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芾黎道:「你是天帝啊。而且……而且……我每次看到你,我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一定要保護你,我希望你高高興興的。隻要你高興,我也高興。」


    芾黎臉上笑意更深,自然把手搭在了念慈的肩膀上:「那柏麟帝君呢?你看到他心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啊?」念慈想了想:「有的,但我覺得那種感覺又有點開心又有點難過,好像我也變得奇怪了。不過看到你我隻覺得開心。」


    「那……你覺得柏麟帝君和我,誰對你更好啊?」芾黎又拋出一個問題。念慈這次的迴答迅速了很多:「當然是你啊,你那麽關心我,又送我那麽多衣服首飾又告訴我怎麽和別人交朋友。柏麟帝君雖然也送了我很多東西,但有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感覺我好像礙了他的眼裏一樣。」


    芾黎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清脆悅耳的笑聲帶著股狡黠的意味:「想不想知道是為什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的臉和柏麟的織女姑姑一模一樣,柏麟每次見你都覺得自己見到了長輩,但你其實是他的下屬啊,他覺得別扭又不好意思說才這樣的。他就是這樣,下次他看你不順眼,我們就不理他,你可別告訴他是我說的,把這個當成我們的小秘密好不好?」


    麵容精緻的小仙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她的同伴要求擁有一個可愛的小秘密,誰也不會忍心拒絕她的。念慈的眼裏浮現出一種可以算得上「慈愛」的光芒,十分配合地點頭答應了。


    「我說的那些你都記下了嗎?別讓我失望啊,念慈,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了。」芾黎再次向念慈確認了一下她們的計劃,然後滿意地聽到一字不差的複述,果然心才是決定的關鍵。


    五天後,修羅王和芾黎甫一見麵還沒說什麽元神就被她攝入萬劫八荒鏡中了,隻有肉身緩緩跌倒在地。芾黎估摸了一下念慈大概什麽時候能把修羅全族都帶到天界,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與此同時,另一邊主持慶功宴的柏麟盡心盡力地把開宴前的流程走了一遍後便宣布大家可以開吃了。戰爭的陰影散去,歡聲笑語又迴到了天界,大家吃著笑著鬧著,盡情地分享著喜悅。


    各處的香爐裏裊裊升起一股幽深莫測又香甜的暖香,不知不覺影響著神仙們的情緒,酒壺裏的美酒似乎也變得格外香醇可口,讓沒喝過的也忍不住嚐試一番。即便是沒有上過戰場,自願或是被自願參加慶功宴的神仙們也忍不住加入了狂歡。


    上首的柏麟帝君也舒緩了神情,不再擺著一張冷臉,隻是他本場宴會第三十五次向空著的天帝席位投去了目光,心中那種想見到芾黎的隱秘渴望似乎比平常強烈了許多。


    在有些異常熱烈的宴會氣氛達到頂端的時候,芾黎不疾不徐地邁入了大殿。直麵美麗的天帝不論何時都是一種強烈的感官刺激,這一刻的大殿似乎寂靜了一瞬又掀起更加狂熱的歡唿。


    柏麟有些驚喜地迎了上來:「你終於來了,修羅王沒有耍什麽花樣吧。」芾黎微微湊近嗅了嗅他的衣領:「你喝了不少酒嘛,是等我等得太無聊了嗎?」她眉眼彎彎,櫻唇吐出的甜蜜話語讓柏麟覺得一陣酥麻從尾椎蔓延到整個脊柱。


    他不知該如何迴答,慌亂移開了視線,原本因喝了酒有些潮紅的臉龐更加紅潤。芾黎也沒有追問他的迴答,而是就近取了杯酒抬起手清了清嗓子:「諸位,酒宴吃得還開心嗎?」


    「開心!!!」七嘴八舌的迴覆讓芾黎愉悅地勾了勾嘴角:「接下來還有更開心的。本尊要送你們一份大禮,雖然算不上人人有份,但讓大家都沾光還是可以的,諸位想不想看看啊?」


    廢話,當然是想啊,未醉的半醉的全醉的都抬起頭看向了大殿中央,說來也神奇,這美酒雖然醉人卻不會令人昏睡。所以被安排在靠近中央的未參戰神仙們被灌得最多卻都還行動自如。


    「那你們可要看好了,念慈——」天帝拖長了語調,有種漫不經心的慵懶與優雅,勾人心弦。戰神念慈踏入大典,身後拖拽著被縛住雙手穿在一起的全部修羅族人以及天魔大戰舞得最兇的妖族,比如魔域左右使。克一切妖邪,淨一切惡念的三十六麵天罡寶鏡在空中形成精妙的陣法緊緊跟隨著被捆著的妖魔,令他們無法調動一絲力量,隻能絕望地任人宰割。


    「這是……?」神仙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芾黎慢裏斯條地抿了一口美酒:「諸位,妖魔族惡行累累,發動天魔大戰,殺我天界同胞,搶我天界法寶,我們與他們不共戴天。今日慶功,本尊便將這些手上沾滿仙族之血的罪魁禍首們當做禮物,任憑諸位處置,你們覺得如何啊?」


    天帝的意思是……寂靜不約而同蔓延在大殿上,柏麟的酒醒了一半,欲言又止地扯了扯芾黎,似乎覺得這樣行事會對她的名譽不利,太過……太過……出格了些。芾黎含著笑意縱容地看著他,他不知怎的,臉燒了起來。


    死寂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一位心碎的母親持著一柄寶劍沖了出來,對著一個修羅就是當頭一砍。鮮血四濺,頭顱飛出,動手的那位女仙又哭又笑:「你們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替他報仇,妖魔都是該死的!我的孩子還那麽年輕,他才幾千歲!」


    鮮血和哭喊極大喚醒了戰爭的陰影,先是遺孀遺孤,再是上過戰場的神仙,到最後就連醫官和沒有參與天魔大戰的神仙們都被拖入了這場可怕的報複。血債隻能血償,投降了又如何?那些死去的神仙便能複生嗎?不,不能!那為什麽死的是他們的親人同胞,而這些罪魁禍首卻能好好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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