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和好了,自覺可以繼續享用的五條悟剛伸出手,就被眼疾手快的奴良陸一攔了下來。


    「悟,在這之前,我還是得問你。」奴良陸一抱起自己做的甜食,坐在五條悟身邊。


    但她還沒把問題說出口,就聽見五條悟開口道:「你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


    五條悟的墨鏡微微往下滑了些,露出了神子高傲凜然的六眼。他對於族裏的這種養妾室、瘋狂生孩子追求更強術式的事情從來都不在意,既然他唯一承認的朋友不喜歡,那他也不喜歡好了。


    卸下書包,打算拿書的奴良陸一注視著那雙還未形成善惡概念的清澈眼睛,最終還是沒有取出自己精心整理的書籍和筆記。


    一個人的善惡觀念很重要,這遠不是她書包裏幾本書能夠正確塑造的。


    聯想到自己親眼所見五條家老橘子,奴良陸一更加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是五條悟為數不多的善惡評判標準,她隻是比五條悟大了兩歲,這樣的重任,她可以麽?


    見本來渾身上下喜氣洋洋的奴良陸一沉默了下來,低著頭思忖著什麽,五條悟以為她是對自己的答案不滿意。


    「我還看了愛情電視劇。」五條悟補充了下自己的論述。


    正在沉思的奴良陸一注視著五條悟肅穆的表情,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很快被轉移走了注意力:「什麽電視劇?」


    就算是五條家陷入了經濟危機,她都不覺得五條悟會露出這樣認真的表情。


    他沒說謊,那是什麽刺激了五條悟,讓他在這幾天發生了重大的思想轉變?


    隨後她聽完了一個狗血的罪案故事。


    恐怖的五角戀,本該和諧的父子為了情人互相敵視算計,反目成仇,妻嫂為了自己男人的繼承權互相下毒……


    有著正常三觀,在工藤新一帶領下親曆過無數真正罪案的奴良陸一整張臉都僵化了。


    來不及吐槽劇中的邏輯bug,她認真地提議:「悟,以後別看了。」


    「?」五條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雖然他覺得不好看,但是看五條家夫婦人專心致誌的模樣,女孩子應該都喜歡。


    「看了,真的會變笨的。」奴良陸一無比肯定。


    「我覺得愛情應該是像爸爸媽媽那樣,與對方一直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成為對方的刀與盾!」想到百鬼夜行中,摟著妻子,率領奴良組登上妖怪巔峰,成為魑魅魍魎之主的父親,奴良陸一眼中亮得驚人。


    五條悟茫然地注視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奴良陸一,被奴良陸一緊緊攥住了手:「所以,你願意成為我未來的刀與盾,以茶代酒,與我交杯麽?」


    冬日暖陽把她周身鍍上了一層光芒,貼近的金燦燦的眼瞳裏是蜜糖一樣粘稠的喜歡與期待,坦然而誠摯,直白得過分,讓本該果斷拒絕的五條悟一時間竟然沒有將拒絕說出口。


    見五條悟沉默了下來,奴良陸一鬆開了他的手,銀白的長發伴著後仰的動作滑落肩膀,讓她清淺的小梨渦更加明顯:「你可以慢慢考慮。」


    「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妖怪十三歲就成年了,但是人類成年必須得等二十歲,未來的時間還長著呢。


    五條悟沿著咒術師的道路不斷前進的時候,她可以一直等著的。


    五條悟莫名有些被噎著了。


    哈?


    這就結束了?


    背光的汪藍眼瞳不去看身邊樂嗬樂嗬的傻子,五條悟扁了扁嘴,帶上了幾分羞惱與幽怨。


    她怎麽就這麽快放棄了,她怎麽不多說幾句?


    倒是顯得迫切一些啊。


    反正又不是定束縛,他沒準會答應的。


    就算是定束縛,求求他沒準也會答應的。


    陸一果然是笨蛋吧!


    第23章


    察覺到五條悟悶聲不吭,似乎又在鬧什麽不知名的小脾氣,奴良陸一淺金的眼睛眨了眨,拿出了對五條悟特攻道具:「悟?吃甜點麽?」


    五條悟張開嘴,雖然有點氣惱奴良陸一的意誌力不夠堅定,但看在她出神入化的甜點手藝份上,他還是勉勉強強原諒她好了。


    「你明天什麽時候來?」


    聽到甜品咀嚼聲中溢出的一句詢問,奴良陸一想了想:「會比較晚?」


    妖怪是生存於黑暗的生物,雖然不少妖怪都已經過了幾百個新年,但是他們對於過新年的熱度不減,加上各組幹部集合,肯定得鬧騰到很晚。


    「不過我會和你一起跨年的。」她還沒正式喝過酒,也沒正式建立自己的百鬼夜行,所以這種場合,等一群妖怪喝高後,她就可以偷偷來了。


    「好。」五條悟同樣不得不去參加家族的宴會,也沒有多少意見。


    等到奴良陸一走後,五條悟拉開了障子門。


    六眼能夠明顯看到院門外的數個咒力點。


    既是護衛,也是監視。


    他的行動和心情很少掩飾,因此老橘子早已開始懷疑他身邊是不是有別的人存在。


    為防止他脫離五條家的控製,這近一年來小動作就沒斷過。


    趁著他外出做任務,就在他房間和院落檢查了不止一次咒力殘穢。


    可惜,奴良陸一的能力就是天生的潛入者,再加上五條悟這個最佳咒力探測器,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五條悟抬起頭,仰望著櫻花樹上被整個四四方方院落切成長方形的晴朗天空,神子的六眼比天空更加遼遠,充斥著自信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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