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張崇義,跑不了蒲舒兒。


    酈宛丘無意中觸碰到天大的機密,從張崇義嘴裏問不出個所以然,可蒲舒兒還在府裏住著呢。


    懷揣著疑惑的酈宛丘立刻就去找蒲舒兒求證,根本不用任何陰謀詭計,酈宛丘直截了當的敲開蒲舒兒的房門,當著蒲舒兒的麵,滿臉堆歡道:“魏姑娘,你從涼州將軍府千裏迢迢來到幽州,飲食住宿可還習慣嗎?倘若有些不滿意,一定要跟我們說呀。”


    毫不知情的蒲舒兒,哪裏玩得過以有心算無心的酈宛丘,一句話就被釣上鉤,先是一臉驚愕,隨後震怒道:“你們夫妻還真是君子坦蕩蕩,我再三懇求他替我保守秘密,他一夜間就把我的身份說與你知道。


    堂堂鎮北大將軍的公子,就是這樣言而無信?”


    酈宛丘見她悲憤難抑,識破機關後的驚怒心情蕩然無存,怕她誤會夫君不守承諾,有辱夫君的聲譽,忙不迭解釋道:“不是崇義跟我說的,是我自己猜到你的身份。


    我想你長得這般美麗動人,天下罕見,總不會是無名之輩,可蒲舒兒的名字卻很陌生。


    崇義剛從涼州迴來,他去過涼州將軍府,不知為何,女人的直覺讓我隱隱感覺你和魏書嶺有點關係,這才前來試探,沒想到你這麽實誠,一句話就泄露了身份。”


    蒲舒兒又氣又羞又怒,胸膛劇烈起伏,直勾勾盯著她道:“真的?不是他說的?”


    酈宛丘不停擺手道:“真不是呀,他沒跟我提過你的身份,是我自己猜出來的,你不信,可以去找他對質,我敢用我的性命發誓,我夫君絕對沒有出賣你的秘密。”


    蒲舒兒舒了一口氣,兩人隔著門檻對視,酈宛丘連忙表態道:“你放心,這事就我知道,既然你不願意別人知曉你的身份,我絕對替你保守秘密,不會泄露給第三個人知道。不過,魏姑娘。”


    蒲舒兒以斬釘截鐵的口氣大聲道:“我姓蒲,請叫我蒲姑娘。”


    酈宛丘微微一愣,苦笑道:“好吧,蒲姑娘,你本是涼州將軍府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貴,我不知你為何會心甘情願跟著我家夫君來到幽州,也不知你們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可是你既然來了,總不能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府裏吧,這樣多有不便,我可不是小肚雞腸不能容人。”


    性情高傲的蒲舒兒秀眉突然蹙起,神情轉冷,撇嘴道:“酈宛丘,我不是來跟你搶老公的,我對你的寶貝老公沒興趣,我是劫後餘生的活死人,這輩子不會想著嫁人,我隨父親來此,不過是了此餘生,你不用來試探我。


    哼,青梅煮酒評中,你是南丘,我是北嶺,論名氣論美貌論出身,我沒一樣輸給你,就算我要嫁人,也不會給你夫君當小,讓你壓我一頭。”


    說完重重地哼了一聲,毫不客氣摔上門,倒把酈宛丘氣得渾身發抖,心想:這姑娘好像吃了火藥,實在不好招惹,希望夫君不要收她入房。


    希望她言而有信,嫁誰都不要嫁我夫君。


    不過鬼才信呀,你要是不想嫁我夫君,何必山遙地遠的,跟著他來到偏遠的幽州呢?


    涼州苦寒,幽州就不苦寒了嗎?


    酈宛丘站在門口發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生了一會兒悶氣,悶悶不樂的拂袖而去。


    就趁著半個時辰的功夫,張家小將軍偷偷摸到小妾施師的房裏,趁施師不備,悄悄屏退丫鬟,把施師扛到床上親熱。


    前幾天跟菲諾暢敘過幽情,昨晚跟酈宛丘小別勝新婚,總不能獨獨忽略這小妾吧?必須雨露均沾。


    大年初二,一大早,天上紛紛揚揚飄著鵝毛大雪,張崇義拖家帶口,冒雪乘坐馬車返迴涿郡,五十騎沿途護駕。


    一路上還算太平,兩日後,終於安然迴到小將軍府。


    被留在府裏的秦無衣蹦蹦跳跳出來歡迎,當初去薊州的時候,酈宛丘想把秦無衣帶過去,秦無衣卻說要在府裏等崇義哥哥迴家,其實是不想跟酈宛丘施師同去鎮北侯府,她畏懼酈宛丘的嚴厲管束,厭惡施師的矯揉造作,更怕侯府的門規森嚴,寧願陪著一群下人在小將軍府淒淒慘慘過新年。


    張崇義為菲諾安排的院子名叫青紗帳,符合她青奴公主的身份,將小琪、小蓮、小荷三個丫鬟賞給她,調配二十名府兵護院。


    為蘇清人安排的院子叫清平樂居,取得是個詞牌名,她自己帶著三個丫鬟,還有一個等於保鏢的義姐蘇思文,倒省了額外買丫鬟的錢,小將軍府畢竟不是鎮北侯府,沒那麽闊綽,但二十名府兵必不可少。


    給蒲渭陽父女安排了一間最為偏僻的院子,蒲渭陽自己取名叫蒲公營,他們婉拒了張崇義安排丫鬟和府兵的好意,說既然是為貼身保護張崇義而來,就要有當護院的自覺,不能太過招搖。


    可是他覺得蒲舒兒好歹是涼州將軍府的千金小姐,被下人服侍慣了的,身為四大美女之一的北嶺,身邊沒個侍女總不成樣子,別人會罵他張崇義唐突佳人。


    結果蒲舒兒冷冰冰地懟了他一句:“我不是你女人,可以照顧好自己,不用你安排人服侍,免得你家青衫宛丘疑神疑鬼。”


    張崇義被這句話驚覺,趕緊迴到青竹雅漵詢問她是不是跟蒲舒兒說過些什麽,酈宛丘毫不隱瞞,將兩人的對話和盤托出,嚇得張崇義久久無言。


    迴到府裏不到沒多久,郡丞司馬晉就帶著幾個文官前來匯報公務。


    原來大年三十那天,老郡守張平之吃團圓飯時飲酒過量引發中風,如今癱瘓在床,不能理事,這些天涿郡一應大小事務都由司馬晉張微代理。


    據司馬晉匯報,最近半個月有三萬難民湧入涿郡,被安置在周邊各個縣裏。


    這些人隻有少部分富商地主身上攜帶著金銀財物,算是能夠自給自足,可以購買房產田畝,衣食無憂,無需郡縣照顧。


    大部分人則是拋家舍業的貧民百姓,身上的錢財本就不多,逃難途中幾乎花光或者被兵匪搶光,來到涿郡已是身無分文,等待郡縣救濟。


    他們動用了一些庫存糧食賑濟難民,可是隨著難民越來越多,許多人還在從冀州青州各郡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據悉月內即將到達幽州的難民將有五萬之巨,府庫的糧食雖多,可也養不起這麽多張饑腸轆轆的嘴呀。


    最大的問題是,涿郡沒有閑置的土地可以安置難民,即便是暫時用庫存的糧食養活了他們,沒有土地沒有糧食來源的難民,郡縣總不能養他們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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