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一聽到居然還給他安排了機器設備, 更是驚喜不已:“我東西不多,現在馬上退房買車票都行。你放心,我拿我這條命跟你保證, 這次迴去一定好好推廣微生物救災法!爭取快速推廣, 在最短時間內讓我們縣達到零死亡率!”


    黃建邦又跟他交代了,一定要每周打電話迴來, 講一講試點工作的進程。而他這邊也會繼續研究進程, 後麵有可能會找到更快速繁殖小球藻的方法。他們兩個人一定要多溝通,才能更好地救災。


    李向陽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男人之間的友情, 不像女性那麽難分難舍。兩個人又是被一個大項目牽扯在一起的。以後肯定有機會再見麵。


    於是兩人互相道別後, 李向陽就迴去退房, 拿上包袱和給家裏人買的衣鞋,趕去了火車站。


    ***


    在李向陽備戰救災時, 紅果兒聽到個讓她很有點鬱悶的消息。


    原本,她以為會一蹶不振的劉芳, 居然當上民兵了。


    原因就是,她是唯一正麵跟麻老虎做過鬥爭的人。雖說背上有點小抓傷,但她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更何況, 人家都說了, 那隻麻老虎還想傷害鄉親鄰裏, 結果被她奮力打跑了。


    她說她就算犧牲自我,也一定要保住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紅果兒對此,隻想說一句mmp。


    你明明就是被隻半大豹嚇得差點尿褲子的孬貨, 還好意思得瑟自己保住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這謊話說得也太離譜了!


    不過那天晚上,確實很多人隔著門聽到野獸的咆哮聲。畢竟小花豹野性十足,未見其麵,光聞其聲,很容易讓人誤解成身型巨大的成年貓科動物。


    而劉芳雖然出口唿救,但確實沒人衝出去救她。她身上那點兒傷,又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是她打跑的,難不成麻老虎會自己走掉?


    唉,那女人撒謊就撒謊吧。反正她現在似乎也沒在打她爹主意了。隻要她不像前世那樣害人,自己也沒必要管太多。


    除了這件事外,東方紅人民公社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縣委給下麵每一個人民公社都派去了下放幹部。


    這時期的下放幹部,跟後來那長達十年的特殊時期裏下放的幹部不一樣。這純粹就是縣裏麵的糧食,養不了那麽多人口了,就盡可能把一些年輕的閑職幹部,往鄉下地界派,美其名曰,下放鍛煉。


    當然了,除了閑職幹部外,工廠也在裁減人員。好些大集體工是以前躍.進時期招進來的鄉下人,現在也全數遣迴原戶藉地了。


    可現在除了東方紅公社外,哪個公社不是天天死人?


    這些年輕幹部,在這時候被從縣裏麵趕出來,這也算是頂頂倒黴的事了。說不準,等待他們的就是個死字。


    解放牌大卡車拖著一車的下放幹部,駛到東方紅人民公社時,那些幹部不管男的女的神情都特別哀戚,好像在參加自己的葬禮一般。


    有些精神脆弱點的女幹部,甚至直接哭起來。


    有人四下眺望,失望地道:“不是說東方紅人民公社,是我們縣資源最好的公社嗎?怎麽地裏也一樣旱得裂口子啊?”


    這些人以前雖然都是閑職,但好歹也是幹部。在旱災開始前,靠著幹部工資,還時不時可以到國營飯館美餐一頓。住的地方也都是青磚瓦房。


    東方紅公社確實是資源最好的,但它的資源,多半來源於李向陽和牛書記當初買迴來的糧種,以及後來紅果兒三番兩次扔到山頭上的那些大肉,還有田社長拿肉去換的糧食。


    也就是說,它的資源全都堆在社員們家裏。根本沒擺到明麵兒上。


    於是,下放幹部們四下打望,心馬上就涼了。


    下放名單確定後,他們為了來資源最好的東方紅公社,私底下可是搞了很多小動作的。好不容易如願了,在這裏看到的卻是一片荒涼。


    有些女同誌接受不了,當場痛哭起來。


    男同誌們眼圈也紅了。


    畢竟,都這麽年紀輕輕的,誰想死呢?


    司機過來叫他們下車時,好幾個女同誌邊哭邊拉住車上的欄杆,死活不肯下。


    倒是男幹部們比較理智,知道事情已經毫無轉圜的餘地了,與其在車上鬧事,給公社的人留下壞印象,還不如表現好點兒。


    不過,也不是所有女同誌都在鬧的。


    這些人裏麵,倒是有一個女幹部,跟著男幹部一起下了車,臉上無喜無悲的,特別冷靜。


    紅果兒過來時,就正看到她淡淡地站在人群裏,雙手古典地放在小腹上,即使是被下放到偏僻鄉下,也一臉平靜的模樣。


    這樣的處亂不驚,不是一個小格局的人能擁有的。而她那一舉一動皆優雅的儀態,也足可看出她有著很好的出身。


    看到她時,一股暖意自紅果兒的心底升起。


    這個女幹部叫黎燕燕,父親曾是一位大資本家。由於忍不了自己的祖國,被鬼子侵略、壓榨,而將全部資產捐獻出來,供我黨抗r救國。


    建國後,他因這曾經的義舉,以及過人的才幹,被召去了商業部供銷合作管理司綜合處工作。女兒黎燕燕因為曾是資本家的小姐,儀態禮儀都受過訓練,思想也比較開化。大學畢業時,拒絕了父親幫她找工作的好意,按照學校分配,來到了這遠離京市的xx縣城水利局工作。


    黎燕燕當初應該是想憑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做點事的。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才分配來xx縣沒多久,全國上下就鬧起旱災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的親哥哥從海外給她家寄了封信迴來。這事兒表麵上看,沒什麽太大問題。雖然這時期對海外信件敏感,但國家也不過是對此類信件審核較嚴而已。


    真正要命的是,她哥哥其實是國x黨的一名少校軍官。


    由於抗r理念不同,她哥哥早年不告而別,獨自離家,給全家人帶來了很大的精神痛苦。她父親也因此不肯承認自己曾有這麽一個兒子。


    而她哥哥離家多年,心裏難免被良心折磨,一直記掛著家人。國x黨兵敗退走灣島後,她哥哥又輾轉去了美國。這封信就是從美國寄出的。


    能在商業部工作的人,都是接受過政.治審查的。她家在海外沒有親戚朋友,是供銷合作管理司人人都知道的事。現在突然多出海外信件,這不是很招人疑嗎?


    她知道這件事後,明白若是追查下去,查出來她哥是國x黨,自己全家可能都得被列為重點監管對象。於是主動站出來,說信件是她曾經的娃娃親未婚夫寫的。


    她家和她未婚夫一家人是世交,兩個孩子還沒出世,就由大人作主,定了娃娃親。可後來,戰火在他們所在的城市燃起,她未婚夫一家人再無音信。


    她家一直都以為他死了,所以政審時才沒特別說明。


    這也得虧她哥哥怕惹出事端,知道家人認得自己的筆跡,幹脆就沒在信封和內信上署名。這才糊弄過去。


    她父母聽到她一肩扛下所有罪名的時候,淚如雨下。


    她卻笑著說:“怎麽能說是罪名呢?我隻不過是有一個身在海外的未婚夫而已。再說了,我已經向黨組織保證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跟美帝公民往來了。我能有什麽罪名呢?”


    “爸,媽,不要為我哭泣……能夠為你們做這件事,女兒心裏很開心。隻是……你們可能……不會再收到哥的信了。我怕他再往國內寄信,就當著黨委書記的麵,寫了絕交信給哥……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她爸忍住淚,理智地迴答:“你做得對。與其給他留個念想,讓他忍不住迴國。到時候,等著他的說不準就是軍事審判。跟見麵比起來,各自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她媽也擦了眼淚,撫著她的臉龐道:“孩子,你是對的。不要責怪自己。媽媽為你驕傲。”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但至少,所有人都安全了。


    可是,黎燕燕沒想到的是,和她在本縣競爭副科級職務的同事,卻不曉得從哪裏知道了她有個美帝未婚夫的事,攛掇領導把她的名字放到了下放幹部名單裏。


    對於領導的安排,她不像旁人那樣大吵大鬧,隻是認命地安靜接受。這反而令領導心有所愧,給她安排了資源最好的東方紅公社,作為下放地點。


    隻是,她預料不到的是,在她還沒來這裏之前,她已經有了一個這裏的好朋友。而且這個好朋友,還是個小朋友。


    是的,紅果兒是專程為黎燕燕而來的。


    她的名字李懿君,就是黎燕燕給她取的。


    她是一個那樣溫柔,卻又倔強堅強的女性。她一舉一動都優雅非常,談吐常如輕風拂麵般,令人感到舒適。


    紅果兒最初的偶像,就是她。


    她特別喜歡這位從縣城過來的女幹部。和劉芳單純隻是五官身段好不一樣,黎燕燕是真正的新派古典美人。她有著如古代仕女般美麗的麵孔,氣質也極為古典,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可以說,一切女性美都體現在了她的身上。


    但之所以說她是新派古典美人,是因為她從小受到的是洋派教育,思想開化、獨立,個性也倔強堅強。


    並非隻是有著金玉外表的草包美人。


    前一世,紅果兒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期望自己將來能夠成為像黎燕燕那樣的人。


    她原本是個比牛春來還熊的娃子,卻因為很喜歡黎燕燕,總往後者身邊湊,被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很多想法和觀念。


    慢慢地,她就不熊了(並不)。


    而且,黎燕燕喜歡看書。公社小學的師資力量其實是很差的,多虧了黎燕燕給她開小灶,她的成績才會突飛猛進的。


    她爹和她奶也因此,特別感激黎燕燕。


    她爹後來挨批.鬥時,她和奶奶去看望他,他總是一臉冷淡的樣子。有時候,遠遠看到她們了,他甚至會掉頭走掉。這讓祖孫倆很長一段時間,很難接受。


    後來,她有一次,帶了幾節香腸到縣城去看望黎燕燕時,提到這件事,淚如雨下。


    黎燕燕卻溫柔地告訴她:“你應該覺得溫暖,你爹是真正愛你跟你奶奶的。”


    她記得她當時,很是不解地望著她。


    黎燕燕告訴她:“被批.鬥的人的家屬,是很容易受牽連的。你爹不理你們,是不希望你們被他連累。他寧可自己忍受思念之苦,也不要你們受到半分傷害。”


    聽到這溫暖的解釋,紅果兒胸口積累多時的傷心與委屈,一下子散去。她哇地一聲哭出來,被自己的父親深深感動。


    從那時起,她對黎燕燕的感激就更多了。因為她的解釋,她沒有再誤解父親了。


    世上最可怕的事之一,是你的親人明明深愛著你,你卻誤以為他討厭你,恨你,不想見你,從而做出錯誤反應。哪怕隻是一個怨恨的眼神,也必然加重正在挨批.鬥的父親心裏的痛苦。


    幸虧有黎燕燕,她才沒有幹出那種混賬事。


    所以,一聽說今天縣裏會來一批下放幹部,她就專程過來了。


    她本來想直接小跑步到黎燕燕麵前,萌噠噠地跟她搭話。


    可誰料,來了之後,才知道現場有多混亂。好幾個女幹部扒拉著車欄杆,死也不肯下車,哭得眼淚鼻涕直流。


    現在她這麽冒冒失失地過去,氣氛實在不太對。


    於是,她裝作隻是路過這裏,轉而問站在卡車旁,來接這些下放幹部們的公社治保辦虞小明:“虞叔叔,那個阿姨是誰啊?好漂亮啊~。”


    虞小明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黎燕燕,畢竟她人才太出眾了。他小聲地對紅果兒道:“他們是城裏麵來的叔叔阿姨,紅果兒,虞叔叔先不跟你說了,我還有正事兒要辦呢。”


    “哦~。”她乖巧地迴答,然後看著虞小明跑迴治保辦,叫人來把那幾個不肯下車的女人,硬拖下車。


    秦書記早就在會議室等著這批幹部了,部分女同誌大吵大鬧的事兒,自然也傳到了他耳中。


    要白養一批人,原本他心裏就不高興,這會兒更反感這些在城裏連半點苦頭都沒吃過的年青人了。


    下放幹部們一進會議室,秦書記就沉著臉道:“聽說部分女同誌剛剛連車都沒下,就鬧著要迴去。我看,呆在咱們東方紅人民公社,可能有點委屈你們。要不這樣吧,我打個報告迴去,讓縣裏麵把你們調迴去,怎麽樣?”


    有兩個急於迴城,涉世又未深的女幹部衝了出來,急切地問秦書記:“真的嗎?”


    “那謝謝您了!實在太謝謝您了!”


    剩下的人卻不安地在相互對望。


    黎燕燕頭一個走出來,表明態度:“我不迴去,堅決支持縣委黨組織的決定。”


    其他還未表態的下放幹部,馬上迴過神來,也紛紛表態。


    “我也不迴去。作為幹部,當然要為黨組織分憂。”


    “縣裏糧食不夠吃,才把我們下放下來的。我們當然要為組織上減輕負擔。”


    “這是為組織立功的時候,肯定不能退縮。”


    ……


    那兩個女幹部開始感覺到事態不對了。


    但秦書記已經發話了:“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們的愛國行為是值得表彰的。至於這兩位幹部……”他望了望那二人,“我會馬上打報告,讓縣裏調你們迴去的。”


    黎燕燕同情地望了望她倆。縣裏下放多少人,肯定是領導詳加考慮後,才出名單的。秦書記隻要在報告裏把事態寫得嚴重些,一報上去,縣委很有可能就真的會把這兩個人召迴去。


    但是,接下來,她們恐怕就會被下放到別的條件差的公社了。


    空穴不來風,這麽多人都在說東方紅公社不錯,肯定是有原因的。隻是,一個地處偏僻位置的人民公社,再怎麽資源好,肯定沒法兒跟縣城比的。


    能來這裏,已經是上級給予的照顧了。


    紅果兒站在會議室門口,歪著腦袋,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裏。


    秦書記跟他們講了一堆場麵話之後,告訴他們,縣裏麵糧食不夠,所以他們的口糧由公社供給。但糧食關係還是要象征性地轉移一下的,同樣,工資關係也要轉。工資嘛,依然還是由縣裏發。不同的是,縣裏會先把工資轉到公社賬上。


    他說,你們別嫌在公社吃得不好,現在是大災年,能擠出你們的口糧,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繼續呆在縣裏,說不定連這些口糧都沒有。


    這些幹部剛剛表態時,已經把自個兒的思想覺悟提升了幾個層次了。這會兒表演起感恩戴德來,更是如魚得水。


    倒是黎燕燕很是不卑不亢地,簡簡單單說了句‘感謝公社黨組織’,就閉口不言了。


    反而讓人高看幾分。


    最後,秦書記告訴他們,他們住的地方公社已經安排好了,並叫虞小明帶他們過去。


    話說完,他就打算走了。卻一眼望見站在門口的小紅果兒,臉上的嚴肅表情頓時就消失了,含笑對她道:“小紅果兒怎麽過來了?”


    紅果兒甜笑:“我來看秦爺爺來了~。”


    小孩子就算是拍馬屁,都有一種天真爛漫的味道。更何況紅果兒長得這麽可愛。


    秦書記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哦,紅果兒還記得來看秦爺爺啊。你爹到京市去了之後,你都不來了。秦爺爺還一直惦記著你呢,還以為你把秦爺爺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紅果兒搖著小肩膀賣萌:“我這不是來看秦爺爺了嗎?嘿嘿~。”


    紅果兒身上穿的雖然是深藍色土布衣服,但卻半點不顯土氣。臉色也白裏透紅的,眼睛大大的,一笑起來,嬰兒肥的小臉兒就有些嘟嘟的,極為可愛。完全沒有半點土氣,倒是像個漂亮的洋娃娃。


    下放幹部們一看秦書記對這個小女孩別樣看待,都忍不住迴過頭打量紅果兒。


    這一打量不要緊,一個個馬上被她萌得不要不要地,心道,難怪人家秦書記這麽喜歡她。


    虞小明適時招唿他們往外走,說要帶他們去宿舍。


    大家夥兒正要走,紅果兒突然對黎燕燕用力揮小爪:“漂亮阿姨~,漂亮阿姨~,再見~。”


    笑得可燦爛了。


    幾個女幹部都相互望了一眼,眼神最終匯聚到黎燕燕身上。


    大家都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裏真正能稱得上是“漂亮阿姨”的,就隻有她。


    頓時,女同胞都有些自慚形穢。而其中更有眼藏羨慕嫉妒恨的。


    出了會議室後,有個性精乖的人向虞小明打聽:“剛剛那個小朋友是誰呀?秦書記好像挺喜歡她的。”


    提起紅果兒,虞小明臉上就不由堆了笑容:“她啊?糧食雙蒸法就是她發明的。秦書記當然喜歡她,她為咱們公社爭了不少光呢。連市長都因為這個,過來咱們公社視察過的,還給咱們公社評了‘市級先進單位’的榮譽稱號。”


    一眾下放幹部聽得驚異不已,沒想到糧食雙蒸法,竟是個小朋友發明的。


    頓時對紅果兒另眼相看起來。


    由於縣裏並沒有特別撥款給下放幹部們修宿舍,社裏隻好把已經廢棄了的公社食堂改裝了一下。在食堂中間位置建上一堵牆,把它變成兩個大房間。


    男幹部一間,女幹部一間。


    考慮到女同誌的隱私問題,社裏還給女幹部這間房安上了粗布窗簾。


    隻是,大家進房一看,房裏除了按人數新製的單人木床外,隻有三張老舊的辦公桌而已。


    大家心裏又涼了涼。


    他們其實都知道,下放到這邊來後,短時間內肯定是迴不了城的了。所以都把能帶的東西帶過來了的。


    可就那三張辦公桌,能放點什麽東西啊?誰還沒點兒私人物品了?


    男幹部那邊還好,理性地進行討論和分配。


    女幹部這邊就顯得有些亂了,有一位女同誌不管不顧,先就把自己的一個小包袱往抽屜裏塞。


    不等她塞完,其他人也動了起來。


    都在搶。


    黎燕燕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放棄擠入人牆。走到那排床鋪邊,挑了張離門既不太近,也不太遠的床鋪,打開塞得滿滿的行李箱,取出一床幹淨的床單,開始鋪起床來。


    紅果兒跟秦書記聊了陣後,問了虞小明下放幹部的住處,就尋了過來。


    看到黎燕燕正在鋪床,她邁著小短腿兒跑過去幫她牽床單。


    黎燕燕愣了愣,繼而微笑著對她道:“阿姨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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