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軍中帳,方忠作為談判代表,與大司寇孔子對麵相坐。


    方基石沒有坐,腰掛佩劍站在孔子的身後,跟個護衛似的,眼睛怒視著方忠。隻要有人下令,他就撥劍向前,把這個逆子給殺掉。


    如今的方基石,已經有了白發,胡須也有一些白。人還是很精神地,身材還是那麽健壯。隻是!給人的感覺已經是個老人了。


    真的!歲月不饒人,你不想老都不行。你以為自己還很年輕,可別人一看你就能猜出你的大概年齡。在言語上,你也無法掩飾。人家一聽你說出來的話,就知道你是一個飽經風霜有故事的人,或者是個怎樣怎樣地人。


    孔子不動聲色,裝出一副沒事地樣子。可他的內心!多少還是有所觸動的。雖然與方忠都住在曲阜城內,而且還經常見麵,可他就是沒有發現:方忠的變化會這麽大?


    甚至?讓他很是懷疑:麵對所坐的人是方忠嗎?是曾經那個少年?曾經那個繈褓中的小兒嗎?那個是我孔丘給他起的名字方忠嗎?


    不!不是!他好像是中年時期的大哥!


    大哥三十來歲的時候,也是這樣:沉著、堅毅!眼神中透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芒。


    不!他不是方忠,他就是中年時期的大哥方基石!


    除了服飾有所不同外,他就是當年的大哥方基石!


    “司寇大人!你把我叫出來,想對我說些什麽?”方忠見孔子上下左右地看著他,問道。


    “哦!”孔子迴過神,趕緊端正了一下身子和神色,說道:“我是奉主上之命,來墮城牆的……”


    “奉主上之命?”方忠打斷道。


    “奉主上之命!”孔子說著,朝著曲阜城方向把雙手舉起來,拱了拱。那意思是:魯公就在那邊,我是在替魯公辦事。


    “哈哈哈……”方忠身子往後一仰,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孔子把臉色往下一拉,喝道:“你這是對主上的大不敬!你?”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意思應該是:就憑你這種對主上的大不敬,就可以治你的罪。要是遇上一個有私心的人,再給你上綱上線,就可以殺你。


    “我說大司寇!”方忠止住笑,認真地說道:“你就不要拿魯公來嚇唬人了!你就承認了吧!墮三都不是主上的意思,而是你大司寇的意思!一切都是你大司寇的意思!你隻是打著為主上辦事的招牌,做你想做的事罷了!”


    “你?”方基石一聽,把手按到劍柄上,作勢拔劍。


    “你?”孔子自然也是很生氣。


    不過!隨即就冷靜下來。


    反問道:“此話怎講?我怎麽是打著為主上辦事的牌子,做自己想做的事呢?我是魯國官員,司寇,就應當為主上分擔事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經過主上同意的。而且!墮古老的事,都是他們同意的。現在!費邑和郈邑都已經墮了,就剩下這裏……”


    方忠打斷道:“他們當初不知道你的用心,所以就答應了!而現在!他們醒悟了,開始反悔了!你知道麽?你以為你的想法很好,是吧?可你犯了一個致命地錯誤!……”


    “錯在何處?”孔子打斷道。


    “你很危險了!先生!看在你為我起名,而且還是我的啟蒙先生的份上,看上你還能這樣沉著地對我,沒有立即殺我!我就如實相告吧!先生!大司寇!你很危險了!你?”


    “請講!”孔子故作鎮定,伸手示意了一下,說道。


    此時的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哪裏有危險?危險!什麽危險?除非就是打仗的危險。


    打仗!自然是有危險了。


    “之所以郕邑你墮不了!是因為我!我讓他們死守著,沒有讓你墮!……”


    “你?”聽到這裏,方基石把劍拔出了一半,氣得“你”了一聲。當聽到後麵的話後,他又把劍快速地放了迴去,劍與劍鞘發出“鏘”地一聲響。


    孔子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神色上的變化。可以看出!他在故作鎮定。


    “因為!齊國的大軍已經開始往魯國的邊境集結了……”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孔子問道。


    “因為!費邑已經被你墮了!郈邑也被你墮了!現在!就剩下郕邑!要是你把郕邑墮了!司寇大人?請問?我們的魯國,還有多少城邑?還有多少可以固守的城邑?”


    “這?”孔子一聽,當場就嚇傻了。


    方基石聽到這裏,把拔出一半的佩劍又放迴了劍鞘。


    季氏的費邑在邊境上,現在已經墮了。這等於什麽?等於你打開了魯國的國門,等著別人來入侵!而郕邑!在魯國的哪裏?地理位置你心裏清楚!如果郕邑也墮了,魯國還有多少可以防守的城邑?


    試想?魯國三桓的城邑都墮了、廢了,還有哪裏比三桓家族的城邑更牢固的?試想?魯國的邊防大門都沒有了,魯國的都城還能保得住?


    不說齊國等國來入侵了,就在之前!就被費邑宰公山弗擾率軍攻入了魯國的國都曲阜。


    如果你大司寇還要繼續墮孟孫氏的郕邑,你居心何在?


    你想放外敵入侵嗎?你想反魯嗎?你想借助外國的勢力來奪取魯國嗎?


    不!你也許就是齊國的奸細!你與齊國勾結,自毀城牆,放齊國的大軍入境。你打著為主上分憂的口號,卻在背後陷害主上。你打著三桓違背周禮的牌子,卻幹著損害魯國的事……


    “其實!我知道!司寇你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齊國的奸細!你可能是一心為魯國好,你是想削弱三桓的勢力。不!你是在打著周禮、周製的旗號,來提高你的聲譽和權力。然後!推廣你的學說思想。


    可你並沒有注意到!你這樣做所帶來的後果?後果是可以預見的!隻有兩種:一!魯國加劇速度滅亡。二!你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帶來家族被誅的下場。


    你為了一己之私,不僅毀了你的家族,還害死了我的妹妹方勤!另外!你還禍害了我的家人!我爹!就已經被你蠱惑了!你不僅給你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家族被誅,你還禍害了我的家族。讓我的娘親、姨娘、弟弟、妹妹一同被誅!還有!你的兄長孟皮一家,也將被誅!……”


    孔子沒有說話,把手前伸,阻止方忠繼續說下去。


    聽方忠這麽一說,他才如夢初醒,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真的沒有考慮到他這樣做會造成怎樣地國際影響?


    站在魯國的角度上,站在君王的角度上,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他這樣做是對的。可站在國際大舞台上,他這樣做就是很危險地……


    因為!魯國隻是大周朝下麵的一個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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