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嶼牽著一個人的手。


    十指相扣。


    他旁邊的是林縕。


    林縕手裏提著一隻五顏六色的水果糖,目光清澈,耳尖兒卻紅紅的,他長得是很幹淨的那類長相,看著人的時候眼睛很漂亮,平常是冷冽的,可現在似乎又不太一樣了,目光清透的像陽光照亮的小溪。


    謝墨嶼歉疚地說:「他喝醉了。」


    服務員露出釋然的表情,說:「沒關係的,謝老師,我不會瞎拍照的。」


    收銀員把自己的袖口遞給他,又拿出一支筆,小聲的問:「謝老師,可以簽個名嗎?」


    謝墨嶼禮貌的笑了一下,溫聲說:「當然可以。」


    於是幫她簽在袖口上了。


    兩人轉身離開。


    收銀員看著他倆。


    謝墨嶼的手臂幾乎是半樓在林縕的腰上了,那是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不像是普通朋友間可以做出來的,曖昧感簡直撲麵而來。


    嘖。


    「現在困了麽?」


    謝墨嶼陪著他走了許久,感覺林縕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眼睛低垂著,好像是困了。


    「有點。」


    林縕說著,眼睛抬起來。


    極黑的眼珠子,濕漉漉的,顯得有點柔軟。


    謝墨嶼於是將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心想:


    也不知下一次,這麽和他一起走在夜晚的街道,將會是什麽時候呢?


    現在是他醉了,才會變成這樣。


    下一次..


    說不出的失落感。


    兩人於是走在酒店後的那個小花園裏,這個時間點了,已經沒有什麽人。


    「今天降溫了,」謝墨嶼咳嗽一下,說:「的確有點冷。」


    「你冷?」林縕抬起眼睛,問他。


    「嗯。」謝墨嶼看他,說:「怎麽,你給我暖暖?」


    林縕低頭,解開了那個厚實的外套,隨即靠近了謝墨嶼,用外套把他包著,胳膊抱著他的後背,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偏頭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溫溫的唿吸在耳邊很輕,很均勻,但是又在這樣寒冷的夜裏格外的動人,有韻律一般。


    那一瞬間謝墨嶼的目光緩慢地落在他的唇上。


    有一瞬間,雖然也隻是那一瞬間,他就很想吻下去。


    林縕的眼睛映著天空上的月光和星光,變得清澈透亮。


    他忽然抬起頭,挨近了,一寸一寸的,隨後,白皙的鼻尖兒停在他唿吸不遠處,隻有一寸之遙,要貼上去又不貼上去的樣子。


    他不知道他這個舉動是要做什麽?


    接吻?


    或者並不是,誰理解一個醉酒的人的思路呢?


    「謝墨嶼。」林縕好聽的嗓音輕輕叫了他的名字,繼而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他的眉心,往下,鼻尖、唇、輕輕點了點。


    他知道沒醉的那個要忍住。


    可那一瞬間好像有一個理智的弦「嗡」地一下崩斷了。


    謝墨嶼低頭,捧著他的後腦,不管不顧地壓了下去。


    很用力,伴隨著喘息,輕輕的急促的唿吸聲。


    抱得很緊,窒息的。


    好像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


    他們就在夜晚的路燈下接吻,擁抱。


    晚上的光線並不太分明,路燈灑下白色的柔和的光影,如夢似幻,好像一切的邊界都被模糊了。


    林縕迴應他。


    舌尖輕輕舔一下謝墨嶼的唇。


    又舔一下。


    淺淺地迴應。


    兩人離得極近,那一剎那林縕看清了他的睫毛,長而漂亮,眼睛的顏色被燈照成淺咖色,鼻尖兒照在燈下,有細小的絨毛,他不由又挨近了一點。


    謝墨嶼穿的單薄,寒冷的夜裏,脖頸兒往下居然密密的都是汗,去吻他的耳朵,含著耳垂舌尖逗弄,耳朵邊兒他壓抑的喘息一聲一聲,已然是動情了。


    兩人這樣意味不明地抱著,在路燈下接吻,從遠一點的地方來看,不太看得清楚。


    一下一下的吻。


    好似在品嚐。


    ……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路過,發出噠噠噠的腳步聲,謝墨嶼這才停下,如夢方醒地放開林縕,喘息不止。


    他瘦長的手指揉了一下他的後腦,輕嘆。


    「對不起。」


    謝墨嶼手指摸摸他的耳朵,笑了下,道:「不該親你的,實在忍不住了,抱歉。」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他對自己說。


    明天還可以說,彼此都喝醉了,這樣他們的關係不至於鬧的太僵。


    隨後,他鬆開了林縕的肩,低頭在他鼻尖兒上吻了吻,溫聲說:「好了,我不冷了,迴去麽?」


    怎麽就離開了?


    林縕有點困了,又去牽他的手,他覺得他的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貼近了,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低聲說:「抱一下。」


    他伸長了胳膊,勾著他的脖子,臉埋進謝墨嶼的肩上,整個人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還不夠。


    他瘦長的手指又去摸謝墨嶼脖頸兒裸露的溫熱皮膚上,低頭,咬了起來,很輕,一邊舔一邊咬,順著那點挨著動脈血管的皮膚一路吻,鎖骨,喉結,接著是耳朵。


    就像在一口一口地吃掉。


    「做什麽?」


    謝墨嶼低眸,緊繃了,某種東西被他壓抑著,盡量地克製再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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