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荷花和趙熙的墓前,葉晨又一次放聲痛哭,二十七年的朝夕陪伴,一朝斷絕,怎讓人能容易的釋懷?


    等葉晨哭了好一會兒,張雪晴也勸,周媛也勸,葉晨的兒女們也勸,葉晨這才止住悲痛。


    一個多月的生病,葉晨現在非常的虛弱,不怎麽高大的身體形同枯槁,他佝僂著背,手裏還拄著一根拐杖,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就如同一個老人。


    葉晨獨自坐在鐵匠鋪的老宅中,一直迴憶著二十七年以來的點點滴滴,剛到此處的恐懼,為了生存的艱辛,新婚時的困苦,婚後生活的美滿……


    有失敗的無奈,有成功的喜悅。


    假如當年嫃族人沒有進攻大寧,生活會是什麽樣子?


    假如當年自己沒有穿越,生活又會是什麽樣子?


    假如……,可惜人生是條單行線,沒有假如。


    開始的時候隻是為了日子過的好一些,但有時候人的發展不是個人意誌所能轉移的。


    葉晨重重歎了口氣,死去的人萬事皆空,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


    根據地圖上所說,現在距離半數甲子,還有三年的時間,但最後一幅地圖在哪裏?路又在哪裏呢?


    葉晨也在想,死亡是不是也是一個新生的開始,二十七年前的他是不是已經死了?穿越前的葉晨是不是也已經死了?


    還是被別人的穿越的靈魂占據了身體?


    或許荷花和趙熙現在又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或許哪天她們又能和自己再另一個世界相遇,到時候會是朋友還是親人,或許隻能是或許。


    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自己又將去向何方?


    腳下的路是自己走的路?還是萬物的主宰為每個人都規劃好了?


    有沒有人能告訴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該走什麽樣的路?……


    一直想到大半夜,他也沒有整理出一個思路。


    張雪晴和周媛早已經在廂房中睡了,在今天過來給荷花和趙熙上墳之前,張雪晴就安排人把老宅收拾了,葉晨說要在老宅住上幾天。


    雖然已經是初春,天氣依然非常的寒冷,葉晨把火盆中的木炭都弄滅了,準備睡覺。


    朦朧中葉晨感覺到好像有人進了老宅,坐到葉晨剛坐的椅子上。


    葉晨趕緊過去,那人好像是葉晨穿越後的父親。


    “孩子,你還沒找到那件東西嗎?”父親問道。


    “什麽東西?弓箭還是地圖?”


    “都不是,那東西我不能說,隻能你自己找。”


    葉晨很是奇怪,還有什麽東西自己沒有發現。


    父親好像坐在那邊抽旱煙,葉晨知道,自己老宅裏根本就沒有煙袋、煙葉等東西,這很可能是一場夢。


    “爹,我到底是叫葉晨還是葉抻?我爺爺是不是葉青臣?”


    “我不能說,找到那件東西你就明白了。”


    “我不是您兒子您知道嗎?您兒子可能早就死了。”


    “找到那件東西,你就都明白了。”


    “那件東西到底在哪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不能說……”


    父親好像一下穿過了屋門走了出去,又好像一下消失了。


    葉晨並沒有去追,他能確定這是在夢中,因為屋裏根本沒有抽煙的氣味。


    葉晨仍然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睜開眼時,好像已經迴到了他穿越前的年代。但他並不是本身出現在此時,好像是以上帝視角,是在空中俯瞰的,


    時間好像是穿越前,葉晨看到自己再肆無忌憚的跟茜茜說著葷段子,完全不顧忌不遠處還有別人。而且穿越前的葉晨一副心高氣傲,趾高氣昂的樣子對待車間裏和技術處的同事。


    茜茜好像對別人的閑言碎語也完全沒有顧忌,而且頗以能吸引到年輕小夥子為傲。


    畫麵一轉,他好像又來到遠古時期。畫麵不斷的交替,天皇地皇和人皇分別在教化萬民。天有綱常,人有倫理,如果沒有綱常倫理,人不如獸……


    畫麵不住的更替,還是在上古:


    有人抓到一頭肥豬,獨自一人烤熟了滿足口腹之欲,完全沒有顧及不遠處的族人。很快畫麵一轉,那人已經餓的奄奄一息,但族人們也沒有人給他提供食物,那人在饑餓中死亡。


    有人在和別人的妻子行苟且之事,畫麵一轉,那人發現自己的女兒竟然嫁給了了當年和他不倫的女人的兒子,而且女人的兒子應該是他的種。


    女人的兒子知道真相後暴起殺人,把他和女人以及那人的女兒全部殺死最後也自殺。


    有的君主隻顧自己的貪欲而亡國,有的大臣隻想著別人的妻子而被殺……


    貪酒的,凍死街頭。


    貪色的,臥病在床。


    貪財的,轉身被搶。


    貪命的,戰死疆場。


    ……


    有人高朋滿座,穿酒流觴。


    有人財產無數,鍾鳴鼎享。


    有人妻妾成群,子孫無數。


    有人劫後餘生,福壽呈祥。


    ……


    畫麵輪轉,有兩個人坐而論道:


    模樣都看不清楚,隻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一個說:“人就是應該釋放自己的欲望,因為欲望能夠讓人不停的追求,不斷的進步。”


    另一個說:“錯了,人的發展應該放到社會中去,社會就是由人組成的,社會要發展,必須要限製人的欲望,不然社會就會亂套的。”


    前一個又說道:“人沒有欲望也就沒有追求,人沒有追求,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後一個又說道:“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任由欲望發展,最終將會把人類社會毀掉。”


    ……


    欲望、發展、原始、社會、過去、以前、當今、未來……路在何方?


    “快醒來吧!孩子!你快醒過來吧!……”


    隆隆的雷聲響起,大地迴春,天地萬物好像一夜間恢複了生機。


    人們走出家門,紛紛加入到忙碌的隊伍中去。


    未來會怎樣?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但都會期待明天會更好。


    現在怎樣?大家都知道,但當今更多的是無奈與掙紮。


    過去是什麽樣?大家也都了解,但誰也無法改變過去,過去留給自己的除了悔恨就是遺憾,或許也含有那麽一點點的幸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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