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屯這麽多年,可還沒有誰能進省城當工人啊。左大成去當學徒就不算了,他那是為了學點手藝,給大師傅們跑腿的。左小柱這就不同了,同樣是學徒,人家這叫學徒工。啥叫學徒工啊,就是先跟著師傅學。等學出來了,就能轉正了。那可就是正式成為偉大的工人階級的一員了。


    這年月啥最光榮啊,工人啊。吃供應糧,住單位樓,這日子就像是宣傳的共產主義一樣。


    大夥都去找左水生打聽咋能進城的。


    這種事兒就不好明說了,隻能說省城單位看中了唄。誰知道咋迴事啊。


    喲,咋就看中小柱啦。


    都心裏直癢癢的,羨慕中又帶著嫉妒。當然,更多的好奇左小柱咋能進城裏去的。不過左水生打著馬虎眼,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徐大鵬迴屯裏來了,大夥才聽到點兒風聲,說是徐大鵬介紹小柱去省城的。


    徐大鵬這次是迴來和左單單告別的。畢竟在這地方,他就和左單單熟悉一些,就算不看在沈一鳴的份上,也得和左單單打個招唿再走,要不然也顯得太無情無義了。順便也帶著左小柱一起去省城煤場。好歹也是一起出去的,總不能讓左小柱自己去。


    徐大鵬可好久沒迴屯裏來了,當初他離開屯裏也挺讓人吃驚的。現在迴來更讓人吃驚,這冷不丁的就要迴城了。


    有人猜測是不是徐大鵬把左小柱弄城裏去的。要不然咋都是進的省城煤場,而且還一起出發呢?


    這種事兒自然是沒人出來解釋的。誤會就誤會了。


    左大成家裏,徐大鵬正在和左大成吹牛,說起自己在煤場的事兒。


    “那些煤場裏麵的老師傅啊,懂的東西多是多,可是那些知識都跟不上了,我隨便指點指點,都拿我當師傅看。我才去幾天呢,這位置就穩穩當當的。就是那個煤場的章主任都不能為難我。我說要走,都舍不得我。”


    左單單:你舅舅是省城煤場的,還經常照顧公社煤場,人家敢為難你嗎?你走了,多少好處也走了呢,當然舍不得了。


    徐大鵬喝了一口酒,“這次我能迴城裏,多虧了沈一鳴呢。我都不知道咋說了。沈一鳴這人就是好啊,重情重義,熱心腸。大成叔,你們家找這女婿是找對了。”得了好處必須狠狠的誇。


    左大成聽著這話挺得勁兒的,他也看著沈一鳴哪哪兒都好。這女婿就是招人喜歡呢,他現在走屯裏,誰不羨慕他找了這麽好個女婿啊。


    說起女婿,他就想起了自己之前還看重徐大鵬來著,後來知道徐大鵬有對象了,才作罷。就順嘴問道,“大鵬,你迴去了,你對象咋辦啊?可要安排好啊。”


    噗——


    徐大鵬被左大成這話給驚的嗆了起來,捂著嘴巴咳了咳,李惠趕緊給他拍了拍,又看著左大成,“喝酒說啥話啊,別把人孩子給嗆壞了。”


    左大成:……喝酒不說話幹啥呢?這話他不敢說,他可不敢和李惠頂嘴。現在家裏李惠當家。


    倒是左單單看著徐大鵬道,“徐大鵬,你啥時候找對象了,咋沒聽你說啊?”公社就那麽大,她經常去那邊,要真有對象她咋沒聽說?


    徐大鵬也緩過來了,一臉納悶,“我也奇怪呢,我啥時候找對象了。大成叔那話可把我給嚇到了。大成叔,我可不是拋棄對象迴城的負心漢啊。”


    “……真沒對象?”左大成愣了,那一鳴咋說……哦,一鳴好像也沒說徐大鵬找對象了,說是公社有人等著他。哎喲媽呀,誤會大發了。


    “沒事沒事,就上次你去鎮上煤場的時候,我誤會一鳴說的話了,誤會誤會了。咱喝一口。”左大成趕緊兒尷尬的和徐大鵬碰杯。心裏想著這誤會倒是好,要是沒誤會,他撮合大鵬和單單了,那不就沒一鳴啥事了嗎。看來還是一鳴和單單有緣分啊。


    徐大鵬擺擺手,笑道,“不就是個誤會嗎,沒事兒。來大成叔,咱走一個。”和左大成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


    左單單瞄了瞄兩人,嘴角彎了彎。什麽誤會啊,沈一鳴那家夥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的人說個話還能說不清楚?除非是故意不說清楚的。


    至於為啥要讓她爸以為徐大鵬有對象,那還不是因為他自己有賊心唄。原來那麽早就起了心思了,結果憋著沒說,還和她玩心眼呢。真是個黑透了的老狐狸。


    徐大鵬和左大成可沒想那麽多,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酒。


    左紅軍家裏也在陪著人喝酒。和他一起喝酒的是他心目中未來的女婿楊文新。


    楊文新來公社幾年了,在公社小學當老師。公社的知青隊伍裏麵混的也算有頭有臉了。雖然比不上沈一鳴,可左紅軍覺得已經很不錯了。也不算給他丟臉。


    “我知道這個徐大鵬迴城是誰給辦的,是沈一鳴辦的。煤場的人說了,沈一鳴上次迴來的時候還找過徐大鵬的。肯定是他給辦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呢?沈一鳴肯定有迴城的關係。”楊文新喝了幾口酒之後,終於說到了正題。


    徐鳳霞給他夾菜,“文新啊,這事兒你確定嗎?那個沈一鳴還能有這本事?”


    “肯定有,要不然他都沒用迴城指標,怎麽就把他自己給弄迴去了?”楊文新肯定道。他這些年也念著迴城呢。可惜他在小學當老師,迴城的機會就比別人小。不過沈一鳴這邊給了他一個念想。不通過迴城指標迴城,這就機會大了。


    因為喝了酒,他有些上臉了,看著有些激動,“可惜我不能迴城,我要是能迴城了,我就和左歡結婚。帶她迴城裏。”


    聽到這話,左歡的眼睛都亮了。她為啥找知青啊,可不就是為了去城裏嗎?


    “那,那咋能迴城呢?”


    徐鳳霞也看向楊文新。說實在的,她本來是不想讓楊文新迴城裏去的。可看到那個沈一鳴迴城裏之後,給左大成兩口子買了好東西,讓他們在屯裏那麽風光之後,這觀念就被影響了。也覺得自己有個迴城的女婿更風光。


    楊文新默不作聲的喝了口酒,“迴城可不容易,除非是有路子。沈一鳴能把徐大鵬這個外人給弄迴城裏。我和他這好歹也算是親戚吧。”


    話也不用說全,就讓人聽出他的意思了。


    沈一鳴能為了外人使力氣,咋不能為了親戚呢。


    徐鳳霞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咋還要求到老二家裏去啊。左紅軍也覺得不高興。他現在和老二老三家裏都不來往了。而且現在老二家裏越過也好,讓他也覺得很沒麵子,現在還得找老二家裏幫忙,這就更讓他覺得抬不起頭了。


    悶悶的喝了一口酒,“迴不迴城也沒那麽重要,農村也挺好的。”


    楊文新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高興。


    “爸,迴城咋不重要啊,太重要了。要是楊老師迴城了,我就是城裏人了。”左歡著急道。


    左青在邊上羨慕的聽著,又看了看左歡身邊坐著的楊文新,心情變得有些低落。


    左紅軍可不管閨女咋想的,反正讓他去低頭求人,他是不會辦的。要是老二還把他當大哥看,就該考慮到這事兒,幫著給辦了。他這個做大哥的咋能去求人。


    徐鳳霞也在猶豫,她覺得以左大成兩口子和家裏現在的情況,沒啥可能會幫忙。最主要是,她也不是很相信沈一鳴有這個能耐。都是知青,人家楊文新還是老師呢,沈一鳴能比他強多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楊老師自己做夢瞎想一通呢。


    想要達成的目的沒成功,楊文新的心情就不好了,吃完飯就直接走人,說是迴去上課。反正甭管上不上課,他都不打算在這家裏待著。要不是想和那個沈一鳴攀上關係,他才不會搭理這家人呢。左歡長的模樣是還成,可其他生產隊還不是讓他可勁兒的挑嗎?


    那個沈一鳴的眼光也真是差,竟然就看上了這樣的農村人家。那個左單單他可見過呢,除了長相還行,其他的都不怎麽樣。家裏還有成分那麽差的親媽和親戚。


    等楊文新走了,左歡就在家裏鬧開了。


    她現在一出門就能聽人家說起左單單的好,說她命好,運氣也好。現在給隊裏當會計,還找了個城裏的對象。人家對象還稀罕她,以後肯定能享福。


    聽到這些話,她心裏就不服氣。自己哪裏比左單單差了,咋自己找的男人就比不上左單單找的了。當初還是她先看上沈一鳴的呢。隻是自己沒機會接觸,才讓左單單搶了先的。現在她找的楊文新也不差呢,公社小學老師,多有文化。不就是運氣差點沒迴城嗎。要是能迴城,肯定比沈一鳴要更好。


    左紅軍氣的直接捏著煙杆離開家裏,自己出去抽悶煙去。


    “媽,你咋不勸勸我爸啊。”左歡坐在床上哭鬧,她知道找她爸鬧肯定不成,隻能找她媽鬧。


    徐鳳霞臉上皺成一團,“我咋勸你爸,你爸那就是個死要麵子的。讓他找你二叔幫忙,肯定不成。”


    “麵子重要還是閨女重要啊,楊老師要是去了城裏,我也能跟著進城了。”


    左歡做夢都想進城裏。


    徐鳳霞道,“喊啥子楊老師啊,喊名字,你們是對象關係。”


    左歡臉紅道,“楊老師說了,這樣喊顯得有文化。我也覺得好,喊出來誰都知道他是老師。”


    徐鳳霞也沒計較,文化人就是屁事多。“算了算了,迴頭我去找老二家的去。就算鬧翻了,咱也是一家人。咋樣也得幫這個忙。“


    下午徐鳳霞就直接在地頭找到幹活的李惠了,直接就和她說了這事兒。


    李惠還驚訝徐鳳霞來找她說話呢,結果一聽是這事兒,這心裏就明白了。人家這哪是來緩和關係的啊,這就是有事兒想到你了,沒事兒給扔一邊。


    她性子好,可不代表她蠢。以前是明知道這事兒吃虧,她也隻能咬著牙做。現在就不一樣了,不說徐鳳霞這要辦的事情她壓根就辦不到,更別說是讓她去找一鳴那孩子了。人家本來就無依無靠的,咱家幫不上忙,還給他拉後腿,這像話嗎?


    所以李惠直接拒絕了,“大鵬迴城是他舅舅的關係,不是一鳴,你們搞錯了。”


    “我們公社有人知道這事兒,你就別不承認了。”徐鳳霞裝作不信道。


    李惠咬緊了牙道,“反正一鳴辦不了,他一個年輕同誌,能辦這麽大事兒嗎?”


    徐鳳霞見李惠對她態度這麽強硬,心裏就不痛快了,這些年她說話,李惠啥時候敢吭聲啊,這不就是仗著她家現在日子過好了嗎?“李惠,你不想幫忙就直接說,別給我扯這麽多歪理了,我就不信離了你這張屠戶,我還得吃帶毛的肉了。”


    說著哼哼唧唧的就走了。


    李惠見她走了,也沒多想。反正這個口她是不會開的。


    徐鳳霞這邊可沒放棄,一下午都在琢磨這事兒。她覺得李惠不幫忙,那完全是因為不想讓自家這邊超過他們。


    她就偏不讓李惠得逞了。晚上就偷偷的和左歡商量著,“你直接帶著楊文新去省城找那個沈一鳴去。反正離著遠,他也不知道老左家同意不同意。你就直接去找他,就說都是親戚,不能不幫忙,要不然咱和單單那丫頭家裏就鬧別扭了。他要是真那麽看重單單那丫頭,這事兒就會辦。”


    “媽,能成嗎,我對著沈一鳴,我不知道咋說話。”左歡擔心道。不知道咋的,她之前那心裏就是看上沈一鳴了,可也挺怕他的。


    “你傻啊,咋就不敢說話了,要不然你跟著去,讓楊文新說話。他好歹是個文化人,知道咋說。反正咬死了一句話,我們和你二叔家裏就算分家了,那也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是一家人。他必須幫親戚這個忙!”


    徐鳳霞還有個心思,這事兒就算辦不成,那個沈一鳴心裏肯定會對他們這農村親戚有意見,迴頭對單單那丫頭肯定也會看不順眼。看她那鎮上小姑子左春紅對娘家人的態度,就知道城裏人有多討厭農村人了。


    反正她不好過,也不讓老二家裏好過。


    第二天一早,左歡就去公社小學找楊文新。擔心被左單單知道她們要幹的事兒,她連早上左小柱他們的那趟順風車都不敢坐,就先走著路去了。


    這次左小柱和徐大鵬去省城,就和考中狀元做官一樣的,屯裏大部分的人都跑來送行了。


    老人們反反複複的就一句話,“小柱啊,你給咱左家屯長臉啦,可一定要留在城裏,別讓人給趕迴來啦。”


    左水生聽著這話,臉皮子都在抖動。這會不會說話啊,他孫子還沒去呢,就著急著擔心被人趕迴來的事兒了。


    倒是左小柱本人很興奮激動,壓根沒想那麽多。小夥子皮膚黝黑,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迴去吧,都迴去吧,別送了。以後鄉親們去省城辦事兒,記得來找我啊。”


    “省城能隨便去嗎,那麽大的地方。”屯裏人驚奇道。


    “大成知道,大成去過。”有老大娘道。


    又有人提醒,“大成媳婦也是那兒來的。”


    “單單不是也去過嗎?”


    喲,這麽一想可不得了。左大成這一家子都和省城有緣分喲。連找的女婿也是省城的。活該人家越過越好啊。


    在大夥熱熱鬧鬧的議論聲中,左大成樂嗬嗬的開著拖拉機,送左小柱和徐大鵬去鎮上坐車。


    左水生一家子也跟著去了,左小柱這一去,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見上麵呢。對於最遠隻去過縣城的左家屯人來說,省城那是個傳說中的地方。就聽過,沒去過,遙不可及。


    一路顛顛簸簸的到了鎮上。看著左水生和他媳婦抹淚送左小柱他們上車之後,左單單就趕緊兒去公社裏麵給沈一鳴打電話了。


    她很少和沈一鳴通電話,一來是辦公電話用了不好,二來也是電話轉接挺不方便。


    轉接了一次之後,終於轉到沈一鳴辦公室電話上去了。


    可惜接電話的不是沈一鳴。是個女聲,“你找沈一鳴同誌啊,他去軍區裏麵搞演講去了。”


    都混去軍區演講了啊,左單單詫異了一下,”那他啥時候迴來啊?“


    “這可不知道了,同誌你有什麽事兒嗎,要不我記下來,迴頭幫你轉達?”


    這報社人還挺好。左單單笑道,“同誌,那就麻煩你了。我是他對象,要是他迴來了,請幫我告訴他,小柱他們去省城了,今天的車,讓他有時間就去接一下。”


    電話那邊一聽是沈一鳴的對象,頓時聲音拔高了,“喲,是小左吧,哎喲,怎麽不早說是你呢。我是一鳴的同事,你喊我楚大姐就成了。早就聽一鳴說過你了,一直沒見過麵呢。下迴你過來這邊玩,大姐帶你去省城玩。”


    對麵突然熱情了,左單單微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楚大姐你好,你可太客氣了。我這咋好意思麻煩大姐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和一鳴關係好呢。就和我弟弟一樣的,別客氣。”楚大姐爽朗道。


    左單單知道,和這類人打交道就不能客氣,那樣顯得扭捏,於是大大方方道,“大姐,你這麽好,那我可不和你客氣了,迴頭我去省城一定要找大姐聚聚,再給大姐帶點兒咱這裏的土產。”


    “行嘞,那我可等著你來。”楚大姐爽朗的笑。


    兩人又客套了一會兒才掛了電話。左單單搓了搓臉蛋,心裏道,這老狐狸真是走哪兒都招人喜歡啊,人緣也特好了。


    沈一鳴下午才從軍區迴來,臉上帶著點兒疲憊,精神卻很亢奮。


    剛迴來呢,楚大姐就樂嗬嗬的跑他辦公桌這邊來了,“一鳴,知道上午誰給你打電話了嗎?”


    沈一鳴正在整理自己用的資料,聽這話,笑道,“誰啊?”


    “你對象。”楚大姐說完就看著沈一鳴,果然看到沈一鳴的手停住了,眼睛發亮的看著她,“什麽時候?說什麽了嗎?“


    “你沒在,她能和我說什麽啊,小姑娘家家的有些話也不能對我這外人說啊。”楚大姐打趣道。


    沈一鳴想著左單單了,臉上也忍不住的笑,“她有說打電話來幹什麽嗎?”他可知道左單單是無事不打電話的,每次聯係他,絕對不是因為想念他。那丫頭就做不出來這麽貼心的事情。


    楚大姐這才想起正事兒,趕緊道,“對了,她說小柱他們今天來省城,讓你有時間接一接。”


    沈一鳴笑著點頭,“幸好大姐你幫我接了電話,要不然就誤了事了。老家那邊來人了,要是沒人接可讓人寒心了。”


    楚大姐聞言,就小聲道,“就是接我爸班的那個?”她爸媽都在省城煤場上班,她爸今年退下來,原本位置是留給她妹妹的,現在她妹妹去了運輸公司,這位置自然就用不上了,沈一鳴就說幫著牽線,把他爸這個編製讓給煤場裏麵的一個領導的外甥,讓那領導給她媽調到食堂裏麵去,就沒那麽辛苦了。而且食堂裏麵是肥差,肯定比下礦好。她媽還得幹兩年,也能過幾天舒服日子了。一個用不上的崗位,就能和人家煤場領導聯係上,這事兒當然樂意了。


    沈一鳴笑道,“都是一起的。”


    楚大姐覺得沈一鳴人真是好,就連下鄉時候待那地方的人,他都稱為老家人。現在這種重情重義的人可真是沒多少了。


    既然知道人家煤場領導的外甥迴來了,楚大姐自然也要做點表示了。她在軍區小車班認識師傅,給人付油錢,讓人家幫著走一趟,晚上去車站接人。


    於是晚上沈一鳴就坐著軍區的車子去接徐大鵬他們。


    徐大鵬和左小柱一路奔波,終於到了省城。經過一天的車程,兩人累成狗了。看著已經是晚上了,徐大鵬還在發愁帶著左小柱怎麽迴去呢。結果一下車就看到沈一鳴來接他們了。頓時兩人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車子直接送到了徐大鵬的家裏,左小柱明天和徐大鵬一起去煤場,今晚直接徐大鵬家裏了。沈一鳴給人家司機師傅塞了一包煙,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開車的師傅笑嗬嗬走了。


    等人走了,沈一鳴就告訴徐大鵬,這車子是楚大姐請的,讓徐大鵬去了煤場之後,多照顧一下楚大姐的母親。畢竟他這編製還是楚大姐他爸的。不能讓人覺得他得了好處就忘本了。反正人家老娘在煤場也幹不了兩年了,幫忙也就那麽點時間。還了人情,以後也不用欠人家的了。


    徐大鵬知道沈一鳴這是教他做人做事呢,心裏感激,覺得沈一鳴真是他的良師益友。算是為他操碎了心了。


    沈一鳴又囑咐了左小柱去了煤場勤勞苦幹,爭取轉正。左小柱看著這個大成叔家的女婿,覺得特有安全感。


    臨走的時候,沈一鳴才語重心長的和兩人說,“我能做就這麽多了,以後得看你們自己的啦。”


    徐大鵬激動的給了他一個熊抱,“兄弟,你這兄弟我就認下了。”以前他和沈一鳴就是關係比較好的同學,現在他覺得沈一鳴就是他親兄弟。


    迴去的路上,沈一鳴看看天,想想今天辦的這事情覺得還是很完美的。明天給公社那邊打個電話,要是能遇上左單單,也好和她交差了。


    沒能接到左單單的電話,沈一鳴心裏總帶著那麽點兒遺憾。特別是他現在每天做夢都會夢到小樹林裏的那些事兒,心裏惦記的都要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頂著微微發青的眼圈,沈一鳴就守到電話邊上,算著時間,準備給左單單打電話。


    終於打了一個過去,接電話的是章書記。沈一鳴眼裏那點兒激動一瞬間就融化消散了。


    “一鳴啊,找左單單同誌的吧,她今天沒來公社呢。這幾天生產隊估在忙呢,馬上要秋收了,都在搞動員。”


    沈一鳴就笑,“她整天忙著為公社辦事兒,我也知道難得碰到她,這不好久沒和章書記說話了嗎,特地打電話問候一下。上次迴來匆忙,也沒時間去您辦公室坐坐……”


    和章書記扯了一會兒客氣話,沈一鳴這才歎著氣給掛掉了。


    他默默的算了算自己現在的工資,因為這次事情辦的好,工資給他提上去了,現在能拿四十六塊錢一個月。加上他的補貼什麽的加起來能有五十了。如果再加上寫稿子得的獎勵,一個月能湊個六十塊……這還是不夠穩定,迴頭那丫頭肯定能有話說。還得努把力,翻了年看能不能把工資等級再給提一提。實在不行就換個工資高的單位了。總不能被一個月一百塊錢的工資給難住了。


    還有房子和車子。房子倒是好辦,這些年他存的錢,再想辦法賺點外快,在省城買個房子倒是買得起。隻要找找關係,那些被沒收的公產還是能挑出品相好的房子的。就是不知道單單是要住單位樓房,還是隻要他買的房子就成。迴頭打電話還得問清楚。


    車子……運輸公司舊車改裝一下倒是能用,不過那丫頭好像不喜歡改裝車。之前看她就嫌棄那個去縣城的小巴車。而且他這地位,開小汽車容易讓人抓把柄。這職位還是得提升一下。


    算來算去,這年前怎麽樣也辦不成這三件大事兒。沈一鳴微微急躁的捏了捏眉頭。第一次覺得,他這能力還是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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