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莽撞行事。”


    朱宸濠也壓著聲音迴答,語調卻是很急,他哪能想到這位陛下想到一出是一出,他還天真的以為這位陛下今日忽然開竅了呢。


    朱宸濠現在甚至覺得那篇檄文都是別人幫蕭乾寫的。


    他心裏對蕭乾積攢的好感卻是蕩然無存。


    蕭乾看著那一點點綠色瞬間消失,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卻發現那一點點綠色的進度是真的沒了。


    蕭乾都氣悶了:


    怎麽就忽然就不恨我了?怎麽,是我說的話太蠢了讓你覺得沒有危機感了,恨不起來了是嗎?


    甩了個白眼給朱宸濠,蕭乾準備給朱宸濠秀一波智商。


    當然最主要的是把仇恨拉迴來,他還想看朱宸濠腦袋上綠油油的呢。


    嗯......


    如果曹老板頭上的進度條能滿,那豈不是更快樂?


    不再多想,蕭乾便趁著朱宸濠得了白眼發愣的時間,張口道:


    “誰說今天就要殺她了,請她來是要商量事情的。”


    “商量什麽事?和死人還有什麽好商量的?”


    新晉鐵膽神侯更迷惑了,甚至懷疑這位陛下不是今天要鋒芒畢露、潛龍騰淵了,而是長期躺在美人懷裏躺傻了。


    你都要殺她了你還要叫她來商量什麽?


    問問她能不能自己死一死嗎?


    朱宸濠覺得蕭乾就是在這裏發癲,都不想蹚這攤渾水了。


    “和死人當然是商量祭日......哦不,生辰啊。”


    蕭乾略微垂了垂眼瞼,讓他身上都帶了些神秘之感。


    這句話說得過於雲淡風輕,讓朱宸濠對蕭乾的印象再次改觀。


    將生辰和祭日混淆,顯然不是無心之語。


    這話其實很好理解。


    再過三日就是呂雉的生辰了,照慣例是要大辦的。


    朱宸濠也能猜出陛下或許是要在生辰前殺掉呂太後,讓她的生辰變成祭日。


    隻是因為蕭乾說話說一半裝高手,所以朱宸濠對蕭乾還在將信將疑,好感度並沒有漲。


    蕭乾還以為是因為朱宸濠不相信自己的手段,所以對自己沒有敬畏感,才因此不會生出恨意。


    蕭乾也不多說,神秘一笑:


    “辛苦皇叔去一趟太後寢宮了。”


    朱宸濠拱了拱手,便轉身去往太後寢宮了。


    朱宸濠畢竟是和呂雉算是同輩的王爺,他去請呂雉商量生辰也合情合理,再加上蕭乾還等在宮中,呂雉就更沒有不來的道理了。


    黃皓看到朱宸濠出了門,便進了養心殿,侍立於蕭乾身旁。


    蕭乾指了指檄文,黃皓便抬著頭像是盲人摸象一般摸到檄文,把它塞到了自己衣服裏。


    蕭乾看著黃皓這般謹慎的模樣,隻是感到有些好笑,隻是笑了笑,也不說話。


    黃皓看陛下的樣子顯然是不打算敲打他兩句讓他保密。


    甚至連這麽重要的檄文都交給他保管了。


    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黃皓心裏無比感激,還忽然升起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緒。


    雖然這個情緒瞬間就消散了,頭上的綠條隻漲了一點點,但比起之前那些人的漲幅,已經算是很快了。


    蕭乾正想拿個葡萄吃,卻被黃皓突然漲了的綠條震驚了一下,手中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黃皓趕忙把拂塵甩在肩上,蹲下身子去撿那顆晶瑩剔透的大葡萄。


    蕭乾看著眼前年齡還小的黃皓有些啼笑皆非:


    蕭乾之前特意嘲諷朱宸濠但朱宸濠沒看出來,這次隻是笑了一聲就被黃皓認為是嘲諷了。


    這黃皓也是真小心眼,隻是笑了一聲,就被他記恨上了,這恨意還不低。


    黃皓一抬頭看到蕭乾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剛剛撿葡萄讓陛下不喜歡了。


    黃皓腦子裏閃過無數理由,卻都覺得不合理。


    唯一合理的或許就是陛下想讓他不浪費糧食。


    黃皓一時手足無措,慌亂不已間直接把葡萄丟進了嘴裏。


    那顆葡萄直接卡在了喉嚨裏。


    黃皓感覺唿吸不暢,但又不好問陛下要水喝,隻能忍受著痛苦,不斷咳嗽。


    蕭乾看了一眼水杯,裏麵早沒水了,就也沒說話,還想著能不能多刷一點仇恨。


    黃皓頭上的綠條沒動。


    蕭乾示意讓他出去找水喝,別憋壞了,黃皓才如蒙大赦一般急匆匆朝門口走去。


    誰知大門忽然就打開了。


    是朱宸濠打開的,他正扶著太後準備進養心殿呢。


    黃皓跑動很急,忽然被門止住了步伐,這一動一靜,就讓他直接把卡在食道裏的葡萄吐了出來。


    那顆沾著唾液的大葡萄就直直打到了呂雉的臉上。


    黃皓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磕頭懇請原諒。


    呂雉年老色衰,卻又不願意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實,每日塗著厚厚的胭脂。


    右臉胭脂被口水沾濕,顯得顏色不均,醜陋無比。


    呂雉都要氣瘋了,蕭乾卻擺了擺手讓黃皓趕緊滾,黃皓便急不可耐地跑出了養心殿,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麵對著呂雉的怒目,蕭乾不卑不亢:


    “母後息怒,您的生辰即將要到了,現在見血,不是喜兆。”


    呂雉迷信,也勉強不再生氣,便直直地坐在了龍椅上。


    “我可是特意跑了一趟,你可別告訴我今年的生辰要和往年一樣辦。”


    呂雉壓根不願意廢話,她覺得今日的養心殿氣氛有些詭異。


    但是她也沒在意。


    因為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弟弟和名義上的兒子沒什麽野心,所以她自然也不擔心這兩人敢對她發難。


    更何況她曾經假傳先帝口諭,在多年前的生辰宴說出自己“見天不死、見地不死、見鐵不死”的三不死。


    雖然不能防天災,但能防人禍。


    “母後莫急,今年我準備在草地中間搭個火爐,蔡京蔡大人也會當場為您寫一幅祝壽的楹聯,還有一種全新的美食烤串,還有......”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你們自己私下裏商量就行了,沒必要問哀家。”


    呂雉有些不耐煩,起身欲走。


    “母後,申公豹國師說了,今年星象異位,生辰前兩個時辰,還是來一趟養心殿為好。”


    圖窮匕見,蕭乾其實是準備為另一個時空的兵仙韓信報個仇。


    三不死的破解之法,可是這位毒婦自己想出來的。


    “好。”


    呂雉淡淡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大殿裏朱宸濠死死盯著蕭乾。


    忙活半天讓她來,結果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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