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見到大將軍攜手兩個夫人過來,慌忙迎過去下跪行禮,張崇義揮手讓她們起來,小聲道:“你主子呢?”


    小琪等人怯生生地指著房間,珠圓玉潤的小琪低聲道:“夫人這些天把自己關在房裏作法,不準我們踏進房間半步。”


    張崇義臉上露出怒色,大聲道:“胡鬧,作什麽法?成何體統?”


    大踏步走過去推門,卻發現木門從裏麵反鎖著,推了一下,那門紋絲不動,張崇義提氣喊道:“菲諾,開門!”


    隻聽到菲諾的聲音在房間裏麵悠悠響起:“夫君,我在作法,現在到了關鍵時候,這幾個月你們都不要來打擾我,我沒空陪你。”


    張崇義又好氣又好笑,重重的拍著門棱,催促道:“別囉嗦,給我開門,讓我看你在搞什麽玄虛。”


    菲諾底氣不足的哀求道:“夫君,我真不方便呀,這場法事要持續半年,一旦中斷就會前功盡棄,你有事就在門口說吧,說完你就走。”


    張崇義不停的拍打門棱,急不可耐的喝道:“快開門,讓我看看你在作什麽法,真是豈有此理。老子平生最不信怪力亂神,你竟然敢在我家裏搞這些鬼東西。”


    菲諾哼了一聲,索性來個不理不睬,由他敲去。


    酈宛丘等人不敢靠近,遠遠站在梧桐樹下抿嘴偷笑。


    清平樂居距離青紗帳最近,兩座院子隔著一座圍牆,被咚咚咚敲門聲驚到的蘇清人也帶著丫鬟款步來看熱鬧。


    她們主仆冷冷清清地窩在院子裏,極不受張崇義寵愛,平日裏無人上門,最為寂寥難耐。


    以前從不喜歡看熱鬧的蘇清人,現在隻要聽到哪裏有風吹草動,就情不自禁圍上去看戲。


    張崇義敲了半天,菲諾遲遲不肯開門,怒火漸熾,一掌震斷門栓,急匆匆地邁進房門。


    菲諾慌得一聲嬌斥:“你怎麽進來啦呀?”


    張崇義掃了一眼,就嚇得虎軀一震,急忙反手掩上木門。


    酈宛丘等人見他破門而入,好奇心大作,都想進去一探究竟,卻被他堵在門外。


    剛要探頭探腦地鑽到窗戶縫裏偷看,就聽到張崇義略帶殺氣的警告隔著門窗響起:“所有人退出院子,不準偷看。”


    房間裏的擺設幾乎令張崇義氣暈過去,他氣鼓鼓地瞪著不著寸縷的菲諾。


    菲諾頭上戴著一個獸皮編織的頭環,左右兩側插著染血的鷹羽,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如今還是二月,氣候極為寒冷,外麵的妻妾穿著裘袍,她竟冒著嚴寒,裸露嬌軀在房裏作法。


    臥室中間,幾根大樹枝架著一個大火盆,盆裏燃燒著熊熊火焰。


    火盆四周環繞著一簇簇白森森的動物骨骼,從頭顱的形狀不難看出,牛羊馬豬狗雞鴨等家禽家畜似乎湊齊了,全是完完整整的骨架。


    骨頭堆裏插著四根一人高的素色幡布,幡上用淒厲的鮮血塗抹出幾個不知所謂的圖案。


    張崇義用手指猛地狠掐自己人中,勉強沒有一頭栽倒。


    菲諾一臉怒意的瞪著這位不速之客,細聲細氣抱怨道:“我的招子法事才做到一半,你現在進來搗蛋,我就白辛苦幾個月了。”


    張崇義氣的七竅冒煙,想找根鞭子狠狠抽她一頓解氣,在房間裏找來找去卻沒有找到鞭子,最後一把抱起菲諾丟到床上。


    菲諾不停的扭動腰肢,手舞足蹈地表示抗議道:“你不要搗蛋,我在施法求子呢。”


    怒不可遏的張崇義把她翻轉嬌軀,用被褥蓋住上半身,啪啪啪的拍打著她的翹臀,打的菲諾連聲喊痛。


    張崇義重重地打了幾十下才罷手,菲諾雪白如玉的臀部變得紅腫。


    張崇義用被褥把她包裹起來,威脅道:“你給我乖乖躺在被窩裏,你要是鑽出來,我就把你丟進桃水裏,凍你一個時辰再撈出來。”


    菲諾屁股上感到火辣辣的疼,哭得珠淚漣漣,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看著他央求道:“求求你讓我把法事做完。”


    張崇義厲聲大罵道:“閉嘴!你的衣服在哪裏?”


    菲諾嗚嗚咽咽的哭泣,一臉的委屈可憐。


    張崇義摘掉她頭上的獸皮頭環和鷹羽,轉身丟進火盆裏。


    菲諾帶著哭腔驚唿道:“別燒。”


    張崇義哪裏理會她的哀求,轉身將地上的白骨捧起來丟進火盆,又加了一堆柴火,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菲諾一臉絕望的看著火盆,喃喃道:“完啦,全完啦,幾個月的心血都完了,兒子也沒啦。”


    張崇義陰沉著臉,被她最後一句話弄得想笑又不敢笑,怒氣陡然全消。


    他翻開床頭的櫃子,把她的貼身衣物丟到床上,一件件替她穿好,再披上貂裘,安慰道:“你才幾歲呀,有必要瘋狂求子嗎?生兒子還有大把機會呢,別搞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菲諾憤憤不平的仰頭看著他,埋怨道:“這是青奴薩滿法師的不傳之秘,很靈驗的,可惜被你全毀了,你們漢人不信神麽?”


    張崇義沒好氣的摸著她的臉蛋道:“呸,你現在是漢人媳婦,青奴人的神靈不會保佑你,青奴的法術對你不靈驗,以後別再作法了。”


    菲諾眨著清澈的眸子,半信半疑道:“還有這種說法麽?”


    張崇義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連聲道:“是呀,你想想,你是漢人媳婦,以後生的兒子都是漢人,是要帶兵去打青奴人的,難道青奴的神靈保佑你生個兒子去打他們?”


    這傻妞頓時感到醍醐灌頂,不停地點頭道:“對哦,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看樣子白白折騰了幾個月。”


    張崇義見火盆裏的獸骨漸漸燒軟,就撇開菲諾,走過去用棍子把骨頭全部搗碎,場麵總算看著不再淒厲恐怖,大聲對外麵道:“小琪,叫幾個小廝進來,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幹淨。”


    剛以為可以鬆了口氣,卻聽到一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跑到院門口大聲喊道:“將軍,糟啦糟啦,夫人中毒了。”


    張崇義猛地一驚,聽出這是妙音軒小尤的聲音,她口裏的夫人自然是施師,心想今天這是撞邪了,還是樂極生悲?


    隻得丟下菲諾,在圍觀人群的驚駭眼神中,大步流星地跑去妙音軒。


    妙音軒門口種著一排銀杏,院門外的籬笆上長滿了四季常青的藤蔓,初春依舊是綠意盎然,一派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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