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濕摩率領俱盧軍,怖軍率領般度軍,將軍對陣,殺聲震天。戰鼓聲,號角聲,法螺聲,響徹雲霄。馬在嘶鳴,象在叫囂,戰士們在咆哮。


    密集的羽箭像流星一般飛過天空,父子叔侄骨肉至親也不顧往日情誼,相互搏鬥,不死不休。這場戰爭就像是一場瘋狂的屠殺。


    大戰第一天的上午,般度族連連失利。毗濕摩的戰車馳騁在戰場,就像死神在舞蹈,激昂忍受不了,向他衝去。


    最年老的戰士和最年輕的戰士殺在一起,平地忽的刮起一陣凜冽的風,帶著戰場的血腥味吹過城牆上的迦爾納。


    他身上的傷未痊愈,少說還要一個星期才能迴到戰場。不過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也許用不著他也說不定。


    不過……他清冽的眸子掃過戰場,認真地找了一圈,卻並沒看到阿周那的身影。他是覺得有兒子在場上就能對抗毗濕摩了嗎?


    毗羅吒之子騎著一頭大象向沙利耶猛衝過去,沙利耶戰車上的馬被象踩死了。沙利耶立刻向優多羅投擲標槍,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胸口,他當場死去,可大象卻不停下,向前撞去。


    沙利耶……難敵給他安排的禦者。迦爾納微微皺了皺眉,從一旁的士兵手裏拿過弓箭,拉開了弓弦。


    一縷火光一閃而過,箭矢帶著金色的火焰穿過半個戰場,射穿了橫衝直撞的象,沙利耶趁機割斷了象的鼻子,翻身上了另一輛戰車。


    迦爾納剛剛放下弓,柔軟的手指就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身後的女人聲音低柔:“還當你是有金甲的時候呢?傷沒好怎麽能射箭呢。”


    “你怎麽上來了。”迦爾納把弓箭扔迴了士兵手裏,伸手握住女人溫熱的手指,把她往後帶去。


    慕雪順從地笑了笑,跟著他走到了城牆裏邊。她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看到血腥暴力的戰場,“情況怎麽樣?”她問。


    “表麵上還不錯。”迦爾納聲音微微有些氣結,“般度族在隱藏實力。”


    “怖軍能擋得住老太公?”慕雪其實不是很想這麽稱唿毗濕摩,在她心裏,毗濕摩永遠是初見時英武的刹帝利。


    “很艱難,但是可以。”迦爾納輕歎了口氣,“這是建立在巨大的傷亡基礎上的。”


    “對了,束發呢?她參戰了嗎?”慕雪問。


    迦爾納搖了搖頭:“暫時還沒看到她。”


    慕雪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卻被迦爾納打斷:“好了,你別操心這些事了,休息好最重要。”


    慕雪吐了吐舌頭,轉身走下了城樓,她不是關心戰爭如何,隻是純粹是閑的沒事做了而已,要不然她一個要臨盆的婦人,是不該到處晃的,更別提到戰場這種戾氣衝天的地方。


    大戰第一天,般度族方麵死傷很重。難敵樂不可支,其他人卻沒有他那麽樂觀。般度族這樣明顯是在保存實力,連對付毗濕摩的束發都沒出現,很難讓人不懷疑這是不是般度族的什麽陰謀,畢竟束發是注定要索取毗濕摩性命的,這是濕婆許下的諾言。


    難敵由於第一天的成功很是自負。他站在全軍中央,大聲對他的將士致辭:“武裝的英雄們,我們的勝利是毫無疑問的。大家奮不顧身地打下去吧!”


    王都中的刹帝利幾乎傾巢而出,王宮裏也沒留下幾個臣子,隻有慕雪陪著瞎眼的持國王在不安中打發時間。


    維杜羅偶爾過來看看他們,每個人都神情低落。然而不同的是,持國王神情低落是因為般度族和俱盧族手足相殘,維杜羅神情低落是因為戰爭隻會帶來死亡,慕雪神情低落隻是單純地想念丈夫罷了。


    前線的線人時不時地傳迴戰場的消息,三個人麵無表情地聽著,心裏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


    毗濕摩帶著俱盧軍去猛攻般度軍,衝亂了般度軍的陣勢,殲敵無數。


    “如果這樣下去,誰也阻止不了毗濕摩。”阿周那對駕駛著戰車的黑天說,“除非我們殺了他。”


    “那就準備好。”黑天勾起嘴角,驅策著戰車向毗濕摩衝去。


    毗濕摩連射幾箭,都被阿周那的神弓攔截在半空,狂奔的車子閃電一般闖來闖去,一路壓過兵卒的屍體,衝到了毗濕摩麵前。


    難敵看著這場戰鬥,心跳得越來越快。他是知道毗濕摩曾經發下的誓言的。先不說毗濕摩能不能殺掉阿周那,就算他能,他也不會這樣做。


    無數利箭對射,箭跟箭在空中相遇。毗濕摩的箭有時傷到黑天。黑天就不以為意地站在那,鮮血順著緊實的線條留下,仿佛盛開紅花的鐵樹。


    黑天受傷逼出了阿周那的潛力,他射著弓箭,雙方勢均力敵,打了很久。


    “阿周那,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黑天駕車躲閃著毗濕摩的箭時,忍不住說,“你該堅持你的決定,不要逃避殺死毗濕摩,德羅納的責任。你必須殺了他!”


    阿周那臉上的神情閃過一絲痛苦,他很快冷靜下來:“前進吧。”


    當戰場的一方進行著驚人的大戰時,另一邊,德羅納和他命中注定的敵人猛光也展開了一場惡戰。德羅納的攻擊很猛,猛光受了重傷,他滿腔仇恨,咬牙切齒,不斷向德羅納投擲標槍和鐵錘,卻被德羅納一一射落。


    猛光抽出寶劍,像一頭雄獅撲向大象衝上前,然而又被德羅納射傷。怖軍看到猛光有難,把圍在自己麵前的持國百子一錘掄飛幾個,朝猛光衝了過去,把他栽上了自己的戰車。


    德羅納的追擊很猛烈。他殺了猛光的禦者和馬匹,又擊碎了他的戰車,般度族終於潰敗,德羅納受到俱盧族的歡唿喝彩。


    消息傳迴王宮,持國王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是無神的雙眼中流出了淚水。戰爭才開始沒有幾天,持國王已經失去了二十多個兒子。持國百子,已經名不副實了。


    “我像一個船破落水的人隻憑遊泳度過狂風暴雨的海洋,總有一天會被淹死。”持國王忍不住哀歎,“般度族會把我的所有兒子殺盡的。我不信我們軍中那些懦夫有誰能保護他們!”


    瞎眼的老國王說著話哭了起來。


    維杜羅聽到這話,隱晦地看了慕雪一眼。這應該算是把迦爾納也一起罵進去了吧。


    “平靜一點吧,國王。”慕雪被持國王哭得有些心煩,“你的兒子們是勇武的刹帝利,在戰場上死去是光榮的事。更何況我們還有毗濕摩,德羅納,甚至是沙利耶的支持。”


    “是啊,”維杜羅潑冷水,“即使不占正理,如果按照刹帝利的傳統堂堂正正作戰沒準還是能活下來的。”


    持國王一聽這話,哭得更傷心了。慕雪行動不便,否則簡直想給維杜羅一腳。


    大戰第五天的時候,束發終於出現了。她一出現,毗濕摩立刻就退出了。因為束發是女人,他不允許自己攻打一個女人。


    德羅納看到毗濕摩走開,便上前猛攻束發,迫使她退卻。


    阿周那的戰車飛速向毗濕摩趕去。毗濕摩發射幾箭,迎麵而來籠罩他的戰車。阿周那彎弓連發三箭,射斷了毗濕摩的弓,毗濕摩立刻拿起另一張弓,又是同樣的結果。


    毗濕摩不怒反笑:“英勇的戰士,好啊!”他又取一張弓,射出幾箭。


    黑天不滿意阿周那的所作所為。毗濕摩的箭來勢洶洶,可阿周那卻手下留情,這是對自己的輕視,也是對敵人的不尊重。


    “如果你不肯殺了毗濕摩,那麽我就親自動手了。”黑天威脅道。


    阿周那看到黑天的不信任,心裏很難受。“別對我失去耐心。”他說,“我發誓不會再逃避責任了。”


    另一邊,難敵的兄弟們為了援助沙利耶,對上了怖軍。怖軍高舉著大杵,把持國百子嚇得膽戰心驚。難敵見了大怒,立刻驅使大隊巨象向怖軍衝去。


    怖軍一見象群衝來,便跳下車,手持鐵杵,狂打巨象,象驚慌逃竄,反而衝散了俱盧軍的隊伍。


    難敵被巨象掀下戰車,緊接著就迎來了大象的巨足,他連忙就地一滾,躲開了大象。怖軍不願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手中巨杵帶著風聲砸向難敵的頭顱。


    難敵躲閃不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金光閃耀,帶著火焰的箭矢如流星般落下,逼得怖軍不得不舉起巨杵打飛了兩支箭,剩下一支擦著難敵的臉頰釘在了地裏。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德羅納已經甩開了纏著他的猛光,衝過來護住了難敵。


    怖軍惱怒地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城牆上卻空無一人,仿佛剛剛三箭隻是幻覺。


    這一天,難敵有八個兄弟死在怖軍手中。難敵自己要不是迦爾納出手也已經死在怖軍手下了。


    “今天我們不能繼續打了。”精疲力盡的毗濕摩對德羅納說,“我們的將士也累了。”


    老族長命令軍隊停戰,迴營過夜。報信的親兵照例把戰況報到宮裏去,神情委頓的持國王免不了又是一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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