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希一著急,解安全帶的時候就撞到了指甲。


    幸好她因為職業原因,沒有做美甲和留長指甲的習慣,但即便如此還是挺疼,見她疼得倒抽冷氣,穆懷年語氣不善。


    “才誇你經得住事,這都到了慌什麽?能讓人傷到你同事,那我留下的保鏢都不用幹了。”


    “主要是他們的電話都一直打不通,店裏監控也被破壞了。”蘇曉希甩了甩手,“不是信不過你的人,隻是……”


    “別隻是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一起下車,穆懷年有意無意錯開一點距離,讓自己擋住蘇曉希大半身體。


    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一群人,舉著手機相機,對著他們倆就是一通拍,還有人帶了手持燈光棒補光燈過來,一瞬間亮如白晝,晃得蘇曉希壓根睜不開眼睛。


    穆懷年倒是更習慣這樣的場麵,見狀把人拉到自己身後。


    但總有大膽的,見蘇曉希躲在他身後,直接把手機從穆懷年肩膀邊上硬湊過去,手機都快懟到了蘇曉希臉上。


    穆懷年一點沒客氣,直接擰著那人的胳膊,對方一聲慘叫,捂著胳膊直接躺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瞬間的變故驚呆了。


    從他們衝出來到這人捂著手臂哀嚎,總共也不過就三四秒。很多人就是剛把錄像機打開,被這一嗓子嚇得手機都快拿掉了。


    “打人了!明星打人了!救命啊!出人命了啊!明星打老百姓啊!”


    夜深人靜,這哀嚎聲顯得格外淒慘。


    很快有人似乎反應過來,拿著手機對準地上的人一通狂拍,還不忘往後退了退讓穆懷年也一起入境。


    這麽一退,一開始緊緊圍堵著蘇曉希的人群,倒是散開了。


    穆懷年眼尖地發現,小五從裏麵把醫院的玻璃門拉開了一條縫,眼疾手快地把門一下子拽開,把蘇曉希給塞了進去。


    蘇曉希:……


    整個人都是懵的。一開始被晃花眼,緊跟著聽到殺豬般的嚎叫,還沒看清楚什麽情況呢自己就莫名其妙進來了。


    醫院裏沒開燈,隻有消防應急燈幽然的燈光亮著,蘇曉希往外看了一眼,見那些人隻是圍著,沒有動手的意思,穆懷年不會有什麽危險,忙問小五,“怎麽樣?大家都還好嗎?”


    “沒事兒,都在樓上呢。我是偷偷溜下來看熱鬧的。”小五擠眉弄眼的,示意蘇曉希看身後。


    蘇曉希一迴頭,就看到穆懷年留下的兩個保鏢,隱藏在暗處,明顯是在防備外麵的人衝進來搞破壞,見她們倆都看過來,保鏢露出點無奈。


    蘇曉希順勢打量了一下醫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砸壞的設施。


    這邊本來就是新租下來的,裝修沒多久後,蘇城又追加了一大筆投資,重新裝修過。每一處都是按照診療過程中,最細致的需要去設計的。


    現在都是一片狼藉。


    蘇曉希深深歎息。


    “對不起蘇小姐,人沒能抓住。”保鏢過來低聲解釋,“事發突然,我們隻來得及把大家安全保護好了,沒能保住這些東西。


    “隻要人沒事,什麽都好說。”蘇曉希很感激他們,“要不是你們在,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這些都可以重新做,但是傷到人,就是另外一迴事兒了。等忙完這幾天,我請你們吃飯,聊表一下感謝。”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鬆了口氣。他們當然不缺這頓飯,但是蘇曉希的態度很重要。畢竟是他們在這裏的時候出了事兒,要是蘇曉希表達哪怕一星半點兒的不滿,懷少那兒他們就很難交代。


    兩人說完話,又去門口那邊守著了。


    “這和剛才進來砸東西的不是一撥人。”小五從看著外麵的人,跟蘇曉希說:“一開始我們不知道,那些人一衝進來就開始砸東西,然後我們都嚇壞了,有些帶著寵物的顧客也被嚇到了,很多跑掉了。還沒付診療費呢!”


    想到不久前她還在電話裏都被嚇哭了,蘇曉希就放柔了聲音:“這都是些小事情,不管什麽錢呀東西呀都沒有人重要。”


    “人都沒事兒。”小五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剛才都被嚇哭了,這會兒又鎮定了很多,“院長,保鏢說了,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事兒,你在外麵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平時蘇曉希都不讓大家交她院長,小五也一直叫她蘇醫生,這會兒從小五這個稱唿裏聽出她的擔憂和依戀,蘇曉希露出個笑容。


    “我沒事兒,走,咱們一起去樓上,我得先看看大家去。”


    蘇曉希示意保鏢留意著外麵的穆懷年。穆懷年既然選擇自己在外麵,肯定有他的打算,蘇曉希不想給他添麻煩,轉身上樓。


    結果大家都在樓梯那裏等著,一看到她上來,第一句話都是:“怎麽樣?沒事兒吧?”


    蘇曉希問同事們,同事們也問她。


    然後大家都齊齊鬆了口氣,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二樓沒有受到一點破壞,蘇曉希一一打量過去,見有兩個同事手背上有血口,頓時有點緊張。


    “沒事兒,玻璃碴子迸濺過來擦破皮。”一個同事笑了笑,抬手給她看了下。


    “我這個是針頭戳傷的。”另一個同事也苦笑,“正準備給狗打針呢,然後忽然亂起來,那狗主人可能一慌,撞了我一下,差一點針頭就戳他眼睛了,我一慌,伸手擋了一下,就戳破了。”


    都不嚴重,並且大家已經利用樓上的碘酒簡單處理過。


    確實都是很輕微的傷。


    “幸好那會兒病人不多,都跑出去了,”小五也解釋到:“一開始保鏢喊大家不要亂,但是顧客們太慌張了,沒有人聽。咱們好多同事還去幫忙攔著那些人,或者去把底下的動物轉移上來,有些東西都是這麽被撞破的。後來保鏢見他們隻是砸東西不傷人,就讓我們都上來,他們自己守著樓梯。”


    “蘇醫生迴來了?”顧景從電梯出口那邊過來,手裏還拎了把椅子,看到蘇曉希,明顯鬆了口氣。


    “顧醫生怕保鏢就兩個人看守不過來,一直防備著有人從電梯上來。”小五歎了口氣,“可惜了底下那麽多東西!”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蘇曉希很由衷地感謝每一個同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她這些同事都是被連累的,全部是受了無妄之災。


    但他們既知道護著患者和寵主,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埋怨記恨。


    大家隻是在一起工作而已,平時各忙各的,並沒有過多的交集,私底下蘇曉希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什麽來往。


    醫院裏又不比別的工作,忙碌是常態,有很多同事,其實她都不算特別熟悉,雖然每天都能見麵,但是可能連續三兩天都說不上一句話,就算說,也就是和工作相關的事情罷了。


    這固然是因為工作忙,但其實也是蘇曉希的刻意為之。


    在她原本的計劃裏,安寵隻是一個臨時落腳點。


    她不能在這裏度過餘生,甚至有朝一日離開的時候,最好所有人對她都沒有任何深刻的印象。


    所以蘇曉希平時,也是很刻意地和大家保持著距離,不敢和任何人有過多來往,更是對自己的生活絕口不談,除了工作,也不過問同事的任何私事。


    但是現在,每個人眼裏的那種關切,都是掩飾不住的,純粹而真摯,一如她平時見慣的,小動物看向家人的目光。


    蘇曉希麵上依舊冷冷的,但心裏卻有不知名的角落在慢慢柔軟融化。


    “丟了一隻貓。”顧景很懊惱地跟蘇曉希說:“還跑掉了一隻貂。”


    “跟寵主人聯係過了嗎?”蘇曉希歎氣,“也沒有來得及看監控吧?我看攝像頭被破壞掉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什麽了。”


    “沒來得及看監控,他們一進來,就電話我們剛才都集中放裏麵了。小五和王醫生,電話摔壞了。”


    “為什麽要把手機集中放起來?”蘇曉希還有些不解。


    顧景就問:“你知道網上的事情了嗎?”


    “剛知道,今天晚上這事兒背後黑手,應該和網上搞事情的是同一隻。”


    “嗯,所以我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把大家的手機暫時集中存放一下,交給警方檢查一下。”


    “對,這事情也不是顧醫生要求的,是我們自己商量的,大家都很氣,如果能幫忙把背後的人揪出來,當然更好!”


    “是,網上好多照片都是在咱們醫院裏拍的,咱們也算是自證清白,不然以後上班,大家心裏都犯嘀咕,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偷拍。”


    “就是,外麵的人也就算了,要是咱們自己的人,那可不行。”


    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蘇曉希暗自歎息。怪不得之前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見這邊沒什麽事兒,蘇曉希就先下樓,叮囑大家還是先在樓上。


    “蘇醫生,我們早就報警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沒有警察來。”


    “嗯,我先去看看,大家在這裏也都留意些,雖然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了,但是還是小心一些吧。”


    蘇曉希上樓的時候,穆懷年雖然一個人在外麵,但是絲毫不慌。


    他甚至故意把之前豎起來的衣領拉了下來,完全暴露出自己的整張臉。


    “別叫那麽含糊。”穆懷年對著地上大聲嚎叫的男人冷冷地說:“什麽叫明星打人了?你看清楚,打人的是我,穆懷年。”


    那男人顯然是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挨揍,大叫大嚷完全是臨場發揮,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之前人家領隊隻交代讓他們衝過來拍照就好,就裝作是在這邊看熱鬧,然後無意間拍到了穆懷年半夜送蘇曉希迴來就行了。拍完就走,要求拍的清晰一點,最好有近距離正麵,能看清倆人的臉。


    至於別的,壓根兒沒有交代。


    他哪裏能想到一個明星會直接動手呢!所以腦袋一熱,就即興發揮坐地上了。但是喊了幾嗓子,又覺得萬一演過了,會不會被扣錢?


    正猶豫呢,穆懷年來這一手,他一下子呆住了,下意識地就迴頭去找領隊。


    結果這才發現,這貨早就跑沒影了!


    那剩下的錢要去哪裏拿?


    他心裏慌了一瞬,隨即想到手裏還有聯係方式,穩了下心神,問穆懷年,“你一個大牌明星,動手打人你還有理了?”


    “誰讓你們來的?多少錢一個人?”穆懷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點不帶慌張。


    “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是……我夜跑,夜跑路過,我就住附近!你怎麽還霸道地不讓普通市民路過了是吧?這路也是你們家修的嗎?我知道你們穆家有錢,不光你是大明星,你們家也有錢!我們小老百姓,路過都不行了是不是?”


    “你們呢?大半夜都是夜跑?”


    穆懷年壓根沒有跟他辯駁的意思,隻是轉頭問其餘人。


    有人心虛,悄悄往後退,趁著穆懷年不注意跑掉了,剩下的人都和那中年男人一樣,有點慌。他們大家得到的吩咐都是一樣的,誰也沒有準備半句台詞呀。


    “你這還真是把自己太當迴事兒了吧?明星也不能這麽作威作福吧?”


    “你搞錯了,人家這可不是仗著自己是明星,這是仗著自己姓穆呢!”


    “姓穆怎麽了?你就是再有權有勢,還能不讓我們路過?這可不是你們穆家的地盤兒!”


    幾個人一帶頭,餘下的也紛紛鬧了起來。


    也有被穆懷年犀利的目光盯著,不自覺害怕的,就隨口編了借口。


    “我,我和朋友聚餐,才迴來。”


    “我加班,才走到這兒,就是路過,純路過。”


    幾個人說得磕磕絆絆,一看就是很心虛,還要硬撐。


    穆懷年也不多說什麽,就盯著人,一個個地問為什麽大半夜會在這裏。


    不管對方怎麽迴答,有沒有迴答,態度好不好,他也不糾纏,就隻是挨著問過去。


    正當他問得差不多的時候,警察終於姍姍來遲。


    一見麵,帶隊的警官就解釋了,今天晚上要全市跨區執法演練,所裏人手嚴重不足,他們也是這會兒才抽得出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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