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練的?」宋禦打斷了程硯的胡思亂想。


    「什麽?」程硯沒反應過來。


    「今天,對手是誰?」


    「康偉他們,你不認識,我們隔壁班的。」程硯輕飄飄地說,像是並沒有達到滿足的空虛感。


    「你們班最大的敵人不是二班嗎?高明那個班級。」宋禦手上有些消息。


    「是他們,但人家也在加練,哪有時間跟我們消耗。」高明身為校隊球員,又身為二班球隊的隊長,早已經製定了完美的訓練計劃,跟程硯這種連對手都不穩定的人不同。


    「別人加訓,你們散場了?」


    程硯說起來頭疼:「組不齊人,都說迴家有事我也沒辦法。」


    「莫大個城南組不齊人?遍地的球手想要組一個團也不成問題。」隨便從學校拉一兩個人,百分之八十都會打球,城南別的不提,球手不是到處都有?激烈的競爭從未停下,宋禦並不是很能明白人手不夠這迴事。


    「沒有那麽簡單……」程硯想說什麽,看看宋禦,一句話真說不清楚,隻模糊道:「人脈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宋禦是不會理解的,他這種爭相被別人邀請,就是觀看一下別人的比賽都讓人覺得是自己的榮幸,更別說勾勾手指組隊了,天花板總是不自知。


    「那就不練了?」


    「嗯……等一白迴來吧。」程硯的後路就是趙一白,這個可靠的哥們,宋禦眸光黯淡了些,沒有再接話。


    卻是轉而一提:「沒剩下幾天了,你還有多少時間留給他?」


    被這麽一提醒,程硯便迷茫了,他陷入思考中去,宋禦喊他走了,程硯慢吞吞地跟上去,趙一白也沒給他準確歸來的時間,姑姑的情況那麽嚴重,他一時間脫不開身的吧?


    程硯撓了撓頭,到了站台,105路公交車就快要抵達,宋禦和他不順路,但陪著程硯等公交車到了跟前。


    宋禦一直沒發話,望著眼前的公交車。


    程硯排隊上車,焦急的等待中,他嗓子裏盤著一句話,遲遲不敢開口,這句話不是盤了一時半會,而是醞釀了很久很久,也沒有選擇說出來,眼見著隊伍越來越短,輪到程硯走上前時,他猛地迴頭,宋禦就站在他身後,招牌底下紮眼的存在,他啟齒後又閉嘴,閉嘴後又掀唇,略微吞吐地說:「你,你……有時間嗎?」


    宋禦挑了挑眉,那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程硯咬緊牙關,好像盤在嗓子眼裏的話說出來就會死,向死而生的程硯到底是忍不住了,脫口而出道:「要是有時間的話,我能不能……先請你幫一下我?」


    他能感受到麵前有勁風拂過,他看向宋禦的頭發,短發被吹的淩亂,胡亂地蓋在額前,卻多了份不羈之風,被風撩起來的劉海下露出修的標準犀利的劍眉,整個臉龐都變得剛硬了起來,唇一張一合,帶著蓄意的溫柔和玩味,輕道:「我以為你打定了主意,要跟我生分到底。」


    程硯放大了眼睛,沒太聽清,又好似不敢確認,公交車的門已經緩緩關閉,他沿著扶手向裏走,在人頭攢動中艱難地看向已經掠過去的宋禦的身影。


    「叮咚。」


    是簡訊傳進來的信息聲,程硯摸出手機,幾個字躺在屏幕上:


    ——明天下午六點,中央籃球館見。


    沒有什麽別的話了,也沒有讓人耳朵爆紅的詞彙,更沒有曖昧的聲線,可程硯好像是聽到了他貼著自己耳朵說話的聲音和語氣。


    手機貼著胸口,沒有小鹿亂撞的情況,因為小鹿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四處亂撞了,他早已經麻木,呆板,遲鈍。


    他的小鹿,早就撞死在了認識宋禦的那個晚上。


    第29章


    「就他?」


    「就他。」


    這是程硯和趙一白第一次看見宋禦時的對話, 程硯一定要和別人做朋友,趙一白摸不透是為什麽,但是程硯想,他就鼓勵他別慫, 去搭個訕, 程硯不願意, 說太尷尬了。


    宋禦和他的幾個朋友待在一起,吧檯處幾人聊著天,而程硯卻像一個尾隨的癡漢一樣跟了人一路。


    「我可沒空陪你在這守株待兔, 被人當成變態。」趙一白要走, 卻被程硯一把給拉住了。


    「別啊,等會, 等會我就去,」程硯收迴視線, 靠在牆上道:「總得等人朋友都走了吧?我這樣突然上去很奇怪的。」


    「交個朋友而已,大大方方一點,你又不是處對象, 有什麽奇怪的?」趙一白看不懂程硯的迷之操作,程硯還不敢跟趙一白提, 關於他確實是想跟人處對象這件事。


    「他是我們學校的, 交到了還好,交不到碰見了多尷尬,你能不能有點耐心。」程硯說教起來了。


    趙一白冷笑:「憑什麽?要跟人交朋友的又不是我,我陪著你幹等就不錯了, 最後十分鍾, 你再沒有行動我就不奉陪了。」


    「好好好,」程硯權宜之計,「十分鍾內肯定有行動,我再緩一會行吧。」


    十分鍾後,宋禦已經不在吧檯了。


    他和朋友來酒吧放鬆,程硯尾隨人過來,其實他向趙一白撒謊了,他不是第一次認識宋禦,而是蓄謀已久,他早就見過這個人,在學校的球場上,驚鴻一瞥,好嘛,直接把程硯原地掰彎了。


    程硯一直有聽過宋禦的名字,可他沒興趣去了解,那天宋禦在球場打比賽,程硯路過,正好碰見宋禦暴扣的一幕,那腰身,那側顏,那殺氣,那球技,直接把人看傻了,程硯當時腦袋瞬間放空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看見你時孩子姓什麽都想好了,毫不誇張地說,他當時就是這麽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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