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有左三人的飛機好不忌諱的直接重裝降落在了狼人部隊的中心,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飛機上他們便探查到了那些被屠殺的所謂平民,實際上是各國監獄中失蹤的死刑犯。


    聞人有左:“看樣子他們隻是引我們過來談些事情吧。我不覺得他們有膽量或者能力對我們有什麽危險的企圖。”


    落地之後,三人走出艙門。就如聞人有左預料的一樣,他們絲毫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為首的阿努比斯走到了他們麵前,一隻手捧著金蘋果,另一隻手則握著偽朗基努斯之槍。但是羅尼知道,這顆金蘋果並不是真的。


    聞人有左:“為什麽引我們到這兒來,阿努比斯。還有你手上的那個東西,好像並不屬於你吧。”


    阿努比斯:“把你們引過來,一是為了聲東擊西,拿到這個東西的真品,來舉行一個召喚儀式。”


    阿努比斯晃了晃手裏的金蘋果。


    阿努比斯:“二嘛,是需要你的幫助。”


    聞人有左:“我的?你想要什麽?”


    阿努比斯:“所羅門王,以及死亡本身。”


    聽到所羅門王四個字之後,聞人有左的渾身開始顫抖。所羅門王劍憑空出現,變成了一把匕首的樣子握在他的手中。其實在阿努比斯說出所羅門王這幾個字之後,羅尼便開始走向聞人有左了。他攔住了聞人有左慢慢推向自己喉嚨的匕首,掏出了自己懷中的銀懷表展示給聞人有左。聞人有左當即癱倒在羅尼的身上。


    羅尼:“你是怎麽知道的?”


    阿努比斯:“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什麽時間可以浪費了。”


    手上的金蘋果光芒閃耀,四周的微風拂起。點點銀色的沙粒隨著風飄揚,環繞在阿努比斯身旁。金黃色的護甲如同生長般撐破了他身上原本的衣著,黑色的偽朗基奴斯之槍形狀開始變化,一副似杖非杖,似斧非斧的樣子。藍色的光取代了其原本的棕黃眼睛,皮膚從黑色轉變成了深灰與棕色之間。


    內瑟斯:“就讓我們邊做邊說吧。”


    風沙消散,羅尼這才發現自己一行人身處的地方,正是巴比倫通天塔遺址的所在處。隻不過經過了偽裝,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來。


    內瑟斯:“吾名內瑟斯,我想你應該足夠了解吧。”


    羅尼抬起頭看著內瑟斯,點了點頭。


    內瑟斯:“我和塔羅的魔術師,也是魔法之都亞特蘭蒂斯的唯一幸存者——霍因海姆打成了交易。他獻上造物主用來創造我的原型——埃及死神內瑟斯,以及一個承若,一個要讓這個世界擁有光耀無比未來的承諾,以此來換取我的知識,力量以及餘生。”


    內瑟斯走上前,向羅尼伸出了手,指了指聞人有左。


    內瑟斯:“可以借用一下嗎?”


    羅尼點頭,但也召出了朗基努斯之槍。內瑟斯接過了聞人有左,銀色的能量自內瑟斯的手掌不斷的傳送給聞人有左。


    內瑟斯:“天啟(apocalypse)就要來了,天啟四騎士——瘟疫、戰爭、饑荒、死亡。在這些的磨難麵前,人類會露出自己最惡與最善的一麵。而在那之後,神會據此將人們帶離人間送往兩個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說,這,就將是人類最終結束的樣子。”


    伸手一推,聞人有左一個踉蹌,堪堪的站在巴比倫通天塔遺址的麵前,正視著這片自己曾經的“埋骨之地”。


    內瑟斯:“但就如你們所知的,如今的人類世界中充滿了混亂,壓迫,利用、操控、歧視,傷害。榮譽和驕傲蕩然無存,同族之間麻木不仁。千年來的行進,甚至不如巴別塔時期之前。至少那個時候是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站著地麵上,而不是被同族踩在頭上。”


    隱約當中,羅尼似乎聽到了歎息與咬牙的聲音。


    內瑟斯:“我們需要時間,來改變著一切。而為達此目的,我們就必須先得到對死亡的控製。但死亡這一概念,這一世界的基本規則可不是那麽好被控製住的。”


    羅尼:“所以,你需要所羅門王。”


    內瑟斯:“誒。所羅門王,承載了造物主智慧的王。他是我們最快速,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羅尼:“如果你喚醒所羅門王失敗了呢?”


    內瑟斯:“我們會找到其他辦法的,但這能否來得及,我就無法保證了。”


    羅尼:“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阿努比斯,你們為什麽對人類的未來這麽上心?”


    內瑟斯:“我的世界沒能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我想看一看霍因海姆像我許諾的未來的樣子。而阿努比斯,純粹是想看到那個被告知無法看到的東西,畢竟就連大多數的人類都對人類的未來持不在乎的悲觀態度了,不是嗎。”


    沉默開始蔓延,幻象在聞人有左的麵前逐漸展現。那是一個背對著聞人有左的高大背影。


    聞人有左:“你是?”


    眼前的人並沒有迴應自己,聞人有左想繞開到這個人的前麵去,沒走兩步便看到那人的前方有一個熟悉而模糊的側影。恍惚之間,聞人有左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側影。


    弗拉士:“這一次,您看到了什麽呢?”


    那個擁有著高大背影的人,是七十二柱魔神弗拉士。聞人有左也不知為何自己知道他的名字。他守在聞人有左的側方問著聞人有左。


    “受害者的高傲姿態。”


    聲音是從“自己”的嘴裏傳出的,但聞人有左實際上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明白了,自己隻是在這個軀體裏旁觀而已。


    “恐怕以後流傳下去的故事中,將對建塔者的目的、攀他人的意圖隻字不提。後人們隻會粗略的知曉先人們建造通天塔,招致上帝不悅而遭受分裂與災禍。”聞人有左繼續說著。


    弗拉士:“是啊,妄圖弑父者,意欲奪權者。眾人知而不阻,皆妄成其一。這是人類的罪,人類勢必會隱瞞下去。”


    聞人有左指了指眼前正在施工建造塔基,人來人往的,卻沒有人能夠看到聞人有左和弗拉士。


    “這個,就是我不惜闖入地獄和路西法為他們辯論時,他們所做的。如若不是不但他林(七十二柱魔神)窺視了他們的思想,我到現在都被他們蒙在鼓裏。”


    弗拉士:“即便智如天父,也未曾理解人心。”


    “我是否不該讓影子假冒我於那王位上,我是否應該建立一個永不衰落的王朝,來確保人類始終不會落入歧途?”


    弗拉士:“天父予以人類自由意誌,就是為了讓人類自己做出選擇。而這個,就是人類的選擇。您莫要自擾......”


    弗拉士的後半句沒有說出口。


    聞人有左,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如果天父有類似的想法,他早就做了,哪裏輪得到我。但是......”


    弗拉士:“吾王?”


    弗拉士看到聞人有左的狀態不太對,但聞人有左似乎什麽都聽不進去一樣。


    “不是智慧導致了貪婪,智慧隻是使人類發現了貪婪。利用貪婪是人類做出的選擇。神以自己的麵目造人,人怎麽會如此的劣跡斑斑......”


    弗拉士:“您曾經說過,神是一切初始,也是一切的結尾。神既是一切,如此的話無論黑暗還是光芒都隻是神的一部分。所以,神,是混沌。”


    聞人有左看向了天空,那裏是通天塔建好之後塔尖所應矗立的地方。


    “不......神......什麽都不是。”


    弗拉士:“那是?”


    “你不能用有限的字句去形容無限,弗拉士。”


    微笑著閉上雙眼,聞人有左把所羅門王劍化作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髒。緩慢,卻讓人感覺無可阻止。


    弗拉士:“所羅門!”


    聽著弗拉士的喊聲,聞人有左的視野急速的消逝,一同消逝的還有自己的感覺。黑暗中,聞人有左與所羅門王麵對麵站著。


    所羅門王:“我羞為人。”


    聞人有左:“為什麽?”


    所羅門王:“你知道為什麽。看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你就什麽都感覺不到嗎?”


    聞人有左:“......當天父驅逐路西法時,他(她、它)並沒有反駁路西法。路西法一開始就沒有錯,錯的隻是我們。”


    所羅門王:“你在嘲諷我?”


    聞人有左:“我是在麵對你。”


    所羅門王:“所以你就這樣原諒他們了嗎?”


    聞人有左:“原諒,不是我們有資格做的事。”


    所羅門王:“迴答我的問題,是,還是不是。”


    聞人有左:“......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


    眼神恢複清明,隻見他口中喃喃細語,輕念著什麽。


    聞人有左:“瓦沙克,馬爾巴士,係爾,汗帕。”


    喚出了七十二柱魔神中第三,第五,第七十,第三十八位魔神的名號,聞人有左將所羅門王劍的劍柄貼在額頭上傳達自己的命令,鬆開手,所羅門王劍懸浮在空中,順著聞人有左推出的軌跡移動了出去。五束流光從劍中暴起,疾射出去,它們一同向著西邊的方向飛去了。


    在掠奪足夠多的資源後,有四道光芒飛迴來撞擊並完全包裹了聞人有左眼前的這片廢墟。紛亂的光芒交織,即便是麵對太陽的威嚴,也未有示弱。光芒不斷地飛舞、攀升,它們經過的路途,留下並露出的是透露著銀色的金屬牆壁。


    光芒上升的十分迅速,它們所建造建築的地基與門麵已經有了。聞人有左走向那麵朝自己敞開的大門,腦海中戴西蒙的聲音映著腳步響起。聞人有左沒有停頓,一步一步踩著樓梯向前走著。內瑟斯羅尼等人也在後麵逐步跟上。


    戴西蒙:“千年前,你因為這座塔而自盡。千年後,你卻親自將這塔建了起來。”


    聞人有左:“很可笑,不是嗎。”


    戴西蒙:“我不覺得可笑,隻覺得痛苦。”


    聞人有左走到了第七層時,光芒們也剛巧塑造好了通天塔的冠頂。光芒沒有停歇,它們緊接著又撲向了那柄懸浮在地麵上的騎士劍。第七層的大門打開,裏麵是一個擁有著七十二根柱梁的諾大殿堂,光芒透過藍色馬賽克玻璃匆擁而入,映照在四壁與柱上似有生命的浮雕上。華麗而冰冷的王座坐落在殿堂的盡頭,藍色的光點散落在王座前閃爍,像灰塵映射著陽光緩緩落下,又好似慵懶的螢火蟲在未擾中搖曳。


    戴西蒙:“已經想好怎麽做了嗎。”


    聞人有左:“並不完全是,隻是在做準備。”


    戴西蒙:“戲劇早已開幕,你卻還在準備。”


    聞人有左:“我的動作很快。而且當我做好準備,我將足以應對這人世間的一切。”


    玻璃般透徹的地板下繪有畫作,也映照著聞人有左的身影。他向前踏步,自陰影中走向那似乎帶著植物香氣的陽光。直走到銀白王座的麵前。注視著王座的方方麵麵,撫了撫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又摸了摸那上麵自己將要刻上烙印的位置。轉身,在王座前的階梯上坐下,考慮著之後的事情。


    戴西蒙:“不坐上去嗎?”


    聞人有左:“這王座是屬於所羅門王的。”


    戴西蒙:“我還以為你要麵對你自己。”


    聞人有左:“麵對所羅門王,不意味著我就得拋棄聞人有左。”


    戴西蒙:“故技重施。”


    聞人有左:“也不盡然。”


    此時,那五束光芒已經完成了自己工作的光輕輕的飄到了殿堂的大廳,其中四束流進了自己所屬的柱子裏,唯獨瓦沙克顯露出自己的人形雙手捧劍半跪在地,打斷了聞人有左的自哀自怨。


    聞人有左微微抬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的瓦沙克。


    聞人有左:“那我所吩咐的那些都做好了嗎?就是我想象的。那個......那些東西。”


    聞人有左一邊用雙手比劃著自己設想之物的輪廓,一邊問著但他林。


    瓦沙克:“是的,我的王。”


    聞人有左歎了口氣,站起身行至但他林麵前,雙手接過了所羅門王劍。


    聞人有左:“辛苦了。”


    瓦沙克起身,向聞人有左行過禮後,也以光的形式歸於自己所屬的柱中。


    聞人有左:“真是麻煩啊。”


    話音未落,聞人有左手中的所羅門王劍迅速解體,無數鋒利的金屬碎片經由短暫的延遲重組在了一起。那是一根與建築有著相同銀白金屬配色,刻有驚人浮雕的長棍。聞人有左握著長棍往地板上一敲,長棍上的紋樣流淌出水一般的藍色光芒。聞人有左擎著長棍,每走兩步都會敲一下。通過敲擊,藍色光芒順著長棍的紋路也流入這座高塔的紋路當中。隨著次數的更替,光芒在塔上的痕跡也愈加深邃。


    聞人有左:“災難已經發生過了,有什麽能阻止它在世界複原之後再次發生呢?答案是,我們不知道。這樣的重量壓在我們的肩上,這與真相一同而來的責任。我們再也迴不去了,不過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去任何地方,隻要我們想。”


    戴西蒙:“你該少玩點遊戲了。”


    聽出是遊戲台詞的戴西蒙,聲音中帶上了笑意。


    聞人有左:“不可能的,就算是世界末日。”


    聞人有左迴以微笑。他將長棍舉起,用力敲響了最後一下。整座高塔都被紋路間所流淌的藍色光芒所點亮。同時被點亮的,還有那某處被海底淤泥所掩埋的城市——亞特蘭蒂斯。


    戴西蒙:“他們會來找你的,他們都會來找你的。(they will ing for you,they all ing for you.)”


    想到人類如今能對自己產生的威脅也不過爾爾,聞人有左忍不住一聲嗤笑。隻是當初自己,不惜隻身赴往地獄麵對路西法為人類辯護的畫麵轉瞬而出,在眼前久揮之不去,使得聞人有左欲言欲止。就像好像逃避話題一樣,手指劃過王座的邊緣。


    聞人有左:“那就讓他們來吧。(let them e.)”


    聞人有左轉身麵對緊隨其後的眾人們,長棍驟然分解,無數的金屬碎片在聞人有左的身上蔓延,組成了一套和高塔同樣配色的銀藍色裝甲。


    所羅門王:“聽說,你們在找我?內瑟斯,羅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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