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間就進入了十月。


    袁皇後的娘家長平侯府太夫人八十大壽在即,長平侯府廣發請帖舉辦壽宴。


    玉芝自然也接到了請帖。


    她看向觀雪:“你去虞府和吳府問一問,看虞夫人和吳夫人去不去,迴來稟報我!”


    虞夫人便是江南總督虞林的夫人秦氏,吳夫人則是兵部侍郎吳玉章的夫人李氏。


    玉芝如今與她們兩位頗為親近。


    虞夫人來自江南,長相白皙秀麗,性格溫婉,簡直是活生生的江南淑女,特別好相處,玉芝性格中有些男性化,頗為喜歡這樣的女子。


    李氏是京城附近郊縣人,杏眼朱唇尖下巴,性格活潑,伶牙俐齒,快人快語,做事周全,雖然有些精明過頭,可是做朋友來往還是不錯的。


    觀雪答應了一聲,自去安排此事。


    傍晚的時候觀雪進來迴話:“啟稟夫人,虞夫人身體不適,虞姑娘要在家侍候虞夫人,她們母女都不去;吳夫人預備去長平侯府給太夫人賀壽。”


    玉芝聽了,有些不太想去。


    她如今已經八個月身孕了,腹部高高隆起,何必出去亂跑?


    隻是長平侯府是袁皇後的娘家,袁皇後的母親袁太夫人親自命人送來帖子,自己若是不去的話,就怕袁皇後不悅……


    晚上許靈迴來,玉芝問許靈去不去。


    許靈笑了:“殿下中間會過去,我扈從殿下過去!”


    見玉芝清澈的眼睛專注地看著自己,許靈不由有些怔忡,心裏一動。


    他垂下眼簾解釋道:“長平侯府和蔡丞相府是姻親關係,彼此聯絡有親共進共退,殿下如今要集中精力對付安氏,自然要先籠絡長平侯府和蔡丞相府了!”


    玉芝點了點頭:“阿沁也真不容易……”


    許靈瞅了她一眼,覺得玉芝實在是被殿下的表演給唬住了,以為她的阿沁天真純潔可愛,便道:“玉芝,也許殿下樂在其中呢!”


    殿下也不知道隨誰,好奇心強,喜歡掌控,精力無限,每天睡覺的時間統共加起來一般不超過三個時辰。


    他老人家就是喜歡居高臨下,看這些高官貴戚彼此明爭暗鬥。


    玉芝想了想,依舊被母愛蒙蔽了雙眼,歎了口氣:“阿沁那麽小,要和這些老奸巨猾的朝中重臣博弈,唉!”


    許靈:“……”


    他若無其事轉移了話題:“玉芝,到了那日你若是想去的話,就隻管和吳玉章的夫人一起過去,我提前過去接你,然後帶你迴家!”


    玉芝點了點頭:“如此甚好,這樣我就不用坐太長時間了。”


    許靈看著昏黃燈光中的玉芝,如今的玉芝比先前豐滿了有些,身上也有肉了,整個人無處不軟無處不香,抱在懷裏整個人都圓滿了……


    想到這裏,他柔聲道:“太晚了,咱們睡去吧!”


    玉芝慵懶地答應了一聲,就著許靈的手起身,一起去了臥室。


    到了長平侯府太夫人八十大壽的那一日,玉芝與吳夫人會齊,在許靈親兵的護送下盛了馬車去了長平侯府。


    長平侯府的壽宴分為兩部分,男客在外書房院子,女客在一牆之隔的東花園大花廳。


    雖是冬日,可是大花廳內生著地龍,修有暖炕,四角擺著無數黃銅火盆,附近擺著無數四季花卉,牡丹、月季、玫瑰、菊花、梅花,盡皆盛開,另有翠竹幽蘭,赤金香爐,暖和又雅致。


    玉芝與李氏自然在一起,她們桌子上都是一品和二品命婦,自恃身份,不肯多言,彼此含笑坐在那裏,既不疏遠,也不親近。


    中間李氏陪著玉芝解了手迴來,恰好聽到有兩位貴婦湊在一起說閑話:


    “……聽說皇後娘娘疼愛殿下,賜了殿下四個絕色歌姬;安淑妃見了,不肯落後,也賜了殿下兩個舞姬,如今都養在碧梧街殿下的私邸裏呢!”


    “我說,不知道咱們這位殿下到底還是不是童男子……嘻嘻!”


    “太子身邊那麽多豔女,怎麽可能還是童男子?”


    “哎喲,畢竟不是親娘,殿下的親娘若是或者,怎麽可能讓自己兒子沉溺女色……”


    “……”


    李氏興致勃勃聽了一會兒八卦,雖然很想繼續聽下去,卻知道太子殿下是玉芝的義兄,怕她生氣,因此便要上前阻止。


    玉芝悄悄拉了她一下,低低道:“走吧!”


    女子聚在一起就是愛聊些八卦,尤其是皇族的八卦,她能夠理解。


    沒過多久,許靈果然提前來接玉芝了。


    他先進來向袁太夫人行禮。


    眾女眷都聽說過一代名將、禁軍都指揮使許大人,可是不少人都沒親眼見過。


    聽到丫鬟通報,說禁軍都指揮使許大人求見,眾女眷都看了過去,卻見到丫鬟引著一個身材高挑容顏清俊的藍袍青年走了進來,不禁都吃了一驚——名滿天下的名將許靈居然這麽年輕英俊!


    其中安四夫人以前見過許靈,便帶著惡意說八卦:“你們看看許夫人,許夫人是不是很小?她今年才十六歲,和許大人也算是老夫少妻了,許大人真是老牛吃嫩草!”


    旁邊的人差點笑噴:“二十多歲的男人,也算是老夫?那你丈夫今年四十四歲了,你二十歲,這算什麽?老老夫少妻?”


    安四夫人:“……”


    她惱羞成怒正要發作,見笑她的人是太子殿下的親信吏部侍郎鍾平的夫人,隻得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現如今安氏和太子林玉潤那邊還沒有撕破臉,她丈夫交代了好幾次,讓她不要和林玉潤的人起衝突。


    這時候許靈正扶了美貌的許夫人,笑著和袁太夫人說話,眼睛似彎月,小酒窩深深,還有可愛的小虎牙,實在是滿滿的少年氣。


    眾女眷看得都有些呆——這樣的美男子,可是許多女子心中的白月光,代表著少女時代的夢!


    鍾夫人似笑非笑道:“瞧許大人多好看,不像有的人的丈夫,兩鬢斑白,酒色過度,一身軟綿綿的肉,哪裏還有武將模樣!”


    眾女眷這會兒都瞧出來了,這鍾夫人是故意挑釁安四夫人,不由都小心翼翼作壁上觀。


    安四夫人忍氣吞聲,起身出去了。


    吳夫人見許靈來接玉芝,也跟著告辭,湊著玉芝的馬車一起迴去——玉芝的馬車實在是太棒了,外麵瞧著普通,可是裏麵空間大,設施方便,而且坐上去很舒適,一點都不顛簸。


    與玉芝坐在馬車裏,吳夫人湊到玉芝耳邊,終於問出了她早就想問的問題:“玉芝,你是殿下的義妹,我問你件事,你得說實話!”


    玉芝沒理她。


    吳夫人實在是太好奇了,接著道:“殿下到底是不是童男子?”


    玉芝:“……”


    她抬手點在了吳夫人的額頭上:“我說,你那麽關心殿下的私事做什麽!”


    吳夫人見玉芝不肯說,便悻悻道:“你一定也不知道!”


    玉芝又好氣又好笑:“這種事,除了殿下自己,別人誰清楚啊!”


    可是想到阿沁府裏皇後和淑妃塞進去的那些豔姬,玉芝心裏又擔心得很,生怕阿沁看不透這些後宮和內宅的常用伎倆。


    她隻盼著阿沁自己有個度。


    真是一片慈母之心,難以言盡。


    這天晚上,阿寶從孔氏家學迴來了,拿了本書非要講解給玉芝肚子裏的孩子聽。


    玉芝見他拿的那本書居然是《左傳》,不由好笑,卻也隻得由著他,自己倚著錦緞靠枕歪在明間榻上,讓阿寶坐在一邊對著隆起的腹部講解《左傳》。


    觀雪和烹茶則在一邊做著針線。


    許靈帶了阿沁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許靈感謝實施胎教的小舅子,進臥室換衣服去了。


    阿沁妒火中燒——他認為玉芝身邊的位置是他的,別人誰也不能搶走!


    他在玉芝這裏任性得很,當即走了過去,直接搬走了玉芝和阿寶中間的小炕桌,然後自己躺了上去,隔開了玉芝和阿寶。


    阿寶:“……殿下,我正在給我外甥講《左傳》呢!”


    阿沁桃花眼一瞪:“你已經講過了,該我講了!”


    他一把搶過阿寶手裏的《左傳》,隨手翻到一頁,把書扣在一邊,然後一尾活魚般動來動去擠來擠去,終於把阿寶弄得忍無可忍,起身坐在了靠東牆擺著的圈椅上。


    阿沁把阿寶排擠走了,心中暢快,拿起書就著角落裏枝形燈的光讀了起來:“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薑,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薑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


    玉芝原本還似睡非睡,聽到這一段,一下子清醒了。


    她凝神聽阿沁繼續讀,一直到阿沁讀到“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於鄢,公伐諸鄢。五月辛醜,大叔出奔共”,玉芝忽然開口道:“阿沁,這一段‘鄭伯克段於鄢’,我有些地方不理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阿沁見母親請教他,歡喜極了,桃花眼亮晶晶,拿著書盤腿坐在玉芝身旁:“娘親,請隨便問吧!”


    他記得小時候,娘親就常常陪著他一起讀書,他讀一段,娘親給他講解一段。


    後來娘親沒了,他也漸漸長大了,才想明白一件事——他的娘親是農門女出身,卻憑借自學通曉四書五經,說明他娘親在智力上,實在是遠遠高於他的生父永親王林昕,而他林沁這麽聰明,應該是遺傳自母親!


    所以阿沁就更感謝母親了!


    玉芝嬌美的臉嚴肅無比,雖然依舊是倚著靠枕歪在那裏,可是聲音清晰:“阿沁,共叔段越來越任性,越來越狂妄,為何大臣屢次進言,鄭伯卻不肯懲罰共叔段,而是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無庸,將自及’,最後待共叔段狂妄到了極點,成為中夫所指,鄭伯卻討伐共叔段?”


    聽到玉芝問阿沁這個問題,坐在圈椅上的阿寶頓時凝神看了過去。


    剛換了家居衣服的許靈也看了過去。


    阿沁桃花眼變得深沉幽深:“娘親,這就叫‘溺殺’。鄭伯表麵上對母親對弟弟寬容親和,其實卻是在故意縱容共叔段,讓他一步步走向覆亡。”


    玉芝伸手握住阿沁的手,柔聲道:“阿沁,我聽說你在碧梧街的私邸裏,養著好幾個歌姬舞姬。”


    阿沁點了點頭:“是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賞我的,長者賜不敢辭,我就讓人安置在碧梧街宅子裏了。”


    這時候許靈已經知道玉芝想說什麽了,阿寶也猜到了。


    許靈生怕阿沁惱羞成怒,忙轉移話題:“玉芝,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拿宵夜去吧!”


    阿寶接著道:“姐姐,我餓了!”


    阿沁何等聰明,這會兒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抬眼看著玉芝,一聲不吭。


    玉芝握著阿沁的手,心裏一片柔軟——阿沁的手比她的還大,可是阿沁才十七歲,他再聰明,也是個少年。


    她眼睛看著阿沁,柔聲道:“阿沁,凡事必須有度,不要過度沉溺。娘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阿沁看著玉芝,桃花眼驀地濕潤了。


    他抬手捂著眼睛笑了起來,接著又湊近玉芝,把臉貼在了玉芝隆起的腹部,眼淚奪眶而出。


    這才是親娘。


    隻有親娘才會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阿沁,凡事必須有度。娘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皇後娘娘賞賜他歌姬的時候滿臉的慈愛:“阿沁,你父皇愛好作詩填詞,把朝政都壓在你身上,唉,你也太辛苦了,這幾個歌姬歌喉宛轉,舞態蹁躚,倒是可以解悶!”


    淑妃娘娘把舞姬塞給他時滿臉的誠懇:“殿下,你瞧瞧這兩個舞姬怎麽樣?是不是像話本裏說的‘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蘭心蕙性’?可別讓你父皇瞧見了,快帶走吧!”


    玉芝躺在那裏,能夠感覺到阿沁溫熱的淚水浸透了腹部薄薄的絲綢,一顆心也是酸澀異常。


    送歌姬舞姬之事雖小,可是管中窺豹,可見阿沁處境有多不容易。


    許靈和阿寶都鬆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看,彼此會意,都悄悄起身出去了。


    太子殿下極其愛麵子,他們看到殿下哭泣撒嬌的樣子,保不定殿下怎麽拾掇他們呢!


    玉芝坐了起來,左手抬起阿沁的下巴,右手拿了帕子在他臉上擦拭了一番,這才道:“那些歌姬舞姬你準備怎麽處理?”


    阿沁眼皮微紅,眼睛濕潤,怪不好意思地坐在那裏,道:“我沒動她們,就是養在偏院裏,是張叔安排的,我太忙了,根本沒時間去管這些瑣事!”


    玉芝聞言,心中歡喜,忙又道:“那你平時也別老熬夜了,你正在長個子,一天必須睡夠四個時辰!”


    阿沁笑了起來:“娘,我比許靈都高!”


    玉芝攬著阿沁,心中柔軟異常:“我的阿沁,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該喝水就喝水,別蠟燭兩頭燒,讓娘親擔心……”


    阿沁一臉乖巧,聽話得很:“我都聽娘的。”


    心裏卻在想:皇後和淑妃送我的豔女,淑妃送的我送給長平侯,皇後送的我送給安老太爺,也算公平!


    轉念他又伸手摸了摸娘親的肚子,心道:原來即使有了弟弟妹妹,娘親最疼愛的還是我呀……


    第二天,得知自己送太子的絕色美女被太子轉送給了安老太爺,袁皇後氣得摔碎了心愛的玉青瓷媒人觚——這四個豔姬是長平侯府花了無數心血堆積成的,卻便宜了安老太爺這老白菜幫子!


    安淑妃得知安府花費無數心力遴選出來的兩個美人被送給了袁皇後的哥哥長平侯,氣得怔了——皇後的這個哥哥占著爵位,卻是個廢物,美人就是送給袁皇後的弟弟工部侍郎袁力,也比送給長平侯有用!


    承安帝得知了阿沁做的事情,頗為遺憾,批評阿沁道:“阿沁,你可是不夠孝順啊!最需要人陪著紅袖添香夜讀書的人是朕,不是安家老頭子,也不是長平侯那腦滿腸肥的廢物!”


    阿沁一本正經道:“父皇,我還盼著父皇您長命百歲呢,以後要節欲,懂不懂?”


    承安帝:“……阿沁,你何時成了小道學先生?”


    不過聽到阿沁想要他長命百歲,承安帝還是覺得很熨帖很幸福,便道:“阿沁,你最近缺不缺銀子花?”


    他知道阿沁花錢如流水,要做的事情太多,因此才這樣問。


    阿沁聞言,眼睛亮晶晶看向承安帝:“父皇,我新建了太醫學,手頭正有些緊!”


    承安帝吩咐崇政殿總管太監李鶴林:“鶴林,把朕的私庫鑰匙給阿沁!”


    又看向阿沁:“阿沁,你隨便花用,不過不要用完,朕過年還要賞人!”


    阿沁笑眯眯接過私庫鑰匙,孝順極了,走過去非要給承安帝捶背。


    承安帝花了大錢,覺得自己有資格享受阿沁的殷勤,便不停地指揮著:


    “往上,天空那個上!”


    “往下,大地那個下!”


    “往左,左邊!”


    “後頸!後頸!”


    “……”


    阿沁沒說話,心裏默默思索著:


    娘親總覺得我年紀小,讓我早睡早起多喝水,覺得別人都欺負我。


    父皇對我的要求也很低,我說兩句好聽話,他就把私庫鑰匙給我,讓我隨便花用;我給他捶捶背,他就覺得很欣慰。


    如果從外人的角度看,他們都太護短了。


    可是他們之所以“護短”,正是因為他們是真心疼愛我……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許靈意外地發現阿沁不再吃玉芝腹中寶寶的醋了,有一次居然還對著玉芝的腹部放聲高歌,說要給即將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聽天籟之聲。


    這令許靈鬆了一口氣。


    俗話說“天子一怒,流血漂櫓”,太子殿下雖未正式登基,可是承安帝逐步隱退,太子監國聽政,殿下也和天子差不多了。


    殿下一直妒忌他的骨肉,令許靈一直擔心殿下一時任性,自己的骨肉可就倒黴了。


    如今見阿沁終於像個哥哥了,許靈實在是太開心了!


    轉眼就進入了十二月。


    這日玉芝正在廊下賞梅,覺得身子有些異樣,這才發現是羊水破了。


    她畢竟前世生過阿沁,不慌不忙,意誌力也很是堅定,當即扶著烹茶:“烹茶,扶我進西暗間產房!”


    又吩咐觀雪:“觀雪,快去請住在前院的大夫和產婆過來!”


    進了西暗間產房,玉芝躺到了床上,卻依舊吩咐聽雨:“讓小五小六去運河別莊請大人迴來!”


    許靈正陪著殿下在運河別莊看殿下命人培育的暖房水果。


    得知玉芝發動,許靈和阿沁麵麵相覷:這麽快?


    最後還是阿沁反應過來,吩咐親隨:“快去備馬!”


    待阿沁和許靈一路狂奔進了內院,他們正好聽到了西暗間產房內傳出的響亮的呱呱嬰啼!


    產婆王姑姑笑盈盈出來報喜:“恭喜恭喜!夫人添了位千金!”


    許靈聞言,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終於有自己的骨肉了!


    阿沁眼睛也濕潤了——他做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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