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彩萍不記得自己到底被打了幾針了。也不知道轉了幾次飛機。更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她隻知道,時間越久,她的處境就會越發的絕望,而她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她的心思和聰明一點也用不上。對方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讓她覺得無力反抗。


    等她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氣溫很高,身邊傳來一股股的惡臭。


    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在一個潮濕的草棚裏麵,身邊全是一些皮膚很黑的人。


    男那女女都有,而且大部分人光裸著上身,身上髒兮兮的。


    看著她醒過來了,那些人開始談論起來,她完全聽不懂設麽麽意思。


    髒亂的環境,嘈雜的聲音,還有怪模怪樣的人……這一切讓她覺得像是一場噩夢一樣,比她想象中的地獄還要可怕。


    最起碼地獄裏麵,她是能聽懂別人的話的。可在這裏,她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她站起來,渾身發軟的往草棚子外麵跑,跑出去才發現,外麵全都是這種草棚子,一副破爛的景象。連省城最差的棚戶區都比這裏環境好。


    她還想繼續跑,一個穿著藍色製服黑皮膚男人走了過來,惡狠狠的盯著她,拿出一把槍朝著她的腳下開了一槍,嘣的一聲,嚇得郭彩萍整個人往後麵倒了。


    男人說了一堆話,她一聲都沒聽懂,看著她沒反應,對方直接將她拖著走,不顧她的尖叫,直接拖到了另外一個草棚子裏麵,裏麵的環境更差了。


    然後丟了一塊黑乎乎東西給她麵前,她伸手摸了一下,是一塊黑麵包。


    硬邦邦的而且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山姆太太說的話,“等你去了國外,每天都能吃上麵包。這種食物是最普通的食物了。”


    其他人看著她手邊上的黑麵包,一窩蜂的衝了過來。


    看著那些人和狼一般兇狠的目光,郭彩萍像是看到了一群魔鬼一樣,“我要迴國,救命救命啊……陳誌森,我錯了,你放了我吧,陳誌森——”


    在遠處的另外一個簡陋的辦公區裏麵,帶著郭彩萍過來的中年男人交代,“讓她活著,陳先生說了,最起碼要讓她活二十年。平時幹最髒最累的活,和最壞的人生活在一起,永遠保持饑餓,要讓她活得痛苦。”


    一個穿製服的黑人比了比ok的手勢。


    這裏誰活的不痛苦。要快樂不容易,要痛苦就太容易了。


    ……


    郭彩萍出了國,消息就不好傳迴來了。不過左單單還是能夠想象到她的處境的。以前她就在網絡上看到一些地方的慘狀。


    而陳誌森竟然能送郭彩萍去的地方,想必比那種地方還要慘。


    關鍵是,所有人都以為,她去國外享福了。


    左單單發現,她這個爸也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他自己受苦多年,被人誤會在國外享福。如今郭彩萍的下場也差不多了。


    這事兒她自然是不會和別人說的,晚上和沈一鳴兩人說悄悄話的時候才會說幾句。


    沈一鳴摸著下巴,“左單單同誌,我決定以後要對你更好。”


    “咋良心發現了?“左單單挑眉笑道。


    沈一鳴擔心道,“我怕哪天你爸覺得我對你不好,把我給弄外麵去了怎麽辦?”


    左單單往他身上壓,“去你的,你要是對我不好,不用我爸出手,我就能對付你。”


    沈一鳴笑著摟著她,曖昧道,“你準備怎麽對付我?”


    “當然是把你綁起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左單單拉著被子蓋住兩人。


    二胎還沒懷上,同誌們人需努力啊。


    兩人鬧了一場之後,酣暢淋漓。左單單累的在他身上畫圈圈,“沈一鳴,你說,這次之後,我那個舅能不能醒悟?對了,還有李雪呢。現在知青們都鬧著迴城了,估摸著她也用不了多久了。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


    左單單壞壞的笑了笑,“她要是知道她媽去了國外享福,還不得一門心思都出去呢。估摸著也看不上我那個舅了。”


    沈一鳴的手掌在她背上輕輕的摩擦,“左單單同誌,我突然想到,我們二胎沒準會生個女兒。”


    “咋了,不行啊。你是不是重男輕女?”左單單橫眉道。


    沈一鳴無奈,“我就擔心,萬一我們女兒像你……我這頭發是不是又要白不少了。”


    左單單頓時怒了,再次壓在他身上,“沈一鳴,我沒嫌棄沈右右像你呢,你還嫌棄女兒像我,我饒不了你。”然後拉著被子又繼續蓋上。


    郭彩萍出國的消息,很快就被李家這邊知道了。郭家人這邊知道郭彩萍離婚出國了,知道她是去過好日子了,就趕緊去找李家人分郭彩萍的東西。


    畢竟郭彩萍走的著急,很多東西都是沒帶走的。比如以前穿的那些舊衣服,用過的東西,那可都是錢呢,


    李文昌在看守所裏麵,郭大嫂就直接去看守所裏麵找李文昌要家裏的鑰匙,去搬東西。


    李文昌此時胡子拉碴的,精神也不好,頹廢的像個流浪漢一樣的。郭大嫂看的側目。前一年她小姑子找了這麽個對象,羨慕死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啊。她這個當嫂子的眼睛都羨慕紅了。誰知道這個李文昌能混成這個樣子的。


    “李文昌,我妹子這邊的東西,你得給我們啊。你們都離婚了,你留著也沒啥用吧。可別說給你妹子留著。那可都是我們彩萍的東西。”郭大嫂理直氣壯道。


    “郭彩萍不是有鑰匙嗎,你找她要。”


    李文昌有氣無力道。說起郭彩萍的時候,心裏又疼又怨。


    郭大嫂歪了歪嘴,“我倒是想找她,我也得能找得到她啊。她現在不是去了國外嗎,我不找你找誰啊?”


    李文昌頓時抬起頭來,“她去國外了?”


    “可不是,她和你離婚沒幾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哪裏找的路子,這麽快就走了。說起來她也真是有本事,現在國外條件多好啊。出去的人都成華僑了。聽說那邊日子過的好,工資高。一個月能拿幾百塊呢。”


    郭大嫂越說越羨慕嫉妒。李文昌聽著眼眶泛紅,眼裏滿是怨恨,連心疼的感覺都沒了。


    原來是為了出國,原來郭彩萍早就打算著要出國了,她這樣做,隻是為了和他離婚。


    “唔唔唔……郭彩萍,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要和我離婚,你就直接說啊,為什麽要害我。你為什麽這麽狠毒啊——”


    李文昌捂著臉哭了起來。


    郭彩萍不止讓他坐牢,甚至是害了他的一生。他一個坐過牢的人呢,以後還怎麽找工作?


    走到哪裏都要被人輕視低看一眼。


    因為李文昌情緒太激動,郭大嫂最終沒能拿到鑰匙,倒是一身晦氣的出了看守所。


    她離開的時候對著李文昌呸了一口,“真是窩囊,難怪我們彩萍要出國呢。她現在可在外麵過好日子呢。”


    晚上,李文昌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看著屋頂。越想越憋屈絕望,幹脆起身,朝著牆壁撞了過去……


    李惠和李家人知道李文昌竟然在看守所裏麵自殺的時候,都驚了一跳。等到了醫院裏麵看到包著腦袋的李文昌了,李父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李母歎著氣站在床邊上,“文昌啊,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長大啊。”


    說完也走了,李惠靜靜的看了他一下,“爸媽都這把年紀了,你什麽時候能為爸媽考慮下?”


    李文昌閉著眼睛直流淚。


    從公安同誌這邊知道了郭彩萍出國的消息之後,李父和李母心裏也覺得憋屈。郭彩萍做了這麽多的壞事,結果後果都是別人承擔的。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誰讓他們兒子眼瞎心盲呢。


    李父左想右想,幹脆私下裏打電話給陳誌森。


    “誌森,我知道給你添麻煩了。可是有些事情我心裏咽不下這一口氣啊。文昌被她害慘了。文昌這人有錯,也受到懲罰了,可郭彩萍什麽事情都沒有,太沒天理了。你看看你能不能讓美國那邊的朋友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郭彩萍。“


    陳誌森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李老師,惠惠在您身邊嗎?”


    李父似乎沒想到陳誌森會突然提到李惠,於是道,“不在,在病房裏看著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呢。”


    陳誌森道,“有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告訴惠惠。”


    李父心裏微微一緊,“你說,我不會告訴她的。”


    陳誌森歎息道,“當年那封信,不是弄丟了,是被郭彩萍毀了。”


    李父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電話都握不住了。


    “你說的是真的?可有證據?”


    “有當年的收發記錄。我也是才查到的。卻沒想到郭彩萍已經出國了。我現在心裏也是鬱氣難平。李老師,您放心,我會想辦法找她的。不過國外很大,希望渺茫。我告訴您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讓您難過。隻希望您能替我多關心惠惠。文昌欠她太多了。”


    李父紅了眼眶,緊緊的握著話筒,“我知道了,我不會和小惠說的。我……我也不管文昌了,他真是害人害己啊!”


    掛了電話之後,李父覺得自己再沒一絲一毫想好管這個兒子的心思了。


    他甚至恨自己當年為何學什麽民主,讓兒女自由婚戀。才惹下這麽多的悲劇。


    迴到醫院裏麵,李父就帶李母和李惠迴家。


    李母道,“不管他了?”


    李父麵色平靜道,“管什麽,這都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又看著李惠,伸手握著她的手,“小惠,以後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和你媽都指望你了。”


    李惠動容道,“爸,您別這麽說,我是您和媽的女兒,自然是要孝順你們的。”


    李父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說。當然,他是不會和女兒說這件事情的。她已經吃了這麽多年的苦了,知道是上天的安排,她還能想開。若是知道都是人為,心中該如何憤慨。一生被她人所改變,這是何等的不甘。


    一家三口離開醫院,都不準備再管李文昌了。李惠見父母都迴家了,便趕緊去單位裏麵上班。


    李母總是覺得心裏難受,“以後真的徹底不管了?既然郭彩萍已經走了,文昌日後有可能會醒悟。”


    “醒悟又如何?”李父麵如土色,“他就是醒悟了,以前犯下的事情也改變不了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打電話給誌森了,才知道原來當初惠惠那封信是被人郭彩萍拿走的。我們以後好好對小惠吧,我真是怕文昌再幹糊塗事,連累了小惠了。我這輩子都要好好的補償我的女兒。”


    聽到這些事情,李母激動的淚流滿麵。曾經的兒媳婦,傷害了她的女兒……這真是罪孽深重!


    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兩老是徹底的不準備再管李文昌了。


    隻想著和李惠好好過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一把年紀了,也沒多少時間補償女兒了。


    左單單從陳誌森這邊知道了省城這邊的消息之後,就趕緊打電話迴家關心了一下。


    “媽,你現在啥都別想了,陳爸爸這邊也答應外公會想辦法抓郭彩萍迴來的。你就安安心心的陪著外公過日子吧。至於我那個舅舅那邊,你也別操心了。既然外公他們現在對他意見那麽大,你就啥也別管,省得外公他們生氣。”


    李惠聽到女兒的聲音,心情好了很多,“你陳爸爸怎麽樣了?”


    “好著呢,整天帶著沈右右到處跑,比我還精神。你就放心吧。”


    李惠心裏就放心了。“家裏一切都好,你也放心,對了,你爸要來省城學習了。他來之後家裏熱鬧,你外公外婆心情也會好很多。”


    左單單一聽,興奮道,“我爸是不是要升職了,媽,我這一不小心要成官二代了。”


    “瞎說,你爸要是聽到了,又要驕傲了。”李惠笑道。


    左單單道,“那行啊,等我爸來省城了,讓他打電話給我,我要和他說一遍,讓他驕傲點兒。”


    李惠笑的無奈,自己這閨女都當媽的人了,還像個孩子呢。


    不過這也說明,她確實生活的好。這樣就好,她的女兒,不要再吃苦了。


    掛電話之後,左單單心情愉快。準備著五一的時候,和沈一鳴出去玩玩。現在不用帶孩子了,又可以出去浪了。


    於是晚上飯桌上,她就當著全家人麵提出出去玩,“要參加的就報名,我能帶上的都帶上。”


    外婆擺手,“不去不去,我最近和幾個老姐姐在排舞。”


    陳萍萍眼珠子轉了轉,“我最近也在忙著物理實驗。”


    陳誌森抱著沈右右,“我還約了一些朋友出去聊天,右右也沒時間,大家都想見見他。”


    聽到這話,左單單心裏樂極了,臉上一臉遺憾,“既然這樣,那就隻能我和沈一鳴出去玩了。”


    吃完飯之後,迴房間裏麵,她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和沈一鳴出去玩。


    她坐在床上,指揮著沈一鳴,“那件裙子帶上,褲子也帶上。還有那個藍色的布拉吉,天氣熱起來了能穿了。紅色的也帶上,咱們晚上穿……”


    等沈一鳴收拾好了東西,她就高興的摟著沈一鳴親了起來。沈一鳴熱情的搶迴主動權。


    左單單正吻著呢,突然覺得腦袋裏麵缺氧,眼前一黑,身體軟了一下。


    沈一鳴急忙鬆開她,看著左單單暈暈乎乎的樣子,他道,“怎麽了?”


    左單單聲音軟軟道,“感覺頭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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