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季桓子問方忠:孔子會不會離開魯國?方忠迴答是三個字“舍不得”。


    “阿?”季桓子驚問道:“我都這樣對他直說了,他還好意思賴在魯國不走?他還有臉麽?”


    方忠笑道:“先生已經老了,走不動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裏,他舍得走?”


    “阿?”


    “他在魯國有產業,家裏有一個學堂,一年多少還是有一些收入的。雖然他沒有具體要求收取學生多少學費,可那些畢業出去工作的學生,每次來給他的禮物是幾倍的學費。所以!他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地……”


    “再加上這幾年當官呢?司寇的俸祿啊!”季桓子在一邊點頭道。


    心想:是啊!他的生活早年就過得相當地富裕了,他哪裏還舍得離開魯國呢?


    “不過?……”方忠說道。


    “不過什麽?”季桓子打斷道。


    “他這次倒是想出去走走,在外麵去露一露。季大夫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他在魯國因為墮三都的事丟了臉,他會不會出去做些長臉的事呢?是不是?可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啊?不知道?背後有沒有人請他去做事?比如說齊國或者是晉國或者是楚國?”


    “這個你放心!孔丘自從當上司寇後,我就派人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開玩笑!他那麽大地官,要是與外敵勾結了,豈不壞了大事?”


    “季大夫確定?先生他沒有與齊國勾結?”方忠試探著問道。


    “這個?”季桓子思索著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沒有與齊國有任何來往。要是有來往的話,去年墮三都的時候,齊國大軍壓境,我就把他殺了。”


    “這?”方忠感覺有些害怕。


    心想:還是自己做得精,不然!季桓子要殺的人就是我方忠了。


    墮三都的時候,方忠為了阻止孔子,他派人故意在齊國奸細開的酒肆、飯館、商鋪裏放話給齊國,暗示齊國的大軍過來。這件事辦得漂亮,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要是季桓子等人知道是他幹的好事,不殺你才怪?


    “你懷疑是他孔丘幹的?”


    “這這這?”


    季桓子見方忠的樣子,頓時疑心病又犯了。說道:“這真是人心叵測啊!這?”


    心想:是啊?誰做壞事那麽傻呢?就讓你輕易地發現了?


    “這事也不好說啊?”方忠模棱兩可地說道。


    “看來?對孔丘還是不能就這麽算了!假如?齊國大軍真的是他勾結來的呢?是啊!他當年去過齊國,在齊國呆了那麽長時間,與齊國是有關係的。也許?他迴國來了就是當奸細的呢?是不是?”季桓子疑心病地猜測道。


    “這都事隔多少年了?十幾年了!”


    “十幾年算什麽?有人為了達到某個目的,用一生的時間。我聽說!那個誰?他們家族為了報複,可是幾代人一起努力啊!最終!在幾代人的努力下,才把大仇報了。”


    “這這這?”方忠裝出不相信地樣子,說道:“這當事人都已經死了啊?還報什麽仇?”


    “滅族啊?”


    “滅族?”


    “不滅族呢?是別人的長輩欺負了我們的家族,他們的家族興旺起來了,而我們的家族衰落了。所以!滅族!讓他們的家族全部滅亡……”


    “還?還有這事?”


    “你不相信麽?”季桓子一臉認真地說道:“報仇就跟創業一樣,不都是幾代人一起努力,最後才完成的?是不是?比如說!我們大周天下,是不是?文王時期就努力了,到了武王時期一統天下。”


    “這?”


    聽季桓子說的,還真的是那麽迴事。是啊!正是因為如此,天下才有了“誅族罪”。


    貼身護衛聽到季桓子與方忠的談話後,朝著一個手下招了招手。手下小跑著過來,等候命令。


    “去!看看孔丘有沒有打算走的意思?是不是他還舍不得走了?”


    “是!”手下答應道。


    季桓子見貼身護衛自作主張,沒有阻止,這也正是他心裏想的。


    “這個孔丘?他?”季桓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他要是被齊國或者是晉國請去了,他能成功麽?他能把他的那一套學說思想推廣開來麽?”


    然後!朝著方忠看著。


    那意思是:如果孔子在齊國或者是晉國或者是哪個諸侯內當官,推廣他的學說思想,那麽!要是成功了,不是讓我們魯國自己打臉麽?不?那不就說明我們魯國真的不會用人,錯過了一次強大起來的機會?


    “你覺得可能嗎?”方忠反問道。“如果在魯國推行的話呢?”


    季桓子搖了搖頭,說道:“他那一套對平民有利,對貴族有害!沒有君王、貴族,沒有官員了,誰來維持一個國家的局麵,誰來保證國家安全?


    是不是?那些平民是什麽素質,是不是?他們都是你說的那樣:各顧各,還管你國家?是不是?


    君王不能享樂了,世襲貴族沒有特權了,誰來管理這個社會?


    哦?他孔丘來管理!他孔丘的學生來管理!哦!我想起來了!最後!他孔子成為一個國家的君王。再最後!他孔丘就成為了天子,一統諸侯!


    什麽叫天子?天之嬌子!替天行道,能者居之!天子自然是他孔丘了。


    啊!方忠啊!你說的孔子不僅僅是死罪,還是誅罪,原來是說這個啊!啊!這個孔丘!不殺他還真的不行呢?我這口氣啊!我出不來啊!……”


    說到這裏,季桓子用一隻手捂著胸口,一副難受地樣子。


    “季大夫!我已經派人去趕了!還怕他不走?”貼身護衛趕緊上前,討好地說道。


    “趕他走?”季桓子抬起頭來,喝道:“那太便宜他了!誅!我要誅他全家!誅!誅!……”


    “是!是!是!誅!誅!”貼身護衛又趕緊附和著。


    “季大夫!”方忠放下酒杯,認真地看著季桓子,笑道:“何必誅呢?是趕!趕到大周天下去,讓別人去誅!豈不更好?”


    “讓別人去誅?”季桓子收住怒氣,看著方忠,問道。


    “試想?他孔子不是認為自己的學說思想很好麽?那麽!讓他去別的諸侯國,在別的諸侯國施行去。然後!結果不是一樣地麽?季大夫要殺,難道別人不一樣要殺他、誅他麽?”


    季桓子想了想,點了點頭。哼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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