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子的真實原因能說嗎?就算家裏確實不和,左大成也不是暗中嘴碎的人,咋好意思把自家的事兒往外說呢。好在之前家裏就想出了一籮筐的借口。


    左成才現在去縣裏當貨車司機了,咋樣也是工人了,工人家庭咋能住土培房子呢。必須得像樣子啊。看看人家公社幹部家裏,不也蓋的青磚瓦房嗎。再說了,成才現在自己掙了工資,再找那些工友湊點兒,可沒啥子壓力。成才又說讓他幫著照顧老娘,這不,就順道把房子蓋一起了,反正兄弟之間也沒啥子好計較的。


    屯裏的人聽著都羨慕著呢,還是家裏有工人好啊,能拿錢蓋青磚瓦房,和幹部家庭一樣。再瞧瞧他們這樣的,就是再在地裏幹個十來年都掙不來這些錢呢。不過這種事兒是羨慕不來的,誰讓人家家裏人出息了呢。倒是有人問左紅軍,咋沒和老二老三一起蓋房子。三兄弟裏麵兩兄弟都蓋了,沒道理這個老大不蓋。


    左紅軍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就兩個丫頭片子,蓋了給誰住呢。”


    好,這理由夠強大,夠說服人,沒人反駁。也就左青聽了抹眼淚。要是家裏真能蓋了青磚大瓦房,以後她留在家裏,不就是留著給她住了嗎?她咋就不是兒子呢?她甚至羨慕左單單有個弟弟了。如果左歡是弟弟,他們家也能蓋房子了。抱著這種信念,左青心裏就想著結婚了,她想趕緊招贅上門,然後趕緊生個兒子。也因此,她對於徐鳳霞越發的思念了。


    左青能有這種先生兒子後住青磚大瓦房的覺悟,她妹妹左歡可沒有。知道二叔三叔家裏都要蓋房子之後,首先就在家裏鬧開了。憑啥啊。以前都過的不如她家裏。啥好的她都沒少一分。現在二叔三叔說蓋就蓋房子了。以後左單單那丫頭都能住上青磚大瓦房了。她還得窩在這破地方。


    左紅軍本來心情就不好了,兩個閨女還給他甩臉色,一個整天哭喪著臉,一個吵吵鬧鬧的,頓時氣的把家裏桌子拍的哐當響。


    聽到隔壁的動靜,左單單都替左紅軍頭疼。徐鳳霞給養了這樣兩個閨女,他這輩子還真是沒啥盼頭了。


    甭管隔壁咋鬧騰,左單單家裏的地基是已經開始動土了。


    這時候大夥幹活也不用給工錢,隻要人家幹活的時候,給提供一點兒吃的就行了。好在家裏糧食也夠,加上左成才從城裏送迴來的豬大骨頭,李惠用來熬成骨頭湯,配上窩窩頭,好歹也算是嚐了個葷腥了。


    房子的結構是左單單和三叔之前商量好的。反正各家各戶都有自留地,幹脆都留在自己家裏的大院子裏,咱圍起來,愛種啥就種啥。至於房子,這會兒也不能蓋小二層,隻能蓋平房。也不像之前老左家的院子那樣,堂屋和房間是分開的,吃個飯還得從房間跑堂屋裏去。直接將堂屋和房間連在一起了。中間是堂屋,兩邊是房間。前後房間加起來,能有四間房了。


    屯裏的鄉親們還是第一次蓋青磚瓦房,心裏也都挺期待的。就算不是自家住的,好歹咱也見識見識嘛。而且想想說出去,自己也蓋過青磚大瓦房,多牛氣。


    “這就是資本主義的尾巴!”李紅兵在知青點裏大罵道。他們這些城裏來的知青都沒住上青磚瓦房呢,這裏的老農民們倒是先住上了。怎麽能這麽幹呢。


    李素麗和劉莉莉倒是沒啥反應,這屯裏的事兒,她們都不大關心。


    劉莉莉想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看著正在鬧的熱鬧的李紅兵,像是看傻子一樣的。能在城裏待著,硬是要跑農村來受罪,等自己迴城了,就和李紅兵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唯一對李紅兵的話有點兒反應的就是蘇雪了。她過年迴家的時候,和她媽說了她姑李惠的情況,她媽一聽她姑那條件,也讓盡量的別來往。那麽窮,也沒什麽能耐。最重要的是還會暴露她的身世,和這樣的姑相認了,一點好處都沒有。


    蘇雪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可這孩子看到李惠家裏蓋房子了,心裏多少有些熱乎。在這農村能蓋青磚瓦房呢。多少也該有點兒家底吧。她猶豫著,要不要再把關係給緩和一下。好歹平時人家吃頓肉的時候,能顧得上她。別讓她一年到頭的看不到一次葷腥。


    甭管知青點這邊是啥反應,老左家的新房子是在風風火火的建設當中。


    到底是人多,加上也不是蓋那種高樓大廈。才一個星期,這牆麵都蓋起來了。再過一天,正式上梁蓋瓦。至於圍大院子,那就更簡單了,雖然左成才要求蓋兩米五高的大院子,大夥也很快就給蓋成了。


    不止如此,房子裏的地麵上還弄了一層磚,用泥給糊弄成一塊一塊的。可比泥土地麵平整多了。


    敞亮啊,通透啊。還別說,站在這房子裏,這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這是蓋完房子之後,所有站在這房子裏麵的人的第一想法。閉著眼睛唿吸一口新鮮空氣,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轉身就各迴各家了。羨慕沒用喲。


    房子建成之後,老左家這邊由老太太第一個進大門。左奶奶自從進了這房子之後,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就沒好過,一直抹淚,說家裏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竟然還能住上這麽好房子。看到新房子之後,她就把自己那啥大兒子,小閨女都給拋到腦後了。這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幹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


    左單單對老太太的心態轉變也挺滿意的。說實在的,她對老太太並沒有什麽深刻的親情。畢竟老太太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原主,也都談不上有什麽親情。可左單單覺得這老太太經過她的一番改造之後,對這個家庭還是存在著必不可少的作用的。比如鎮壓來鬧事的妖魔鬼怪,保準一個比一個準兒。仔細想想,徐鳳霞也快迴來了呢,老太太可得養的好好的。


    因為家裏家當並不多,當天就給搬的幹幹淨淨的了。沒辦法,不搬不成。為了節省瓦片,兩家人的瓦片早就給掀掉了。上麵用稻草隨便的蓋了蓋而已。這要是不趕緊兒搬進去,下雨了可就糟糕了。


    站在自家新房子的堂屋裏麵看外麵的大院子,左單單心裏樂得不得了。這生活質量總算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了。


    啊,對了,迴頭還得再去城裏一趟。得找個借口把果樹的樹苗拿出來。到時候大院子裏麵種上果樹,多好啊。而且她還惦記著左聰的那個老師呢。得去看看才放心。


    不過左單單暫時也沒時間進城裏了,左家屯生產隊正式開始春播了。這是僅次於秋收的時候的忙碌了。不趕緊兒的按著時間把種子給種下去,耽誤了時令,該影響來年的產量了。這可關係到整個屯裏的生計呢。左單單就是再任性,也不好在這種時候請假進城。


    左單單沒請假,倒是有人請假了。才開工兩天,劉莉莉就請假了,整天不見人影。對於知青們,左水生現在的決定就是不管。你要請假也成,反正就是上工也幹不了多少活。你不上工就直接扣工分,分糧食的時候就別怪隊裏給你分的少了。所以劉莉莉請假這事兒,隻在知青隊伍裏麵有些引人注意。


    大家都暗地裏猜測劉莉莉這請假是幹啥去了。


    “左單單,家裏蓋新房子了,住著感覺怎麽樣?”才開工,沈一鳴就湊過來了。他現在也不去養殖場那邊混工分了。倒不是左水生不讓。事實上左水生還是很照顧他這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的。不過沈一鳴很認真且嚴肅的表示希望和勞動人民奮鬥在第一線,奮鬥在最艱苦的地方。


    左水生哪裏會把他給安排到最艱苦的地方啊,就直接讓他和那些知青一樣,跟著屯裏的其他知青,還有像左單單這樣的小姑娘大媳婦們一起播種子。然後很巧合的,沈一鳴就分到了左單單這邊來了。


    左單單知道沈一鳴的心思,所以對於任何的巧合,她都覺得不是巧合。知道沈一鳴這是故意的呢,心裏多少有那麽丁點兒自得。被一個老狐狸想方設法的追求,也該得意一下子。當然也就那麽一下子而已,她臉上很嚴肅道,“沈一鳴同誌,對於我們勞動人民來說,住啥子都是一樣的。咱家蓋房子是為了讓老人舒坦點,咱其實一點也沒感覺。”


    沈一鳴不認同的搖頭,“左單單,話不能這麽說。這青磚大瓦房還是有些區別的。你得好好的住著。好歹也要住個三五年的。”


    左單單聽他說這話,就嘿嘿了。不就是擔心她嫁人嗎,於是就道,“你放心,我能住好久的,”她小聲道,“我爸說,那房子以後給我的。我結婚了也能住。”


    沈一鳴一臉驚訝的看著她,他這樣子讓左單單心裏又高興了。然而下一秒左單單就高興不起來了。


    沈一鳴神秘兮兮的小聲道,“左單單,你告訴我這個,不會是……其實我不是那種人,我對嫁妝的事兒並不是看的很重。”


    左單單:“……”去你的,我嫁妝關你什麽事兒?!


    兩人雖然話不投機,可在外人眼裏,這離著近說悄悄話,那肯定是關係好啊。


    另外一邊,李晨亮和李紅兵看著兩人這樣子,都咬碎了一口牙。


    左單單發現,除了這天,之後大部分時間,沈一鳴都要找她說話。兩人就算話不投機,可光互相刺對方幾句,一來一往的,都能說上大半天。


    等春播進行了一個星期之後,沈一鳴也開始請假了。


    還別說,這一下子冷不丁的沒個人聊聊天,還真有那麽點兒不習慣了。


    沈一鳴和劉莉莉兩人好像是換著請假一樣。劉莉莉迴來了之後,沈一鳴就開始不見人影了。大隊長左水生倒是了解一些,不過這種事兒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要是一鳴那事兒能成,是最好不過的。他也不是沒良心的人。沈一鳴來生產隊之後,著著實實的給隊裏做了好事了,給隊裏帶來了好處。按著知青下鄉時候的宣傳精神,這孩子是帶著農民走向美好生活了。雖然沒達到發家致富提高產量的程度,可也不能光指望沈一鳴一個人帶他們發家致富不是嗎?


    所以這時候沈一鳴迴城,他是十分支持的。


    不止他,就是公社章書記也是支持的。迴城指標,當然要給表現好的知青了,難不成還給那些鬧事兒的知青啊。


    不過整個公社也不止左家屯生產隊這邊有知青,公社裏麵的幹部們也不是真的一條心。迴城指標的事兒愣是沒瞞住消息,公社這邊還沒定下來呢,消息就傳開了。


    左家屯生產隊知青點又開始開小會了,又是兩個刺頭組織的。


    “有迴城指標了,這麽大的事兒竟然沒告訴我們。”李紅兵氣憤道。


    “一點消息都沒聽,估摸著是想內定。”李晨亮不嫌事兒大。“難怪最近有人總是請假去公社那邊。”話裏意有所指。


    大夥都看向劉莉莉。劉莉莉臉色不變,淡定如常。


    李晨亮頓時鬱悶了,“不是還有沈一鳴同誌嗎,你們把他給忘了啊。人家可是積極分子呢。我說紅兵同誌,沈一鳴要是真的迴城了,你是不是也要迴去了。”


    還別說,李晨亮平時被左單單和沈一鳴忽悠的一溜一溜兒的,在這些知青麵前還是挺玩得轉的,一兩句話就把所有的矛頭指向沈一鳴了。


    其他知青被這麽一提醒,就想到了身邊這麽一個經常被忽視的強大競爭對手。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甭管平時表現好不好,迴城的心思是一模一樣的。誰想在這地方待著啊。就算城裏的家再窮,再吃不飽穿不暖,也比在農村強啊。


    李紅兵的臉色也不大好,她幻想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沈一鳴能夠和她一起迴城,迴城的原因是走她們家的關係。以後兩人的感情才有維係的紐帶。


    如果沈一鳴自己迴城了,那還有她什麽事兒啊。


    劉莉莉見李紅兵這樣子,故意感慨的笑道,“沈一鳴有能耐,他要是迴城了,還有什麽能困住他啊。我看人家以後肯定出息大著呢。”


    李紅兵就算心裏很不舒坦,可嘴裏也不能直接說,總不能說自己不希望沈一鳴迴城吧,她強硬道,“人家有能耐迴城,咱們管不著?”


    李晨亮嗬嗬的笑了笑,知道李紅兵這是口是心非。不過他可不管。反正他自己在這裏不愁吃穿,過的瀟灑,不急著迴去。他就想給沈一鳴找點兒不痛快,誰讓這小子平時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他就看看這次沈一鳴這小子是不是真的能迴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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