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你這是心虛嗎?什麽不是福窩窩,說得好像在福窩窩裏呆過一樣。”桃葉看著張牙舞爪的綠柳,根本不懼,她就討厭綠柳這不知足的樣子,明明這裏吃飽穿暖,還不用挨打,個個都覺得滿足,就她頻頻在這裏抱怨,今天說這不好,明天說那不好,沒得膈應人,“哼,真要覺得不好,你跟聽琴姐姐說一聲,你走啊!”


    “你——,桃葉,你這個好管閑事的死丫頭,我要撕了你的臭嘴!”被揭破心思的綠柳,眼見一起挑過來的幾個小丫鬟都避著自己,銀牙暗咬,直直地往桃葉那邊衝了過去。


    桃葉早防著她會來這一招,所以她一撲過來她就直接躲開了,“哼,你這樣可不就應了那句做賊心虛麽!”


    桃葉和綠柳都是包衣世家小選入宮的,兩家說來還略有淵源,都是知根知底的,隻是桃葉不喜綠柳那心大的性子,來往較少,卻不想小選入宮後不外,她們竟一起被送到了九阿哥府。


    外界對於九阿哥府的傳言甚多,好壞摻半,但大多人傳言都是有關於九阿哥的,桃葉不怎麽感興趣,私下裏大家得多的卻是完顏側福晉。畢竟這年頭,誰不想嫁人個如意郎君。隻可惜她們這些包衣一旦入宮,不到二十五歲,根本出了不了宮。而到了二十五歲,再想嫁個好人家,也是千難萬難,如此,會有人起別的心私,桃葉覺得很正常,畢竟就是她自己也曾動過心思,隻是偶然見到因爬床被送到敬事房(負責管理太監和宮女的獎懲事務,不是負責侍寢的,對這方麵有意的可以查一下)的宮女,才知道原來沒有主子的允許,即便得逞,也不一定好下場。


    這件事給桃葉等人的打擊不小,唯綠柳對此嗤之以鼻,甚至嘲弄那被送到敬事房的宮女太過蠢笨,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桃葉不喜歡綠柳的性子,自然少與她打交道,等到了九阿哥府後,她們聽得最多的不再是九阿哥自己的事,而是完顏側福晉如何如何得寵的事。雖然心裏羨慕,不過清漪院的姐姐對她們也頗為照顧,她們倒是有了歸屬感,而綠柳卻****抱怨,惹人生厭。


    “你都做賊心虛,我憑什麽做賊心虛,我隻是實話實說。”綠柳聲音光銳,稍稍拔高便讓人有種刺耳的感覺。


    “實話實說什麽,這裏就你挑三揀四的,說得自己好像是千金小姐一樣,可你是嗎?”桃葉就看慣她那副總把自己當迴事,不把別人當事的模樣。都是包衣小選出來的,沒進宮前,誰不是家裏的寶貝,就她一個天天挑三揀四地破壞人的情緒。


    “你——”


    “幹什麽!一副鬥毛雞的樣子,既然不累,那就繼續學規矩。”聽琴聽說新選來的小丫鬟鬧事,這不,立馬將拉著她討論話本子的聽雨撂到一旁,直接帶著人就過來了。


    聽琴在後院還是頗有地位的,除了她一等丫鬟的身份,再就是婉兮全權放手讓她管院裏的丫鬟,久而久之,這餘威尚重,由不得人不注意。好在聽琴辦事嚴格歸嚴格,卻沒有私心,是矣,院裏的小丫鬟小廝都對她服氣,有事也喜歡找她。


    “不是,聽琴姐姐,我們……”一旁桃葉見大家被自己連累,不由地想解釋兩句,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讓聽琴給打斷了。


    “行了,你們吵架,其他人卻不知勸阻,同為有罪。”聽琴和聽雨都是經勸過嚴苛的訓練才活下來的,她們這種人看重忠心,看重能力,更看重團結。


    若是一起出來的人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團結都沒有,日後也談不上什麽忠心了。這屋裏八個小丫鬟,雖然不全是她親自挑選過來的,但是也並非是進了這清漪院的門,就當真是這清漪院的人了。她隻是給了這些人一個機會,至於這些人能不能把握住,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桃葉見聽琴不願意聽她解釋,麵上訕訕的,心裏頗有幾分對不住大家的感覺。相反地綠柳眼露憤恨,覺得這是聽琴給她的下馬威。但是行勢比人強,她現在是不得不低頭。


    前麵就提過,宮女被送敬事房的事嚇住了桃葉一幹新入宮的小宮女,卻沒嚇著綠柳,是因為綠柳有一位族姐,入宮之後被送到某個王府,不管是用了什麽辦法,總之當了侍妾,有段時間還頗為受寵,迴家時頗為風光,那場景深深地在綠柳的腦子裏。


    包衣家的女兒小選入宮,除了那心思大的,大多都是無可奈何,沒得選擇的,而綠柳恰好就是前者。


    初入宮廷,她還沒來得及展示就瞧見被送敬事房的宮女,雖然不知那個宮女最終的下慘,可綠柳也知道定然是活不成了。可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她心中的野望。陰差陽錯之下,她被挑選到了九阿哥府,聽著完顏側福晉如何如何的受寵,她的心就像是落到了油鍋裏,上下起伏,沒一刻安寧。


    越是想要卻沒機會,這嘴上的抱怨自然也就多了,隻是沒有想到今天桃葉會突然出聲。雖說她沒什麽太大的損失,不過卻得防著給聽琴姐姐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綠柳嘴上不饒人,心裏卻清楚,隻要完顏側福晉受寵,那這個清漪院就是九阿哥府裏最好的院子,吃用不說,單單能見著九阿哥才是最重要的。


    聽琴站在一旁,明麵上是看一群小丫鬟學規矩,實際上她隻是在觀察幾個小丫鬟的稟性。沒有矛盾顯不出真實性情,表麵上再老實,私下裏究其是什麽樣,還得細細觀察。


    下午,用過晚膳之後,聽琴便將幾個小丫鬟一一找了過來,單獨談了話,問了問之前發生的事情,除了綠柳,其他七個丫鬟說得相差不幾,聽琴坐在椅子上,雙眼微眯,臉上閃過幾分厲芒。


    “如何?事情可是了解清楚了。”拿著話本子的聽雨見聽琴迴來,不由地抬頭望向她,問道。


    “清楚什麽?這次我是讓雁啄了眼。”聽琴隻要一想到自己差點讓這綠柳渾水摸魚,這心裏就跟針紮似的,難受的慌。


    聽雨聞言,麵色微怔,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可是記得聽琴自打接手院裏的各項事務以為,就一直遊刃有餘的,還從未像現在這般神情頹唐呢!


    “到底怎麽迴事,難道那些小丫鬟裏有別人派來的眼線和暗樁?”聽雨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這才輕聲問道。


    “她也配?不過是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小丫頭。雖說這挑過來的八人並不一定都留在清漪院,但是這個叫綠柳的丫頭是留不得了,得早做準備。”聽琴嘴角微勾,臉上露出幾分譏誚的笑意來,提及綠柳時,眼神微冷,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


    “既然留不得,那就早點找個去處,又或者直接退迴內務府,但凡對主子有異心的人,都是死不足惜之輩。”聽雨本就不是那種同情心泛濫的人,而且她自認立場鮮明,就更不可能幫一個野心過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了。


    聽琴聞言,點了點頭道:“還有五天,嬤嬤的規矩也該教完了,這幾天我再把其他人細細考察一遍,若有不對,便一起送走。”


    一般被送迴內務府的宮女或者太監都得從頭開始,沒有主子庇護的,一般在宮裏都很難生存,像綠柳這樣,有家族庇護的還好,那些窮苦人家出身的,想要在這宮裏尋一處安身之所,才叫正的困難。


    沒有經曆過苦難的永遠不會知道安穩的日子有多來之不易,恰巧這一點聽琴清楚,聽雨也明白,所以兩人不僅忠心於婉兮,還勵誌於守護好清漪院這片小小的樂土。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怕是又要跟胤禟鬧了。若說之前,婉兮隻是喜歡作怪,那現在她簡直就是作死,而且還隻在胤禟麵前作死。之前玉惠的事,她表麵上不說,私下裏沒少鬧情緒,有的時候,胤禟一句話沒說對,她就直接開咬,小牙一亮,白花花的,且咬起來,絲毫不省力,胤的胸膛、手臂上,到處都是她咬的牙印。偏偏往日脾氣大的出奇的胤禟就是不生氣,還縱著她咬。這模樣好在沒讓他人看到,否則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


    院裏新來的丫鬟在沒有正式留下來之前是不會到婉兮麵前的,而婉兮麵前侍候的多半都是聽竹她們這些大丫鬟,連二等丫鬟都少,何況是沒有品級的小丫鬟。


    眼瞧著婉兮的肚子越發地大了,婉兮聽從禦醫的提醒,每天都會多增加半個時辰的鍛煉時間,以備生產之時能夠更加順利。


    “那邊是怎麽迴事?”婉兮在院子裏扶著聽竹的手走動,恍然間似乎看到幾個小丫鬟在另一邊吵架,覺得有些眼生的她,不由地問了一句。


    聽竹見婉兮有興趣,就讓聽蘭去問了問,知道隻是吵嘴也就沒怎麽在意,“側福晉,就是兩個小丫鬟鬥嘴,沒什麽事。”


    “是嗎?瞧著眼生,是新挑進來的吧!”婉兮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不過因著上一世的遭遇,她對清漪院裏的事情向來都很關注,今天也一樣,若是沒遇上還吧,遇上了肯定是要問上一句的。


    “是,都是剛挑進來的小丫鬟,規矩還沒學完,估計最後能留下來的也就一半。”聽竹笑著迴道。


    現在的清漪院可是九阿哥府裏公認的福窩窩,多少人搶著進來,可清漪院卻不是誰都能進的,有的時候挑進來了,也不一定就是能留下來了,像這次的八個小丫鬟,能有一半留下來,就算是多得了。


    “既然如此,賞她們些銀子,讓她們迴去好好學規矩吧!”對於聽琴的能力,婉兮還是認可的,她會問不代表她事事都會幹涉。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這一點上她始終堅持。


    另一邊因著婉兮而跪在地上的桃葉、綠柳,身子微微發顫,兩人從上次吵架開始,就一直不對付,今天會在這花園裏被逮到,也是為綠柳心中不憤,攔了桃葉的去路,兩人這才吵了起來,卻不想會被福晉給看見,此時,兩人心裏都有些後悔剛才的莽撞。


    聽雨不在,聽竹和聽蘭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兩個小丫鬟之前還吵過一架,若不是聽琴來得及時,怕是都起來了。


    “這是側福晉賞你們的,以後好好學規矩,能一起進府,有的候也是一種緣分。”聽蘭性子好,對小丫鬟也很照顧,不喜拿架子,說話輕聲細語的,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


    桃葉拿著聽蘭給得荷包,一臉的驚喜,大眼裏滿滿都是喜悅;而綠柳表麵一臉感激,看向婉兮背影的目光裏卻滿含野望,甚至之前稍有退縮的心思在這一顆茁壯成長,瞬間長成蒼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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