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白宿晚上迴來的時候,明顯地覺得家裏氣氛不對。{}


    進門的時候,方氏沒有像往常那樣迎上來不說,兩個孩子也對他愛理不理的,顧伯對著他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家裏新買的幾個下人,除了子書是跟著羅白宿的,喜巧和向蘭都是跟著方氏和羅天都姐倆,喜巧年紀小還好一些,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向蘭看著羅白宿的眼光都沒有平日那股子尊敬了。


    “這是怎麽了?”羅白宿問道,“你們這是都對我有意見啊。”


    羅天都正在屋子裏陪著方氏,聽著這話走了出來,對著羅白宿道:“今天許夫人帶著靜娘子過來了,當著娘的麵說要讓靜娘子給你做妾,你快些去跟娘好生解釋吧。”


    羅白宿皺起了眉,掀了簾子,果然看到方氏坐在炕上,一臉的怒色,羅名都在一邊默默地陪著她,看到他進來,羅名都便將臉偏了過去,仿佛沒看到一般。


    羅天都看了看,覺得這事還是要讓方氏和羅白宿自己處理比較好,就在外頭對羅名都道:“大姐,我有事找你,你出來一下。”


    羅名都便瞪了羅白宿一眼,快步走了出來。


    羅天都便走到外頭院子裏,對著程青道:“程大哥,子書呢?”


    子書昨日醉了酒,今天清早又跟著羅白宿去衙門,人還有暈暈乎乎的,正在屋子裏歇著,聽到羅天都找他,忙忙地穿了衣裳,跑出來,笑道:“小娘子找我?”


    羅天都看了他一眼,問道:“昨天我爹都跟誰出去吃酒了?”


    子書便笑嘻嘻地道:“大爺出衙門的時候,剛巧碰到許大人,許大人便拉著大爺去吃酒,大人推了幾次沒有推掉,這才跟著去了,並沒有別個。”


    羅天都一聽,心裏就有數了,雖說因為之前羅白宿住在外城的時候,跟許理賃的院子相鄰,兩家比旁人要熟絡一些,但是許理和羅白宿兩個都是節儉的,俸祿不高,家裏開銷又大,等閑不肯輕易去外麵吃酒,就是偶爾想吃酒了,那也是去外頭打兩斤酒,切兩片肉,迴家來喝,很少說要約在外頭的。自從知道靜娘子想嫁進羅家的打算後,羅天都和方氏便不許羅白宿上許家吃酒了,想是羅白宿拒絕了幾迴,許理才改而約在外頭吃酒的。昨兒個非年非節的,許理非要拉著羅白宿去吃酒,少不得有許夫人和靜娘子的功勞。


    “我爹吃酒,你怎麽不在邊上伺候著,讓他醉得連迴家都不能了?”


    子書自從進了羅家門,家裏的人都是和善的,也不像別人家那般講規矩,又兼跟著羅白宿,時間久了,說話行事難免有些沒大沒小,他見羅天都這麽問,便道:“大爺人緣好,提挈著小人也跟著沾光,昨兒個跟著許大人的許興,也說要請我吃酒,大爺點了頭我才去的。”


    羅天都看著他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突然就怒了:“就算有人要請你吃酒,你吃兩杯也就算了,怎麽能醉得比我爹還厲害,晚上連迴來叫人都不會了,你做事這般不牢靠,要你有什麽用?”


    羅天都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對著家裏人很少這個語氣說話,不說從以前就一直跟著的顧伯和程青兄弟兩個,就是後來的向蘭喜巧,也都是當成自家人看待的,頭一迴這般發怒,倒是讓子書愣了一愣。


    羅白宿平日洗漱穿戴什麽的,也都是習慣自己動手,子書跟著羅白宿,也就是幫著跑跑腿什麽的,今早羅白宿和靜娘子的那檔子事,羅白宿並沒有告訴他,許家為了靜娘子的名聲,也沒有對外宣揚,所以子書到現在還不知道。


    他一頭霧水,還悄悄用胳膊肘兒推了推程青,悄聲問他:“小娘子這是為什麽發脾氣呢?”


    程青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挪,離他遠點。


    羅天都看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他道:“以後我爹的事還是麻煩程青大哥的好,子書你明兒起就留在家裏幹些粗活應個門什麽的吧。”


    她可是不放心再讓他跟著羅白宿了,這迴不過是往羅白宿床上推女人,下一迴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子書一下子就懵了。他自打進羅家起,見著羅家人口簡單,就有心要做羅家的大管家,他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的。顧伯是個老人,就算管事那也管不了幾年,程青臉上有疤,又是個殘疾,最多也就是做些看家護院的活,以後場麵上的事,也輪不到他,他一開始也是沒把程青放在心上的。今天羅天都突然這麽一發怒,讓他留在家裏守宅子,以後還有什麽機會結識羅白宿的那些同僚官員?在外頭不能跟人混個臉熟,又哪裏有機會做羅家的大管家呢?


    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定是被人戴了小鞋穿了,而這個人不用說就是程青了,原本羅白宿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程青和顧伯在忙活的,現在自己來了,程青就隻能留在家裏。子書便認為程青這是嫉妒,在羅天都麵前告了黑狀,說了什麽,才讓羅天都這般生氣。


    想到這裏,他不由分辯道:“小娘子何故要換了小人的差事?小人自從跟了大爺,跟前跑後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能憑著別人三言兩語就打發小人守大門?”


    子書在京裏混得久,自然知道隻有那等位高權重的高官大員家的門房才有油水可撈,羅白宿這樣一個清水衙門小著作郎的門房,平日裏連隻麻雀都懶得上門,哪裏又能撈到什麽錢,他當然不樂意了,跟著羅白宿出去,至少還能有機會認得幾個不大不小的官,偶爾還能混頓吃的,傻子才願意守大門。


    羅天都也懶得跟他理論,交待完就進去了。


    屋子裏羅白宿和方氏還在爭論,羅天都站在院子裏聽到羅白宿提高了嗓音,道:“我昨晚喝得都不省人事了,哪裏還能跟靜娘子有什麽?你怎麽就是不信?”


    然後屋子裏兩人又爭了幾句,因為聲音低了許多,羅天都聽隱約聽見許家什麽的,然後羅白宿就衝了出來。


    “小都,你去陪著你娘,我出去一下。”羅白宿也是一臉的煩躁。


    一直不吭聲的羅名都突然攔到院子門口,硬梆梆地道:“我不許你去許家找那個什麽靜娘子。”


    羅白宿有些哭笑不得:“你娘在屋子裏發脾氣呢,我去許家把許理和靜娘子都找來,當著你們娘三個的麵說個清楚明白,也省得你們以後也這樣在家裏給我臉色看。”


    奈何無論羅白宿怎麽說,羅名都固執地認為羅白宿出去是為了找靜娘子,就是不許他出門。


    羅白宿無奈,隻得道:“程青,你替我跑一趟許家,請許大人來一趟家裏。”


    程青應了一聲,出去了。


    羅白宿對著羅名都道:“這下你放心了吧?”


    羅名都便不說話,搬了條凳子,也不管外頭風大,倔強地坐在門口。


    羅天都知道隻怕這孩的倔強勁兒又犯了,也不去勸她,隻抱了床夏天蓋的小被子,將她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要不然不等許理過來,羅名都反倒要先病一場了。


    羅白宿無法,隻得老老實實迴去跟方氏賠不是。


    今日的晚飯便是向蘭做的,方氏也沒有去打下手。等到晚飯做好了,向蘭也不敢去叫方氏吃飯,隻告訴了羅天都。


    羅天都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一直守門口的羅名都,道:“咱們去擺桌子準備吃飯吧,程青大哥一會就該迴來了。”


    屋子裏羅白宿好說歹說,才將方氏勸了出來。向蘭幾人布好了飯桌,極有眼色地窩去了灶屋,屋子裏隻留了羅家四口人外加一個顧伯。


    方氏見沒有外人在了,才繃著臉,對著羅白宿道:“要是你嫌棄咱們母女幾個,我立時就帶了她們迴羅家村,反正那裏有屋子有田地,也餓不死我們,就不用在你跟前討嫌了。”


    羅白宿皺起了眉:“我還要說多少次?我出來做官,不就是為了你們娘兒幾個將來能有好日子過,不用再受人欺負?那個靜娘子……算了,橫豎一會兒許理就來了,我當著你的麵跟他說清楚,你總該放心了。”


    羅天都看著方氏仍有些傷心難過,也有些發愁。以前在羅家村的時候,光是為了想法子吃飽穿暖就用去了全部力氣,哪裏還有空閑去想些別的,雖然清苦卻也簡單。這一迴羅白宿做了官,雖然家裏依然是窮,可是麻煩卻多了一止一點兩點,比如子嗣的問題,比如納妾的問題。


    她當然相信羅白宿本性是好的,可是也禁不住世俗的壓力,別人三妻四妾,就你羅大人家裏隻有一個鄉下婦人做主,外人難免會取笑,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倒也罷了,羅白宿還能扛得住,時日久了呢?羅白宿還能像這一迴這樣,這般堅定地拒絕嗎?


    她覺得要想個法子,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才好,也省得總有人往羅家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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