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給霜鸝迴答的機會,淡青的身影在黑夜之中緩緩消失,他沉默地向著遠方走去。


    這是霜鸝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殷予懷的背影。


    他在她麵前,總是很溫柔。


    就連生氣的時候,也隻是臉色稍稍冷淡些,還是會陪著她用膳,督促她練字。


    他會給她講述他曾看見過的所有世界,從幽州到汴京,哪些大臣家中,有些什麽趣事,哪些人,是她以後萬萬不可得罪的。


    其實不止是練字,他會教她琴棋書畫,一點一點地為她講述貴人間的禮儀。


    這幾月的記憶,一點一點,緩緩浮現到霜鸝腦海中,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忙向前方望去。


    那道淡青色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她忙想追上去,起身那一刻,腿卻沒有知覺地摔了下去。


    這次是真的摔疼了。


    疼得她沒有嚐試再起來,隻是一顆一顆地掉著淚珠。


    從前的每一次,隻要她哭了,哭得厲害些,待到她再抬頭時,便能夠看見殿下。


    但是這一次。


    她抬眸看了許久,直到最後一滴淚都流下。


    她也沒有看見殿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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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霜鸝還是決定追上去。


    從地上爬起來,腳腕處已經有些腫脹,她輕輕地吸一口氣,望向了殷予懷消失的方向。


    那個方向,是書房。


    月光灑在那條漆黑的路上,稍稍讓她心中安靜了些。可越是安靜,有些東西,便越是喧囂。霜鸝懷著前所未有的忐忑,緩緩地直起身子。


    她輕輕擦幹眼中的淚,眼眸中多了一絲堅韌。


    她總感覺,如若她錯過了這一次,可能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的猶豫,如若會讓她失去一些東西,如若失去的東西,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是不是...一定要去試一試。


    是。


    霜鸝輕輕地望了望樹梢上的月。


    月亮很遠,她如何也觸碰不到,她與月亮能有的最近的距離,便是月光緩緩灑在她身上。


    但是...殿下不是。


    她心中的另一抹月,她曾經擁抱過,殿下的手如月光一般涼,但是相擁時,她的心卻是暖的。


    她不會一生隻能仰望,她能接近,能觸碰,能相伴在他身旁。


    她想,相伴在他身旁。


    霜鸝輕輕地拖著有些跛的腳,緩緩地向著書房過去。


    這一次她的動作很慢,比起剛才,很慢很慢,實在要慢上許多,但是她心中卻非常確定,比剛剛的遲疑,她堅定了很多。


    她腦海中開始放映與殿下相識來發生的一切。


    從那雙紺青的眸,到那個已經足夠溫暖她餘生的懷抱。


    她輕輕地向著書房而去,月光緩緩灑在她如霜的麵上,皎潔的月光也低三分。


    臉上的淚痕還來不及擦拭,唇邊淺淺的笑意已經揚起,霜鸝懷揣著前所未有的忐忑,和前所未有的坦誠,去尋她曾經遠在天邊,如今卻近在咫尺的月。


    她迫不及待想告訴他很多事情。


    例如,她好像,終於很勇敢很勇敢了一次。


    *


    「砰——」霜鸝敲了一聲,便沒有再敲。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望向了殷予懷的方向。


    殷予懷正持筆寫著手中的書信,待看見來人是霜鸝時,並沒有如平常一般放下手中的筆,甚至沒有多看上一眼,隻是輕聲問了句:「夜深了,如何來了?」


    霜鸝輕輕咽了咽口水,隨後輕聲說道:「腳踝很疼。」


    像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霜鸝還輕輕地抬起了自己受傷的那隻腳,有些撕裂的疼意從腳踝傳來,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如若換做平常,殷予懷早就會來查看她情況了,所以霜鸝也隻是耐心地等待著,但是許久,殷予懷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他執筆認真寫著手中的書信,像是手下正在寫的那封信,比起霜鸝,重要百倍。


    ...


    殷予懷長久的沉默讓霜鸝剛剛的一聲「啊——」顯得格外奇怪。


    即使漫長的沉默過去後,殷予懷都沒有抬起頭,看看她。


    她愣了一秒,眸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委屈。但是霜鸝還是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麽來了,她慢慢地將心間的委屈一點一點都咽下,將眼眸中的淚一點一點逼迴去。


    直到她能夠正常開口說話,終於不會一說話便是哭腔時,她才輕聲道:「殿下,我的腳踝剛剛受傷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直白,平日殿下即使生氣,看見她傷心或者受傷時,也會先處理她的傷口,擦拭掉她的淚痕。


    但是今天沒有。


    霜鸝攥緊有些狼狽的衣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這一片恍若死寂的沉默中,慢慢地消散,但她沒有像平常一般離去,而是在殷予懷的漠視中上前,輕輕扯住了殷予懷的衣袖。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絲撒嬌的意味:「殿下,我的腳踝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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