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孟買可以說是個人間地獄,站在泰姬陵前的人們一邊欣賞著美麗的風景,一邊忍受著烈日的灼燒,痛並快樂著。


    泰姬陵是象征著愛情的絕美聖地,來這裏旅遊的大多都是不分年歲的愛人情侶。


    姑娘們挽著小夥子的手,老爺爺牽著老奶奶的手,成雙成對地走過泰姬陵純白的倒影,倒是顯得靠在泰姬陵角落裏怔愣著的黑發姑娘形單影隻的。


    那是個皮膚很白的姑娘,秀氣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來自於遠東,帶著東方的神秘與優雅,隻是那雙漂亮的杏眼不知道在看向哪裏,沒有焦點。


    她現在算是怕了微信了。


    她平時和朋友聊天都用qq,隻有和長輩生人才用微信。


    這幾年,她一共隻收到了三條改變人生的重要微信。


    第一條告訴她她高考落榜了,被調劑到古印度文學係了。


    好,她忍,反正她也不是特別心儀原來填報的專業。


    第二條告訴她她不能去美國交換留學了,名額臨時給了校董的女兒,不過學校安排她假期到印度留學。


    好,她忍,雇保鏢的錢學校都給報銷,就當旅遊了。


    第三條微信是一張照片,一片馬賽克。起初她還沒看出來這是什麽,摘掉了隱形眼鏡才看出這是一張赤裸裸的床照。


    ……她的男朋友和她隔壁宿舍的妞兒滾上了床。


    慕雪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她也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她和那個王八蛋從幼兒園就是一個班的,不可能認錯人。


    現在孟買的氣溫是零上四十三度,但是慕雪卻感覺自己站在冰窖裏,從心底裏透出一股涼意。


    她有點想哭。


    她現在隻想以螺旋爆炸飛天三百六十度翻轉自由落體離心運動馬赫飛行宇宙坍塌的力道把這對狗男女撕成碎片。


    作為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小仙女兒,從小能和慕小雪這種高冷逗比玩到一起去的人不多,其中一個成了她的男朋友,然後劈腿了。


    你初中一百八十斤的時候是誰陪你每天跑步?你高中英語不好是誰每天幫你補習?現在想要抽身就走?


    做夢。


    慕雪手指蹭了蹭眼角,晶瑩的淚水很快蒸發在空氣中。姑娘冷著一張臉朝著旅遊景點外走了出去。


    她記得印度別的東西沒有,硫.酸好像滿大街都是。


    敢給老娘戴綠帽子……慕雪雙手緊緊握拳,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發出喀吧喀吧的響聲。


    “不好意思……”慕雪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類似硫酸的東西,不得已拉住了一個人民公仆,“請問哪裏有賣硫.酸的?”


    大肚腩的警察叔叔用非常詭異的眼神打量了慕雪一眼,略帶遲疑地開口:“……你要硫酸做什麽?”


    “我男朋友劈腿了……”慕雪眨了眨眼睛,笑容甜美,左腳還不自覺地在地上畫著圈,活脫脫一個變態。


    “非常抱歉,我想我不能幫助你。”警察叔叔非常禮貌地拒絕了慕雪的請求。


    “大叔……”慕雪可憐兮兮地湊近了,無辜地眨著眼睛。


    大叔不為所動。


    見到警察叔叔此種態度,慕雪也收斂了笑容,換上了標準的國罵,從前男友第十八代祖宗開始,輪番罵了足足十三分鍾,最終警察叔叔終於妥協了。


    “你先坐二十三路公交車到底,然後沿著馬路走到地鐵口,坐b線到底,然後坐擺渡輪到碼頭然後換乘長途汽車到終點站。”大叔努力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


    “嗯,好的我明白了。”慕雪破涕為笑,轉身朝著公交車站走了過去。


    其實慕雪不是不知道大叔在忽悠她,她隻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而已。想要忘掉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渣男,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有點難。


    記得老媽當初給自己批過生辰八字,說自己命中注定和他有緣無分,她還不信。現在看來也許有的事情真的是注定的……慕雪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想。


    熱帶的天氣變化無常,雲層遮蔽住了太陽,前一秒還豔陽高照,下一秒就烏雲蔽日。


    “你想做出改變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她身邊響起。


    “什麽意思?”慕雪扭頭看去,那是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渾身裹在灰色的長袍裏,雖然看起來非常奇怪,但是長得還挺帥的。


    “想不想體驗一次別人的人生?”男人問。


    “別扯了,你以為你是大自在天啊。”慕雪笑著擺了擺手。


    “我是認真的。”男人灰藍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慕雪。


    “……什麽意思?”慕雪收斂起臉上輕浮的表情,問道。


    “你隻需要告訴我,想,還是不想。”男人輕聲說。


    慕雪咬住了嘴唇,腦子裏又出現了那張打滿馬賽克的床照。


    “想……我想。”過了一會,她用細如蚊呐的聲音說。


    “很好。”男人滿意地笑了,“記住,吾之名為蘇利耶。當你遇到困難時唿喚我的名字,我可以幫助你三次。”


    “……蘇利耶?”那個男演員?慕雪一頭霧水,然而還沒等她問出口,眼前突然閃過一片刺眼的白光,把一切都點亮,仿佛日輪墜落。


    “啊!”慕雪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然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不同了。現代的小樓街巷變成了泥土堆成的黃土房,木頭的房梁被火燒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前一秒慕雪眼前還是壯美的黃昏,下一秒就變成了被火光染紅的夜空。


    慕雪拍了拍自己的腦殼,感覺有點玄幻。


    一個穿著紗麗的女人一把拽住慕雪,拔腿狂奔,一邊跑還一邊用梵文說著什麽。


    慕雪想了想,隨後僵住了。


    這個女人在喊救命。


    這是一個被強盜光顧的村子。慕雪混亂的大腦得出了這個結論。


    “蓮珈,逃啊。”女人用力地扯著怔愣著的慕雪。


    蓮珈?那是誰?慕雪被女人拉著,一路跑到了一個低矮的民居裏。


    這裏還沒有被強盜光顧過,裏麵躲著幾個年紀穿著各不相同的印度人。其中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一看到慕雪就給了她一個擁抱:“蓮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他幾個穿著樸素的印度人紛紛朝著慕雪行禮。


    你想不想體驗一次別人的人生。蘇利耶問慕雪的話突然就出現在慕雪腦子裏。


    ……所以說,她現在,就是這個叫蓮珈的印度女孩了?


    這邊溫馨的家庭聚會還沒完,那邊強盜就一腳把門踹開了,蓮珈的母親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眾人立刻向著後門逃去。穿著華麗的男人一把拉住慕雪,沒命一樣向前狂奔。


    慕雪的餘光看到身後的強盜拉開了弓箭,用力一捏男人的手想要讓他小心,然而男人的反應卻是一把把慕雪護在了懷裏。


    “你!”慕雪一下子愣住了。


    弓箭從男人的後心穿入,從胸口穿出,刺在了慕雪的肩膀上。


    “蓮珈……快逃。”男人嘴裏湧出鮮血,頹然倒在了地上。


    因為我是蓮珈……所以他才這樣拚命保護我嗎?慕雪有點失神。


    “逃啊!”男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


    慕雪後退了兩步,看到男人閉上了眼睛,終於下定了決心,轉身朝著一個低矮的房子跑去。


    冷汗順著慕雪的脊背流了下來,慕雪退後一步,後背緊緊貼在土牆的凹槽裏,努力不讓那些強盜發現自己。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漸漸消失了。隻剩下木頭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一個強盜摸進了廚房,嫌棄地拿起沾血的大餅子扔到一邊,繼續翻箱倒櫃地找有沒有吃的。


    他一直向前走著,走過了土牆的凹槽時,突然頓住了。


    “嗨。”慕雪擺了擺手,隨後一記斷子絕孫腳狠狠地踢在了強盜襠部,之後也不管他什麽反應,拔腿就跑,竄的比兔子還快。


    這個強盜被慕雪這下斷子絕孫腳踢的臉都青了,不過臉上有塊布擋著也看不到。


    強盜沿著慕雪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然而卻沒有發現人影。


    ——他當然不會發現人影。因為慕雪把自己藏在了那個一人深的大水缸裏,她在大學裏是遊泳社的扛把子,憋五分鍾都不是問題。


    應該走了吧。慕雪想了想,從水缸裏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結果下一秒就和強盜的眼睛對視上了:“我就知道你藏在這裏。”


    慕雪受驚之下嗆了一大口水,掙紮著想要逃跑,然而水缸裏無處可逃。


    強盜舉起了刀。


    那是一瞬間的事,那個強盜的腦袋突然就不在他的脖子上了,鮮紅的血液飛起老高,濺得慕雪滿頭滿臉都是。


    慕雪準備好的尖叫全都被堵迴了嗓子裏。


    砍掉強盜的頭的人是一個高大的武士,雙手持著一把巨大的片斧,淩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姑娘。


    “你……”慕雪驚魂未定。


    “我來晚了。”武士朝慕雪伸出手,他的手上到處是老繭,大如銅缽,“你一定是在這場浩劫中活下來的婆羅門少女吧。”


    “我……”慕雪想了想,點了點頭。如果說她現在是蓮珈的話,那麽她的確是婆羅門姑娘。


    “沒能保護好其他的婆羅門是我的過失。”武士手上一個用力,把嬌小的姑娘從水缸裏提了出來,“我的名字是持斧羅摩。你以後就跟著我生活吧。”


    持……持斧羅摩?慕雪聽到這名字,一下子仿佛被雷劈了。


    慕雪大學讀的是古印度文學,她期末交的論文題目就是毗濕奴的化身與印度社會進程。為了這篇論文她泡了三天圖書館,毗濕奴的那幾個化身她都倒背如流。


    持斧羅摩就是維持之神毗濕奴的第六個化身,是從刹帝利武士手中扞衛了婆羅門尊榮的英雄。


    那這麽說……那個蘇利耶……其實是太陽神?!慕雪整個人都木了。


    “你叫什麽名字?”持斧羅摩問。


    “我……我叫……”慕雪一下子卡了,“我叫蓮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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