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過是個奴才,怎麽敢拿這種眼光看著她!


    她咬了咬唇瓣,到底還是沒說什麽,畢竟是陛下跟前伺候的人……


    如今正值冬日裏,沒有太陽,庭前也是起了風,鑾殿的帷幔被風吹得颯颯作響,陳美人已經退了下去,嬴政一言不發。


    他似乎有心事,整個人看上去悶悶不樂。


    “陛下若是煩悶,可以出去透透氣。”


    說得輕巧……嬴政不知怎麽的,聽見蘭陵王說這話時,聲音溫和,不由得抬眸鄙視的瞧了他一眼。


    “寡人沒有煩悶!”這話有些狡辯的意味,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竹簡折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審批著,心緒卻是已經飄到了城外。


    高長恭不語,繼續替他揉著腦袋。


    “陛下可好些了?”


    嬴政弄不懂,這人為什麽語氣會這麽輕的和他說話,言語中……似乎少了之前那般卑微,多了幾分溫柔。


    風愈發大,沒多久,便飄起了雪,雪若鵝毛,不到一會,便將地麵給裹了一層銀裝。


    這似乎是今年的初雪……


    “高長恭,下雪了!”嬴政不由自主的叫了他的名字,目光看著外麵的雪,睫毛微微的顫了顫。


    “陛下不喜歡嗎?”


    怎麽會不喜歡?這是秦國的的初雪,正所謂瑞雪兆豐年,來年的百姓的收成,應該會好吧!


    “寡人有些冷。”


    嬴政的話才落,身上便多了一層狐裘披風。


    ……


    殿門外,婢子竊竊私語,小聲的議論著。


    “你們說,隨著陛下迴宮的那戴麵具的男子究竟是誰?”


    “聽說陛下原本是要治他死罪的,隻是不知怎的,卻留著他在禦前伺候著。”另外一個粉色宮裝的婢子噓了一聲,一雙瘦弱的手凍得通紅,她下意識的搓了搓,嘴唇僵著。


    “不過方才陳美人過來,也在那人麵前吃了癟,你說,他會不會是陛下從外尋迴來的大才?”


    婢子們說的,嬴政也沒聽見。


    當然……


    就算聽見了,頂多就是罰幾個板子的事情。


    廚房做了午膳,燜羊腿,百合薏仁粥,還有幾個小菜,由於秦宮的食物實在是難吃,所以嬴政特地吩咐了,不準做多了,以防浪費。


    今年大旱,好些地方的秧苗都旱死了,宮裏麵吃上一頓飯,可供尋常百姓家吃上半月。


    “你也沒吃,過來一起!”東西擺上桌,嬴政便開口叫高長恭一同入座。


    誠然……


    這一舉動,叫一旁伺候的大監和婢子都對這戴麵具的人另眼相看。


    “這不合規矩。”蘭陵王眸子斂了斂,似木頭般依舊站在一邊。


    “寡人就是規矩,寡人叫你坐下一起吃,你就必須坐下陪著寡人一起吃!”


    他沒用早飯,一直都在鑾殿替他按了一上午的腦袋,也沒喝過一滴水……


    蘭陵王沒在拒絕,乖乖的落座,正對著嬴政,見一旁的大監給嬴政布食,轉過頭道。


    “我來吧!”


    大監瞥了眼坐在上座的陛下,有些為難。


    “你們都下去吧!”


    嬴政拿著筷子將切下來的羊腿肉沾了醬,放進嘴裏胡亂嚼了兩下,便咽了下去。


    蘭陵王替盛了一碗百合粥,端到他麵前。


    “陛下嚐嚐這個,方才我將桂花糕磨成粉,兌了進去,味道應該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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