻仍舊抱著一絲希望,緊緊凝視著他,問:「我們是不是..」


    「嗯。」


    謝墨嶼睫毛顫抖,試探著慢慢地說:「接吻了,還有別的。」


    「..別的?」


    謝墨嶼一頓,吻了下他的脖頸兒,又低聲問他:「昨天的事情還記得多少?」他問完,又貼在他的耳邊問,語氣裏帶著一點期待,說:「你很敏感。舒服麽,喜歡麽。」


    或許是因為挨得太近的緣故,很快林縕一僵。


    林縕感覺一股熱流從腳底竄起來,整張臉都紅透了。


    「怎麽,」謝墨嶼笑了下,說:「昨天不是挺喜歡。洗澡的時候你就靠在那看呢。」


    他堪堪平複心跳,離遠了點,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似的,突然轉過身,看著謝墨嶼。


    「對不起。」


    他突然開口了,這句話來的有點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一般帶著篤定和不容拒絕。


    對不起。


    謝墨嶼茫然了一瞬間,琢磨著這句話可能包含的意思。


    林縕轉過身,走出了狹小的浴室,轉身,從沙發上找到自己扔的有點淩亂的衣服,毛衣,褲子,令人難堪的一件一件,他每拾起一件迴憶就要更豐富一點,隨後他把衣服拿著,進了衣帽間,啪的一下拉上門,隔絕了身後人的視線,低聲說:


    「給我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好麽?」


    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很快地換好了衣服,拉開門的時候又是整齊幹淨而體麵的了。


    林縕穿了件白色羽絨,毛衣,白皙的長的手指從袖口裏探出一點,額頭上烏黑的濕發打著卷,沾著水,他背靠著衣帽間的門,沒看謝墨嶼,淡淡地說:「昨晚醉了,可能還沒有出戲,亂來了,不好意思,請不要當真。我不對。」


    他想了想,耳朵上卻有燒起來一樣的熱度,渾身都像是燙的,又說:


    「需要什麽補償,都可以。」


    謝墨嶼的笑停在臉上,他站在原地看他,整個人好像被這幾句話砸懵了,茫然,不知所措,漂亮的眼睛張大了,近乎空白地看著他。林縕看見他那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不知怎的,心裏竟然生出來了一點類似不忍的情緒。


    謝墨嶼靜了許久,慢半拍地反應了過來似的,問他:


    「不算數了?」


    林縕一頓,問:「什麽?」


    謝墨嶼垂下眼睛,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慢慢地問他,語氣有點輕微的羞澀:


    「你吻我,不是因為..喜歡麽?」


    他的語氣比平常輕了很多。


    喜歡這個詞。


    林縕的臉頰毫無預兆地開始發燙,燒起來一般。


    謝墨嶼抬起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隻是因為喝醉了,假如是別人,你也會這樣?」


    林縕:


    他的態度落進他的眼裏,像是默認了。


    謝墨嶼搖搖頭,他說:「抱歉,我好像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林縕看著他,覺得自己或許隱約抓住了什麽關鍵。


    「我以為林導也是喜歡我的,」他垂下眼睛,勉強地笑了一下,說:「原來我想多了,抱歉。」


    「..也?」林縕注意到這個字。


    謝墨嶼臉色逐漸變白,說:「昨晚是我不對,是我沒忍住,對不起。」


    林縕仍舊沒反應過來,但感覺自己似乎隱約抓住了關鍵,他想,他是不是喜歡..


    這句話一出,有種熱氣一路蒸騰起來,他都不知道「喜歡」這兩個字還有這樣的作用。


    謝墨嶼頓了頓,又說:「不好意思,本來不想讓林導知道的,很困擾吧?」


    謝墨嶼拿起衣服,往身上隨意裹了起來,離開,很倉促地走了。


    他說:「那就..再見。」


    林縕遠遠凝望他的背影。


    他還沒有從謝墨嶼的那個「喜歡」裏走出來。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居然完全沒有印象,以至於想去捕捉這些蛛絲馬跡的時候。就覺得有點複雜又錯亂。一天後有一段戲要重拍,他隻好重新迴了第一次拍攝的地方。


    要拍攝的是一段外景。河岸上水草似乎又深了一些。河水在白燦燦的日光下,閃動著銀亮的波紋。他凝視著這裏忽而有種說不上的情緒。天氣又涼了,拍攝的時候,還是初秋,如今似乎像是要入冬了一般,風挺大,透著寒氣。


    「林導,還記得謝老師麽?」


    旁邊扛著鏡頭的小哥忍不住笑了下,說:「前幾天看見他了,他跟失戀了似的。」


    林縕一想到謝墨嶼,不由一頓。


    接著又想起了,他曾經在某個樹上懸掛了一個小福袋。


    他隱約記得謝墨嶼曾經寫了什麽,說是秘密;


    當時他沒有看,現在卻忍不住地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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