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淳淳善誘, 先擾亂了她的心,再用類似表白的語言進一步動搖她。


    他目光深邃, 但卻飽含不舍,像是已經預知到她會拒絕。


    “我不會勉強你,也不會糾纏你……那麽多年了,我也累了……”


    這些話聽起來就像是最後的告別,讓人心裏堵得發慌。伶牙俐齒如紅果兒, 這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但他卻抓住了她目光中的動搖。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


    可她好半晌都沒有迴應。


    她心裏亂。很亂。


    最終, 他失望地做出起身的姿勢。


    而紅果兒鬼使神差地, 竟然伸手拉住了他!


    她看到他驚訝進而驚喜的表情, 但她知道自己這一刻,臉上一定滿是驚愕。


    她的手竟然在大腦下達指示之前,就自行行動了!


    她目瞪口呆,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而那個被她拉住的人, 卻像得到了信號一般, 極為自然地坐了下來, 用他的唇攫住了她的。


    紅果兒原本就瞪大的眼睛,這會兒瞪得更大了。


    震驚令她忘記了女孩的矜持——她忘了閉上她的嘴。


    於是他覷準時機, 趁虛而入,並用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她感覺到有一條溫熱濡濕的東西鑽到了自己嘴裏, 輕輕舔舐、翻攪著她的舌頭。


    然後, 她就像喝斷片兒了的人一樣,腦海裏變得一片空白。隻餘下一種酥酥麻麻的, 像是靈魂突然被外力碰撞到的陌生感覺。


    牛翦也沒想到接吻的滋味會這麽好。


    他隻在部隊裏聽熟手說過怎麽接吻。但那人自己也說,頭一次接吻,並沒覺得這種事有何美妙之處。


    可他親下去之後,卻發現她嘴裏甜津津的,嚐起來像花蜜一樣。讓人越親越想親,越親越有癮。


    她的身子摟起來也軟乎乎的,裏麵像是沒有生長骨骼一般,簡直違反生物學常識。他摸了摸她的背,摸到肩胛骨了,才確定下來——確實不是勾人魂兒的小妖精。


    親了好一陣兒,紅果兒終於有點迴神了。她把手撐在他胸膛上,想把他推開。


    牛翦卻不依不饒,騰出一隻手臂把她環得更緊,嘴唇輾轉吸吮——等了那麽多年,才親到一迴。當然要嚐個夠本兒才成!


    紅果兒掙紮了幾下,掙不開,也就任他施為了。


    不過,牛翦再親了一陣,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


    他睜開一隻眼睛,瞥向床上的豹子。


    原本在熟睡的豹子,這會兒正瞪圓了眼睛直勾勾望著他。


    它的豎瞳淩厲地反射著光線,看上去著實有點瘮人。


    牛翦不知怎的,就沒有親吻的興致了,一股怪異感湧上心頭。


    隻得跟紅果兒簡短道別,自己在心裏消化疑惑。


    不可能的。他才救了它,它沒道理敵視他的啊……


    是他看錯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沒看到的時候,豹子甚至試圖向他伸過爪子。


    可惜它創麵太大,這一動,牽扯到傷口,虛弱感令它放棄了想pia飛他的動作……


    它舔舔自己的毛毛:啊,生氣,要舔毛毛放鬆一下……


    啊,生氣!她的臉隻有它能舔!他居然敢舔她!


    對此毫無所知的牛翦,心裏一再迴味剛剛那個令人銷魂的吻。


    都親上了,那他倆已經算在處對象沒跑了!


    送給自己對象的第一份大禮,當然是想辦法把那隻豹子的“戶口”落實下來。


    他一出了李家,就跑社上去借用電話,給第x軍醫大學的總機撥了個電話,讓總機值機員轉接到自己導師的辦公室去。


    “廉主任,我牛翦啊。我有個事兒想請您幫下忙。我們這邊縣城有所部隊醫院,叫的xxx醫院。軍醫不都是從四所軍醫大學裏畢業的嗎?這邊有沒有您認識的人啊?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


    導師姓廉,是外科教研室的主任,所以牛翦和他的同學們一般都稱他為廉主任。


    廉主任執教多年,教過的學生無數,還真給牛翦介紹了兩個人。xxx醫院規模又不大,其中一個人已經任職醫教部副主任了。


    牛翦用自己攢下來的津貼補貼,去買了一瓶茅台酒,還有一條好煙,給那個醫教部副主任提過去。


    他原本以為這事兒要費些周折。可人家副主任感念師生情,說著“你可別給我送這些,這些煙和酒可是要命酒、要命煙。我收了你的,別人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我貪汙受賄!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跟我講。要是我能幫得上,肯定幫。”


    結果人家主任一聽,這個年輕人隻是想借醫院衛勤演練場看門的兩條大狼狗,讓它們出一天外勤。


    “你借狗來幹嘛?這種大狼狗身強體壯,很能吃的!一條狗的食量,抵得上兩條的,我們醫院都是有專人精心飼養的。”


    “主任,你放心,我借迴去絕對不是叫它們去打獵、抓壞人,它們不會遇到危險的。你要肯借,那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我絕對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


    既然小夥子保證了不會做傷到狗的事,又有軍醫大學廉主任做保,這位醫教部副主任很爽快地就打了個電話到衛勤演練場,讓人把兩條狼狗交給了他。


    狗太大隻了,衛勤演練場的人怕他製不住它倆,就讓一個人跟著牛翦一起迴了東方紅公社。


    迴公社幹嘛?


    到處轉悠唄!


    養狗的鄉親多,這裏幾乎每家每戶都養了狗的。但這麽大的狼狗,沒幾個人見過啊!


    那狗大得呀,站起來比成年人還壯實!一吠叫,嘴裏的口涎都噴出來了。背上的皮毛溜毛水滑,又厚又黑。


    特別是那眼神,炯炯有神的,看上去就威武不凡!


    狗能夠稱得上威武,可見得其體魄有多健壯了。


    鄉親們納罕不已,但最初誰也不敢站得離它們太近——就算飼養員牽著它們脖子上的鐵鏈,但這麽壯的狗,萬一把鏈子掙脫了怎麽辦?


    那森森白牙喲,也忒嚇人了!


    牛翦笑著打招唿:“哎,你們別怕呀!別看這些狗長得兇,它們很聽話的。這兩條狗是xxx醫院養的,除非是給它們下達了攻擊命令,要不然,你就是把手伸到它嘴裏,它都不會咬你!”


    周圍鄉親們隻是笑,但個個都挺慫的,沒人敢上前。


    有跟牛翦相熟的人,問道:“我看他穿的也是軍裝,你們倆從部隊上把這麽大的狗帶過來幹嘛啊?”


    牛翦過去摸了摸其中一條狼狗的腦袋,那狗望了眼自己的飼養員,後者對它做了個手勢,它就馴服地任牛翦撫摸。


    牛翦笑答:“給鄉親們開開眼界啊。”


    旁邊的飼養員終於弄懂了,原來這人借狗來,就是為了裝x啊!那簡單!


    飼養員馬上命令兩條狼狗匍匐前進。


    剛剛還坐在地上的狼狗,馬上心領神會,趴在地上做出匍匐前進的姿勢。


    接著是越障、撕咬環節。


    看得鄉親們嚇得不行。


    特別是撕咬,兩隻狼狗把一棵樹的樹皮都給扯爛了!連裏麵的木質都有一些,被咬成了碎屑。


    膽子小的孩子,差點沒被嚇哭!


    牛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大家別怕,它不咬人的。”說著,竟把拳頭伸到了狗嘴裏。


    剛剛還兇性大發的大狼狗,這會兒卻溫順地把他的拳頭吐了出來。在飼養員的命令下,它還舔了他兩下。


    “這些狗長得是壯些、高些,可它們跟大家家裏養的狗是一樣的。都是被人養大的,跟人特別親。”說著,他迴頭望向飼養員,“剛剛在路上時,你不是說過,這狗就像通了人性似的嗎?也給大家講講唄。”


    飼養員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說起,自己跟狼狗之間的溫馨日常。


    有它們沒事兒就跟著他跑。他走哪兒,它們也走哪兒。


    有他讀著家書,它倆充當左右護法,豎起身體來,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跟著他一起看信——雖然它們看不懂……


    有他生病,吃不下東西時,它倆也陪著他不吃。


    ……


    諸多細節一談,鄉親們都很動容,同時也留下這麽個印象:這狗看起來比野狼還壯,牙齒還那麽利,一看就是會咬人的主兒。沒想到,比自家養的狗還通人性呐……


    趁著大家不那麽怕兩條狼狗了,牛翦招唿兩個看上去對狗特別感興趣,又似乎沒那麽怕狗的小男孩,叫他們過來試著摸摸它們。


    男娃子們最初還很猶疑,摸得特別警覺、特別小心。可多摸兩下後,看到狼狗一派完全任摸的模樣,興致立馬就上來了。


    有一個甚至把頭偎到狗身上,兩手抱著大狗不放。


    男娃們天生就對強壯有著向往,很快就跟兩隻狼狗瘋起來。


    兩隻經過長期訓練的狼狗眼裏流露出無奈的神情,但還是在飼養員的指揮下,陪著男娃們一起玩。


    有個男娃玩累了,還問飼養員:“叔叔,能不能讓它躺下來啊?”


    “你要幹嘛?”


    “我要睡狗皮褥子!!”


    飼養員心裏罵了聲“滾”,不理他了。


    周圍的鄉親哈哈大笑,也都敢過來摸狗了。


    見大家與狗共樂的情緒特別高漲,牛翦迴家拿了些煮熟的豬肉,切碎了拿過來,分發給想要喂狗的人群。


    可大狼狗沒聽到飼養員下命令,哪怕已經饞得流口水了,也堅決不吃東西。


    牛翦覺得好笑:“你放心,煮肉的過程我都盯著的,這肉絕對沒問題,藥不死你的狗。”


    飼養員被他說得挺不好意思的,這才給了兩隻狗指示。兩隻狗頓時把嘴湊到鄉親們手上,狼吞虎咽起來。


    感受著狗舌頭在手上搔來掃去的癢感,喂食的鄉親們又笑著對狗兒評頭論足起來。


    結果,在鄉親們的熱情下,這兩隻狼狗真的是呆足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到了大下午,飼養員牽著狗想走,大家還不讓呢。


    都邀請他到自己家裏去吃晚飯。


    飼養員很為難,說是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他要是違紀了,迴去是會有處罰的。


    大家這才放過他,但顯然意猶未盡。


    有些人還問牛翦:“要不,你明天再去借狗唄?”


    鄉親們人老實,以為從部隊裏借狗,就跟鄰居家母狗下了崽兒,要一隻過來養那麽簡單。


    還有些真跟牛翦說了,說狼狗這麽威風,等它們有崽兒的時候,讓他去幫他們抱一隻迴來養。


    牛翦:……


    不過,他的目的好歹達成了。


    人,都是對自己不了解的事感到害怕。隻要他們認識到,並不是所有長得可怕的動物都會傷人的,而且動物也跟人一樣,是有感情,是可以被人馴服的,那就夠了。


    在鄉親們的熱情未褪時,牛翦很快又組織了一個新活動——帶那些有空閑的鄉親,去縣城動物園遊玩。


    現在已經不是建國初期百廢待興時的狀況了,也不是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活命都顧不過來時的狀況了。政.府已經有能力在各個地方縣、市,給廣大人民群眾開展文娛生活了。


    各地供人遊樂的動物園都已經開展得像模像樣。隻是鄉下地界的人節省,有那個買門票的錢,也是舍不得花的。


    牛翦很幹脆地把自己的津貼補貼拿出來,替願意去的鄉親和孩子們付了門票錢。


    去的人多,就這麽一項,他就很是花了點錢。大家看他出了那麽多錢,都挺不好意思的。


    他話說得好:“我是東方紅公社出來的農村娃,我的根在這裏,跟你們的根是連在一起的。隻要大家玩得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大家都聽得感動不已。


    這時期的動物園多半是籠養,沒有後世動物園那樣的好環境供給動物們棲息。所幸動物繁殖已經開展了,所以縣城動物園裏有小獅子小老虎供遊客參觀。


    因為資金不足,有些猛獸的幼崽是可以付費撫摸的。這些幼崽因為年齡、體型都很小,不具備太大攻擊力,再加上又有動物園工作人員在旁守著,出不了事。


    牛翦就又花了筆錢,請大家進去摸獅崽和虎崽。他這迴帶來遊玩的小娃,他們的家長也跟著來了的。他怕自己一個人管不住,事先就做了要求:家長不隨行陪護的小娃,他一律不接待。


    先前大人們就覺得讓他破費了一迴,這會兒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隻讓自家娃進去摸幼崽們,自己也就在外麵看看罷了。


    而成年的獅虎們,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是園內繁殖長大的,大人們看到飼養員從容不迫地給它們喂食,替它們打掃籠舍,大貓們則悠閑地在旁邊觀看,都挺詫異——這裏的獅、虎居然不咬人呐……


    最讓他們詫異的是,園中的棕熊在他們路過時,竟然還朝他們揮了揮手,感覺就像在說“客官,過來玩玩兒啊!”


    把大家樂得不行。


    等到動物園快關門了,大家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然後,從這天開始,平時沒啥娛樂的鄉親們,一見麵就會討論那次遊動物園的事。娃子們更是對其中摸虎摸獅的環節津津樂道。


    “你說,咱這裏咋就沒這麽通人性的動物咧?”


    “養動物挺貴的吧?我看動物園裏的飼養員,一下子就給老虎喂了好多肉呢!”


    “怕啥?咱公社自產人造肉精,它吃得再多,咱也養得起!”


    大家雖說是說著樂一樂,但人們確實不再像以前那樣,對“麻老虎們”心存畏懼了。


    半個月後,大喵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


    在它恢複的這段時間裏,紅果兒全家應牛翦的要求,沒把這事兒往外吐半個字。


    貓科動物受傷後,本來就會找隱蔽處躲起來舔舐傷口。這半個月,把它關在紅果兒屋子裏,它不但沒吵沒鬧,還比平日低調得多。


    乖乖地在養傷。


    等它傷好之後,李向陽定製的籠子和金屬口罩也製好了。


    第一步,她把它帶到籠子裏關起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讓它一下子就接觸到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還有那麽多陌生人,它會緊張,別人也會嚇到。


    到時候,不管是它因為緊張過度傷人,還是人驚嚇過度傷它,都會釀成大禍。


    一切隻能循序漸進。


    大喵自由慣了,被紅果兒騙進籠子,氣得嗷嗷直叫。驚動了周圍鄰舍的人過來敲門。


    紅果兒急得不行,眼淚直掉,探手到籠子裏握著貓爪:“小家夥兒,我保證,你不會一直呆在裏麵的。你以後會自由的,我保證!別叫了,別兇了,好不好?”她用臉蹭著它的爪子。


    暴怒之中的小豹愣了愣,收了叫聲,鬱悶地趴在籠子裏,憋屈地直撓欄杆。


    侯秋雲歎了口氣,還是照原計劃開了院門。


    果然,外麵的人就算有牛翦先期做的鋪墊,還是嚇了一跳。但看到紅果兒抱著小豹的爪子,把它貼到自己臉旁蹭,又想起了之前去動物園遊樂的事。


    再加上籠子的欄杆夠粗,看上去就很結實,大家最終還是走近了圍著它看稀奇。


    小豹白天被“展覽”,晚上則被紅果兒抱到核桃世界裏跑跑跳跳,大加放風——她有瞬移出空間的能力,在她的看顧下,她倒不怕小豹出事。


    就這麽花了許多精力安撫小豹,倒也沒出什麽事。


    倒是小豹很快在東方紅公社裏出名了。


    縣城動物園也被驚動了,幾次想來收購小豹,紅果兒不答應。這時期法律法規還未健全,她不賣,動物園的人倒也沒辦法強求。


    過了半個月,到本社的小娃都敢隔著籠子摸豹子了。紅果兒才進行了第二步——給小豹帶上金屬口罩,把它放出來。


    小豹生性聰明,這半個月時間,經過紅果兒反複用語言,外加手勢比劃,終於明白過來一些事情了。給它戴上了口罩,它倒沒有特別不滿。


    反倒是因為可以自由行動,高興得不得了!


    紅果兒完全不能放開手中的鏈子。一放,小豹就撒手沒了!


    這死小豹覺得這個世界好新鮮哦!到處都有方方正正的地,那些地上都長著一模一樣的植物。


    它哪兒知道那些是莊稼啊,高興得直接撲到一塊高梁地裏,轉瞬就把一大片高梁給壓平了……


    幸好紅果兒別的沒有,就是特有錢。替它賠了錢,轉頭,它又在苞穀地裏啃苞穀了……


    又賠錢……


    這個賠錢貨……


    她反複教育了它好多次。


    它終於不禍害莊稼了。


    然後,它跑山上去玩去了。


    迴來的時候,用爪子提著一隻山雞……


    爪子提雞?


    紅果兒看愣了,它那是爪子,又不是手,怎麽把雞提起來的?


    戴了金屬麵罩,沒法兒叼雞的小豹,用三條腿兒蹦噠到紅果兒麵前,把爪子上的山雞用力抖了好幾下,已經死硬了的山雞屍體終於掉了下來。


    原來小豹是用利爪深深插進了山雞的屍體……


    這家夥……也未免太聰明了……紅果兒又是無語,又覺好笑。


    不過,一得了自由,小豹也終於開始了它的作妖之路……


    它收拾的對象嘛,當然是那個搶走了它可愛的寵物紅果兒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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