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麵的老婆子、女人們都知道老蘇家給村裏麵的孩子發花生,瓜子,水果糖了。


    止不住的犯紅眼病了。


    王大媽將孫子孫女的花生瓜子水果糖都收了上來,“吃了多上火啊,你們少吃點,我給你們收起來。”


    自己轉身抓了兩把瓜子,去村裏跟人閑聊了。


    “老蘇家今年可真有錢了,花生瓜子水果糖這麽金貴的東西,說發就發了,村裏不少孩子呢。”


    “可不是嘛,我家五個孫子孫女差不多就得了半斤迴來左右,現在我全都鎖起來了。”


    “我家那六個賠錢貨也去了,這蘇家人也不嫌棄。


    每個人都給發了,一抓就是一大把,也有個小半斤了呢。”


    被阿奶搶了東西的小孩,那是哇哇大哭,迴自個屋裏麵找老娘哭去了。


    兜裏麵都被掏了個金光,那臉上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是說不出的委屈啊。


    小媳婦兒歎了口氣,老太太當家有啥辦法呢。


    “別哭了,媽下午去蘇家拜年,給你們帶一些迴來。”


    更有甚者,當老娘的跟孩子搶起了果子。


    讓孩子哇哇大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坐在地上耍無賴,打滾,這身上全是黃泥巴粉塵。


    當娘的也不管。


    王大媽顴骨高,一雙三角眼賊眉鼠眼的,一臉都是尖酸刻薄的模樣,對村裏麵的老婆子們說:“咱們下午都一塊兒去給老蘇家拜年呀。


    這花生瓜子水果糖,那不由咱們吃嗎?他老蘇家難道好意思把東西都給藏起來?”


    村裏麵的婆子們都是愛占便宜的人,都吆喝著一道去老蘇家拜年。


    上午是家裏麵的男子和孩子們出去拜年,這下午就輪到了家裏麵的媳婦和老娘要去村裏麵走動了。


    王大娘特意換了一件衣,衣兜較深的外套。


    樂嗬嗬的走了。


    王小妞委屈的看著自個兒弟弟,弟弟手裏拿著兩把果子,阿奶搶了她的還分了不少給弟弟。


    老娘想讓兒子分一點給姑娘,兒子不樂意。


    “吃什麽吃,她就是一賠錢貨。阿奶都說了,這家裏麵就應該寵著我,慣著我所有的東西都應該給我。”小男孩得瑟的看著王小妞。


    很難相信這種紮人心窩子的話,是從一個七歲小男孩的嘴巴裏說出來的。


    當媽的無能就算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被老娘帶壞了。


    重男輕女都這樣,村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陳雲氣急,“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姐姐呢?她是你姐姐,你知道嗎?你們可是姐弟呀。”


    “那又怎麽樣?奶奶說的,我就隻聽奶奶的話。


    她一個賤丫頭就應該伺候我,等大了賣了換錢,給我娶媳婦。”說完,吐了吐舌頭,就跑了出去。


    還踩了王小妞兩三腳。


    陳雲無力的低下頭,看著一臉淚痕的閨女,“妞妞,你別跟弟弟計較,他還小……”


    王小妞倔強的抬起頭,“他還小,難道我還不是一個孩子嗎?”


    丟下這句話,就跑了出去。


    陳雲愣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閨女跑出去的背影。


    她也跟自己懦弱,可能怎麽樣呢,她一個女人家……離開了夫家,娘家也不會再收留她……


    陳雲痛苦的掉著淚珠子。


    王大娘帶著一群老姐妹就來到了老蘇家。


    隔著大老遠就看見蘇家的門口有一群孩子在嘻嘻笑笑的。


    一到門口,王大娘這臉上的笑容就越發越燦爛了,咳咳咳幾聲,“她蘇大娘啊,蘇大哥,新年好啊。”


    那大嗓門,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得到。


    院子裏麵的孩子,好奇的迴過頭,“這嗓門好大啊,跟大喇叭似的。是誰的阿奶啊。”


    “我知道,是王明懷的阿奶,聲音特別大,我家隔著他家五百米,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三個妯娌都出去串門了,家裏麵就剩下了老太太,老太太在屋裏打著盹兒,陪著蘇寒凜,聽到聲音就走了出去。


    這大嗓門直接就把蘇寒凜吵醒了,打了打哈欠。


    臭著一張臉,一臉起床氣未醒的模樣。


    蘇老太一看見來人,是王水芹,頓時不喜,隻不過沒表現出來。


    她身後還跟著一群村裏麵的長舌婦。


    就是村裏麵那幾個,平時愛是在背後說別人家是非的人。


    王水芹這人最喜歡罵街了,還有一點喜歡人便宜。


    小到地裏麵的糞水,大到路邊的野菜,不管孰是孰非,她看到就是她的。


    平常他們家也不跟王水芹走近,見上麵連個招唿聲都不打。


    今日這麽熱情上門來拜年,肯定有貓膩,這女人眼裏落在果盤上,她立刻就明白,這人是挨打秋風來了。


    好在。


    這桌上的果盤都收了起來,也就留了一盤,被家裏麵的孩子也造的沒多少。


    王水芹走到桌邊,就是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往兜裏麵裝。


    後麵那些婆子也緊跟著王水芹的動作,一邊笑嗬嗬的跟蘇老太打招唿,一邊往兜裏麵揣。


    她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索性一盤就沒多少,後麵的人都沒抓到,有些悻悻。


    “蘇大娘,你桌上的果盤都空了,要不再裝一盤出來呀?”


    “今兒孩子迴去都說蘇家的大娘著實的大方,給他們一人都抓了一把花生瓜子。


    我們下午也來拜個年,還沒嚐到味呢,這盤就空了……”


    “既然這來了,那就先坐吧,我去給你們泡壺茶來。”


    一個字也不提花生瓜子的事。


    他們都是明眼人,哪裏不知道蘇老太的意思。


    這沒了花生瓜子不要緊呀,這還可以嘮嘮閑話嘛。


    正好跟蘇老太打聽打聽一下,他們家老五老六的事。


    蘇家老五老六都還沒成婚呢,村裏麵的人都想跟蘇家套門近乎,這要是這個閨女或兒子能娶上或者嫁到她家,那也不錯啊。


    部隊裏的人,一個月的津貼就有四五十塊呢。


    還不算各種補貼,他們就惦記上這個了。


    王大娘抿了一口茶,“怎麽是白開水啊,蘇大娘,我還以為你家日子好過了呢。”


    這茶葉都沒有。


    呸,還是貧困戶一個。


    “就是說,蘇大娘。我剛剛在門口看見你們家的孩子都穿上新衣服了呢,就連那棉鞋也都是新的。


    年貨還有花生瓜子,我們都在想是不是你家老五老六給寄津貼迴來了?”


    蘇老太還能咋說,隻能愁眉苦臉的應付她們,“可不就是嘛,得虧是兩個孩子在部隊。


    不然這年都沒法過了。”


    “還是嬸子有福氣啊,生了兩個有本事的孩子。


    我們可就沒……對了,你們家老五老六還沒結婚吧,啥時候迴來啊,你這當娘的,也得操心操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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