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一看那人的法器是笛子,心中頓時就覺得不妙。這種用樂器做的法器大部分都是奔著傷損魂魄的功能去的。對方的修為看起來可不弱,說不定兩人都是聖胎真人。而這種能攻擊魂魄心神的武器落在聖胎真人手中,那威力可就難說了。


    “師兄,那小子用的是鏡子。”當年元真子的本命法器就是鏡子。那鏡子極其厲害,據說元真子的名頭有一半都是靠著那鏡子得來的。赤霞真人正是因為想到這個,才愣了那麽一下,差點被陳廷華抓到機會幹掉。


    寧真子將自己的攝魂笛收了迴來,毫不在意道:“我知道,不過元真子已經隕落了,他的本命法器應該也被破了。”


    赤霞真人一聽也對,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喪命,隨又怒道:“沒想到那該死的契奴竟然敢騙我,這兩個小子壓根就不是什麽剛凝出聖藥的無名小輩,剛剛和我交手的那個小子肯定已經誕出聖胎了。”


    寧真子冷笑一聲:“便是誕出聖胎又如何,你師兄我又不是沒宰殺過聖胎真人。”寧真子手中的那根攝魂笛專門震人魂魄,哪怕是聖胎真人也難以抵擋。當年玄青的師父明虛子也是聖胎真人,若不是被這攝魂笛震散了魂魄,又如何會那般輕易丟了性命。玄青不知道,殺死自己師父的仇人正在眼前。


    寧真子相當的自信,他自認為沒有幾個人可以扛得過自己的攝魂笛,卻不知道對麵那兩人中有一人竟融合了蛟龍的精氣。當初陳廷華就是靠著龍吟之聲,生生將那震懾魂魄的金甲蟲給全數震毀了的。


    寧真子將元炁注入笛中,悠揚的笛聲響起,赤霞真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師兄在音律上的造詣真是越來越精進了,這曲子真是讓人心曠神怡,特別是想到對麵那兩個家夥會被震散魂魄的時候,他覺得這曲子就更美妙了。


    玄青一聽到笛聲,腦袋就是一陣發暈,果然是震懾心魂的法器。陳廷華卻早已化為了龍身,衝著對麵就發出一聲怒吼,巨大的龍吟聲如同瘋狂的潮水一般,瞬間就衝滿了通道,寧真子的笛音和龍吟聲在碰撞的那一刻,迸發出一股極大的衝擊波,震的這通道都晃了一下。


    肉羹窩在玄青懷中一臉敬畏的看著陳廷華,這龍吟聲它當年也是吃過虧的。本來藏的好好的,卻被這聲音一下給震了個頭暈腦花。幾年不見,這龍吟好像更厲害了,還能分敵我了。


    寧真子臉都綠了,他沒想到那邊還有這樣的手段。就見對麵那小子,跟不要錢一樣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龍吟。龍吟可震懾心魂,和他的攝魂笛比起來可以說不分上下,對麵那兩個小子怎麽會這般的難纏。


    赤霞真人被那龍吟震的頭昏眼花,心神一片混亂,早已沒了剛剛的銳氣。寧真子靠著自己的笛音勉強抵擋,可他就算能擋得住,卻還是心疼自己的笛子,對麵那混蛋吼的高興,可他卻怕自己的笛子就這樣被震的失了靈性。寧真子是個能屈能伸的,心思又頗為詭詐。他將笛子一收,忍著心神動蕩,高聲喝道:“前麵的兩位道友,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陳廷華懶得理會他,他們兩邊早就已經是死仇了,有什麽好誤會的。寧真子見陳廷華理都不理會自己,另一人甚至已經祭出法器來,心中也是惱火的要命,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笛子,鼓動元炁吹奏起來。


    兩股聲波在通道中不斷的碰撞,夾著玄青放出來的真火,火焰帶著波紋充斥了整個通道,如同洶湧的海浪,幾乎快要把這通道給拆了。兩邊打的正熱鬧之時,就聽寧真子那邊傳來了銅鍾般的巨聲。“住手!”


    原來是迎陽真人趕過來了,他本以為自己的兩個師弟可以輕鬆拿下那兩個狗膽小輩,沒想到兩邊竟然能打的不分上下,其實也不能說是不分上下。很明顯,他那兩個師弟正落在下方。尤其是赤霞,這會心魂都已經混沌了。若是此時有人趁機偷襲,隻怕他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


    迎陽真人看著陳廷華的龍身,也沒多少驚訝之意,隻是冷冷道:“兩位道友好手段,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我們的弟子,還要害我的師弟。”


    肉羹仗著這會有人撐腰,吱的一聲就跳了出來,對著迎陽真人就是一陣吱哇怪叫,若是伏隱在的話,應該能翻譯出他的意思來,可惜伏隱不在,迎陽真人也沒把它那通叫當迴事。


    “好一個顛倒黑白,你先害了我的朋友,這會到說是我們來找茬了。”玄青看出迎陽真人修為極高,他和師弟對付得了那兩個,卻未必能勝過這老東西。


    “真是不知死活。”隨著迎陽真人這句話,一根銀針突然從他的手心衝上空中,這針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越分越多,無數的金針聚在半空中,閃爍著金燦燦的光澤。每一根金針就像是一柄小小的劍,絲絲銳氣從針身上不斷外溢,通道中石壁竟被這些銳氣給割出了一道道的深痕。


    修習過內煉之術的陳廷華一下便認出這是玄金煉的法寶。玄金可不是一般的金精可以相比的東西,這玩意是在地心之火中所取之金,無懼水火,可克一切金銳之氣。陳廷華麵色凝重,停下了龍吟,祭出鏡子,鏡中翻滾的波濤眼見就要衝出來,他打算和對方硬抗了。


    他這鏡子才剛一祭出,迎陽真人的眼珠就微微動了一下。和兩個師弟不同,寧真子和赤霞真人年紀尚輕,隻活了兩三百年,元真子的那些事隻是聽說過。可迎陽真人卻是見過元真子本人的,也見識過元真子和人鬥法。那樣的修為,那樣的手段,就算現在他們三個一起上去,也是白給。這也是他一直沒敢小看元真子留下禁製的原因。


    而給迎陽真人留下極深印象的,除了元真子本身的高超修為之外,便是那麵玄重水鏡了。據說這鏡子是元真子用玄重界中得來的至寶煉製而成。他也隻見過一次。那些魔修連一合都未曾應付過去,直接就被這水鏡中的水給攪成了碎片。


    迎陽真人心中滿是疑惑的看向陳廷華,這小子怎麽會有元真子的本命法器?他和元真子是什麽關係?為何元真子死了,他的本命法器卻還在的?陳廷華見迎陽真人停了一下,心中更是警覺。可更令他沒想到的是,迎陽真人竟然一下就收了自己的法器。


    “前麵的道友,我想我們是有誤會。”迎陽真人沉聲說道。


    陳廷華心中驚奇,剛剛那個使笛子的這樣喊,是覺得有可能拚他們不過。可這人的手段,明顯高出他們許多,而且現在他們人數占優,應該服軟的是他和師兄才對,怎麽對方會突然客氣起來。


    陳廷華不知,迎陽真人一方麵是忌諱他手中這麵玄重水鏡,另一方麵就是打著讓陳廷華破開禁製的主意了。他們來此地已經有三天了,還有七日,這通道便會再度關上。此時來了個可能和元真子有關的人,他又如何能不想著利用一二。


    玄青也感覺出迎陽真人的修為極高,隻怕他和師弟兩人上去也未必能拚得過,雖說兩邊有仇,可報仇也不能硬拚。


    迎陽真人見陳廷華並未收起鏡子,心中極是不悅,麵上卻仍是和藹。“兩位道友,可是為伏隱道友而來。”


    玄青將心中殺意收的幹幹淨淨,清聲道:“不錯,我的好友伏隱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幾位道友,要將他擒了去。”


    赤霞真人在陳廷華停下龍吟之後,心神慢慢恢複了些許,此時心頭怒火中燒,張口就斥道:“他有膽來偷我青陽門的藏寶,我們如何擒不得他。我們隻是擒住你這偷盜的好友,可你卻殺了我們八個弟子。這又如何說起!”


    “師弟。”迎陽真人打斷了赤霞真人的話,“我們隻是擒住了伏隱道友,可兩位道友卻是直接下了殺手。”


    陳廷華心中隻覺得古怪,這三人若是全力一拚,自己和師兄必不能敵,可他卻一味這樣客氣,到底想搞什麽鬼?陳廷華暗暗留意起周遭的元炁波動,生怕被人偷襲。玄青心中一動,道:“不知道友要我們給什麽交待。”


    迎陽真人微微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地方有一處禁製,是一麵水凝出的鏡子,我看那位道友在操水之術上似乎頗有心得,不知道友肯不肯幫下忙。當然,如果道友肯幫我們一把的話,伏隱道友我們自然會放了,道友和我們之間的其他糾葛,也都可一筆勾銷。我們可以用心魔起誓。”


    陳廷華嗤笑了一下,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是他們師門的藏寶地,卻連禁製都不知如何破解,果真是無恥小人。他扭頭看向玄青,就見肉羹正可憐巴巴的看著玄青,前麵兩隻小爪子正在不停作揖,似乎在求玄青答應。小家夥知道這些青衣人和玄青有仇,若是玄青不肯答應,它家主人隻怕就要小命難保。


    沒想到玄青竟然應了下來。見玄青答應,迎陽真人心中一喜,兩邊還鄭重的用心魔發了誓言,約定隻要陳廷華他們能破開這處禁製,對方就將伏隱放了,他們也不會再追究二人殺人的事,而玄青他們也不得再與他們為敵。至於寶藏的事,卻是一點未提。在迎陽真人看來,自己能饒了他們一命,已經是很大度了。而且這誓言中,也規定要先破了禁製,若是這兩人沒本事破那禁製,說不得隻能送他們去地府走一遭了。


    陳廷華不明白為何師兄會發下這種誓言,為師門報仇一事明明已經是玄青的心魔了,他怎麽肯放下仇怨去幫對手尋寶。當然,兩邊硬拚的話,他們也確實是拚不過。陳廷華卻不知玄青心中的打算,在玄青所修的烈火經中,有一招和人同歸於盡的招數,像玄青這種誕出聖胎的真人,若是用上此招,那便是山崩地裂。那三人就算修為再怎麽高深,隻怕也難逃一死。玄青心存死誌,卻還惦記著陳廷華。他這邊應下,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尋著機會將師弟弄走,他隻打算自己去赴死,師弟自然還是要好好活著的。


    一路上,玄青跟陳廷華暗示了無數次,讓他借機偷溜,可陳廷華卻像完全聽不懂一樣,玄青暗示的多了,他竟然跟在了迎陽真人身後。


    陳廷華並不是個傻的,便是剛剛猜不出師兄的意思,這會也知道了對方的打算。一直暗示自己逃跑,他這是想要和這幾個人同歸於盡呢。應下那些人的要求,不過是為了找機會讓自己逃跑吧。可陳廷華又怎肯答應,隻要一想到師兄會死,他就心痛如絞,這麽多年的相依相伴,兩人感情極深。若是師兄執意赴死,那他也必定會相陪。


    鏡子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心神有些動蕩,不安的在陳廷華懷中震了幾下,似是安撫,陳廷華摸了摸鏡子,若是自己要去死,死之前,也要想辦法讓肉羹和伏隱逃了,鏡子也要讓他們帶走。


    就這樣拖著,一直到了那塊水鏡禁製麵前的時候,玄青也沒能讓陳廷華走掉,而陳廷華在看到那麵水鏡禁製的時候,卻是一下就愣住了。


    好像,這禁製,怎麽跟他在龍女洞府中見到的那個庫房的水牆的感覺有些相似?陳廷華看了眼玄青,玄青也覺得有些像。不過他摸了一下,發現這次的禁製手可以伸進去,便又覺得不是。


    而此時陳廷華卻把注意力放在了水鏡後麵的那個凹槽上,凹槽上的紋絡,怎麽看著也挺眼熟呢?作為一個修行者,過目不忘是最基本的,陳廷華隻想了一會兒,便突然迴憶起,這凹槽裏的線條,好像跟他那塊玉佩上的那些符文線路正好是反著的。那玉佩當年是鎮壓龍珠戾氣的寶物,因為有清心靜氣的功效,還能避心魔,這幾年陳廷華就沒取下來過,一直帶在身上。


    赤霞真人看著兩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冷笑一聲,道:“若是二位不知怎麽破解,就別裝著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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