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寧王是不會知道了,她化名淩霄不單單是為隱藏身份。


    有些事,終究瞞著才是正途。


    寧王與淩霄一樣,記起了自己派人查到的這些。他是不太好評論什麽,可在這件事上他同樣不好苛責什麽。如果這件事能夠就此止步,至少不會落到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處境。


    盡管寧王覺得,這也無法完全解釋清楚淩霄身上的一些事,可似乎不那麽重要。他知道,眼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且實際上並無壞心、絕非惡人,假使有無法言說的秘密又有什麽要緊?


    但淩霄卻在為此煩惱。


    他要是當真介懷,不會是看起來的不聞不問,畢竟也沒有情願欺騙或委屈自己的心思。可見是淩霄將成親這件事看得很重,才會是這般。寧王便想起來,曾經這個人可是說過沒有想要嫁人的。


    一時間,寧王暗忖,難得見到淩霄有良心的樣子,他或許應該抓緊機會“趁虛而入”。於是握住淩霄的有些微涼意的手,他輕笑了笑,說,“誰都不能拿這件事情來指責你,除了你自己。”


    不了解期間的真相,站的立場不一樣,對同一件事情的態度與評論便有可能是天差地別。但他不與她共進退又是要怎麽樣?也不能允許外人欺負她的。


    幾無月光,遠處三四盞燈籠明滅火光照不了他們在的這方小小天地。即便此時眼睛已然適應了黑暗,淩霄仍舊看不大清楚章燁臉上的表情。隻覺得他犯傻,心裏卻喜歡。


    縱然別有原因,她也不是那麽坦然地可以直麵沈皇後之死而心裏沒有任何想法。於她而言,那終究是一場折磨,更做不到坦然無畏。因此許多的事,亦是她自我贖罪的方式。


    但這些到底沉重,她並不大喜歡拿出來說。是不是應該徹底放下?其實過去了這樣久的時間,漸漸的,似乎不像過去那麽折磨了。孟陵苕的魂靈也一日比一日變得安寧,不再像最初那般,時時叫她痛不欲生,可她終究願意活著。


    淩霄反手握住章燁的手,把玩起了他的手指。她垂著眼,沉吟不語,過得了好一會,方慢悠悠開口,問寧王說,“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似乎是聲明,隻要他想知道,便可以擁有答案。


    寧王挑眉,心想,今晚果然是很有良心的。他沒有猶豫,沒有推辭,幾乎是立時便一字一句對淩霄說道,“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的語速不疾不徐,反顯得鄭重。


    淩霄的嘴角彎了彎,頷首,並無動搖、堅定迴答,“喜歡。”


    這般答案,未使章燁多麽滿意,他抿唇,看一眼淩霄,眼眸輕眯,又說,“可是淩大人,我覺得你一點都不愛我。”


    知道寧王想要聽什麽話,淩霄卻沒有買他的賬,她揚聲反問,“哦?是嗎?這樣的話,明天的婚禮不如不辦?”


    未免淩霄說完就逃走,寧王早已動作敏捷抓住她的胳膊,聽到她的話,更有些咬牙切齒的心。他沒有鬆手,站起來傾身上前,另一手輕捏又微抬淩霄的下巴,便吻上了她的唇,暗恨道,“沒良心。”


    淩霄反笑得更暢快。


    須臾間,蒼穹之上三兩朵浮雲悠悠遮住彎彎的月牙,匿去蹤影,似也羞於看到惱人的一幕。


    ·


    淩霄出嫁得極為順利,沒有被任何事情所幹擾。寧王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因此事事都布置得極為細致穩妥。


    來為淩霄添妝的人有不少的人,章妡與宋淑好自不缺席,而淩霄的僚友一樣來了許多,便很有幾分鬧騰。縱是這時,淩霄都耐不住與宋淑好把了迴脈,又說胎氣穩健、要她勤加走動,反被章妡取笑有操不完的心。


    寧王府與淩霄的府邸距離不大遠,一段路再怎麽慢吞吞走也走不出半個時辰,且路途上這喜慶能傳的範圍隻有這樣大。其實本是件大事的,一個是寧王爺,一個是陛下新近倚重的女官,很難不叫人在意。


    偏生章燁覺得不夠,他身穿喜袍、騎著高頭大馬接到了同樣的一身喜袍、蓋著紅蓋頭的淩霄後,極為高調地帶著迎親的隊伍、帶著花轎內的淩霄。恨不能在臨安城轉個遍,讓天下都知道,他終於娶到了意中人。


    正是因為寧王的不低調,看熱鬧的百姓極多,恨不能將長街圍個水泄不通。大家探著脖子,看高頭大馬上長得俊美的男子滿麵喜氣,氣勢凜凜,連帶對花轎裏的新娘多了好奇。幸得提前安排了官差維護秩序,才算是沒有出亂子。


    聶韶光隱在人群當中,看大紅花轎打長街走過,寧王意氣風華坐於馬背上,那份喜悅與得意,昭示著這又是一份美滿姻緣。她便生出一種感覺,誰都是好的,獨獨她不是如此。


    為什麽她便偏偏求不得?


    聶韶光恨恨,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不禁壓了壓嘴角。而今淩霄嫁給了寧王,她哥哥也該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狠狠拒絕了罷?從一開始,那就不是與他一路的人,如何會接受他呢?


    不過,她還是覺得奇怪,自己哥哥慣常在感情的方麵就是一根呆木頭,怎麽就剛剛好對淩霄動了心了?聶韶光再想一想,依然感到奇怪,假使在邊關時候已生出了感情,怎迴來後又似毫無動靜?


    要不是自己哥哥巴巴跑去提親,她還真不知道這迴事!


    聶韶光迴到家中,自己哥哥沒有去寧王府喝喜酒——到底是官員,沒有不去的道理,而是在書房裏麵擦拭他的寶劍。聶韶光嚇了嚇,聶誌遠看到她進來,也未曾使人通報,一麵收了東西一麵蹙眉說,“要進來怎麽也不敲門?”


    他將寶劍收了起來,不像是要衝動行事的樣子,聶韶光定了定心神,笑道,“一時忘了,下次定會記得。”聶韶光反常很好說話,聶誌遠看了她一眼,心覺她定是有什麽事。


    待到下一刻時,聶誌遠當真聽到自己妹妹說,“淩霄今天出嫁,還是嫁給了寧王,哥哥,我也去看了看,那排場、那陣仗是極熱鬧極喜慶的。倒是哥哥你,沒什麽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聶誌遠鎮定反問。


    聶韶光笑了笑,“沒事自然是最好,可我好奇呢,哥哥既也不那麽的在意,當初怎麽會使人去提親的?這一點也不像您……”她有心打探,聶誌遠沒有看不出來的。


    “合則聚,不合則散,既無緣分,自也罷休了,難道還要苦苦哀求不成?”聶誌遠的話說得含糊又不含糊。隻是覺得她同別人不大一樣,有些上心,而他此前從未對別人上心過,因此便起了念頭。


    倘若早知道她與寧王有什麽,便不會去插一腳了。


    聶韶光看自己哥哥一派坦然模樣,忍不住問,“為何哥哥不去爭取呢?竟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放棄了?興許爭一把便有好結果呢……”換作是她,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哪怕要麵對的是王爺又如何呢?


    “她心都係在別人身上了,還有什麽可爭取的,我又哪裏有那樣喜歡她?”聶誌遠不甚在意地說著,卻想起了聶韶光心底有擱不下的事。


    往常都不說,怕觸到她傷心事也怕刺激到了她,現在說到了這裏,便覺得沒有關係。是以,聶誌遠很快又與聶韶光道,“而今你也一樣該學著放下了,總是強求不得。陳家姑娘再嫁這門親事不差,說明過往那些影響並不大。你若能像陳家姑娘一般,無論是母親還是我,都真正放心了。”


    聶誌遠說的陳怡菲了,她再嫁的事,一樣許多人關注。哪怕不刻意打聽,一樣或多或少知道些。話轉到了她身上,聶韶光自然不怎麽愛聽。本是為了從聶誌遠這裏套話才態度好的,聽到這些,她自然又是臉僵。


    “我又是有什麽好再嫁的?人家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有什麽呢?還要叫人背後說,指不定怎麽看不起,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就先歇了折騰的心思,難不成你還想要迴宮裏去嗎?今年大選,陛下隻讓底下的人挑了些宮女,你若想迴去,也不過是這樣的路。”


    繞來繞去,左不過是這些話,聶韶光沒有想要聽。她板著一張臉,不悅地盯著聶誌遠。一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腦海裏閃過了個想法,她眼眸輕眯,說,“哥哥,你老實交待,而今的寧王妃……你可是清楚她有些古怪?”


    聶誌遠抬眸看向她,心底劃過了絲異樣,但臉上看不出什麽,隻是擰著眉輕斥聶韶光一句,“你成天想著這樣事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聽到聶誌遠這樣的責問,聶韶光心裏便有些惴惴的,她可沒法說自己究竟有什麽想法……和聶誌遠一般擰眉,看著自己的哥哥,撇了撇嘴,不滿道,“沒感覺到你對我好,隻感覺到你幫著外人。”


    說罷,聶韶光像來時那樣,沒有打個招唿便拔腿走出了聶誌遠的書房。


    ·


    八月中秋,章煜收到了章嫤平安抵達大宛國都的消息。宋淑好在旁邊湊過去看了一眼那密函,見章煜視線遞了過來,便梗著脖子轉開臉去,裝作什麽都沒有做的樣子。


    “阿妡說今天都去她那兒過節,倒是不著急。你先睡個午覺,我將奏折批完,晚些時候一起過去。”章煜將密函收了起來,與宋淑好道。他們已經用過了午膳,宋淑好的作息又極規律,正是該準備午憩的時候了。


    待她點頭,章煜陪著宋淑好去午休,哄她睡下才折迴殿內做事。這當口,呂源從外麵走進來,低聲道,“陛下,太後娘娘差人送了小餅,人就候在了殿外。”便是詢問見或不見的意思。


    “吩咐禦膳房準備一盒小餅,讓那人帶迴去,說是母後的關心朕收到了。”他是想忽略馮太後的存在,但對方沒有那份心,這些日子暗地裏沒少折騰。借著中秋節送來小餅,似是提醒他還要記得這個母後。


    可她還不死心,他如何能夠將她忘了?是時時刻刻都得記得才行的,否則出了什麽簍子,也還得自己想辦法堵上。縱然是些小動作,慢慢地,卻看得出一些導向了。正因如此……章煜眼神忽而變得淩厲,他如何能看宋淑好再傷心委屈?必不能讓那些人用那些事去刺她!


    宋淑好午覺睡得安穩,直睡了一個多時辰都不見醒。章煜命人備下熱水,準備喊醒她沐浴梳洗,收拾好了,他們便該出門了,卻見她睡得香甜,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嘴角微微翹起,心情很好的樣子。


    章煜跟著也高興,他不覺得自己能給宋淑好多少的東西。她對吃穿用度都當不上那麽的在意,好則好了,差一點也無妨,但她是委屈了自己才迴到這宮裏。


    隻要她要,為她傾盡所有又如何?而她那樣容易滿足,幾乎不提要求。章煜凝視著宋淑好恬靜睡顏,默默想道,那麽便唯有讓她天天過得安穩、順遂、開心,才當得上是他能夠做到最好的事了。


    章煜抬手摸摸宋淑好的臉,輕喚了她幾聲。哪知床榻上的人,縮了縮身子,兩手抱住他的手掌,便拿臉往他的掌心輕蹭了蹭,像隻慵懶愜意的貓兒。他嘴角翹了翹,俯身親了親她,“阿好,醒一醒。”


    宋淑好好像聽到他的話,過得半晌,當真迷迷糊糊睜開眼,卻不想醒的樣子,小聲嘟囔。章煜便笑了一聲,說,“再不起該遲了,不然不去了也行……”


    他話一說,宋淑好記起來是要去章妡那兒過中秋,立時努力將眼睛半睜開,“不行啊,得去,我還給玉澄準備了禮物呢。”夏玉澄還不到三個月大,近來還略有身體不適的情況,今天想要一起過節,唯有往小公主府聚了。


    宋淑好醒醒神,對章煜露出個笑臉,展臂和他討了個抱。她由心的笑容,落在章煜眼中,像見到秋天裏樹枝上掛著的熟透的果子,不嚐也知道格外清甜。可總還是想嚐一嚐的,吃到了嘴裏才是真正的滋味。


    章煜將她抱了起來,直接帶著她去沐浴,不假手於人,親自服侍……


    ·


    夏玉澄越長越可愛、越長越討喜,稍一逗樂,便會咯咯笑出聲,很是高興。有的時候,大家並不敢逗他,擔心他會笑得太厲害,萬一出了什麽岔子。但凡見過他的,似乎沒有不喜歡。


    章煜與宋淑好到時,夏玉澄正在耐心地抱著自己的手指頭啃得十分認真。見著了他們兩個,反而將那拋棄了,睜著黑珍珠樣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他們,兀自無聲笑了起來,揮舞著小胖胳膊。


    宋淑好有了身孕,越是喜歡小孩子,她伸手想要去抱,卻被章煜搶了一個先。知道他是擔心她會累著,且或不那麽方便,宋淑好沒有說什麽,隻這般逗逗夏玉澄,卻也喜歡,又將帶給夏玉澄的禮物送上了。


    新婚燕爾的淩霄與寧王姍姍來遲,章妡作為女主人,招待起他們來頭頭是道。眾人說得一會話,廚房將飯食都準備好了,章妡讓奶娘將夏玉澄帶下去,眾人便圍坐到桌邊去用飯。


    顧念宋淑好吃食上多有忌諱,章妡又有過經驗,反而照顧起了她,特地吩咐廚房準備了些合時宜的飯菜。本便極相熟,一頓飯自用得和樂融融的。


    待酒足飯飽,章妡還命人擺下香案,將用白玉盤盛著的小餅、特地切成蓮花樣的西瓜並其他的一應時令蔬果整齊擺於案上。香案上,紅燭火火的燃燒著,正衝著圓月的方向還擺了一座月亮神像,很有祭月的架勢了。


    “拜一拜罷,圖個吉利呢。”章妡將宋淑好與淩霄帶到了香案前,夏明哲、章煜與寧王自然跟上,她看著眾人,臉上縱有笑,卻是極認真地說,“要一直團團圓圓才好。”


    淩霄仰頭看一眼天幕,再瞧著章妡,不免笑了笑,“好啊,心誠則靈。”拉過宋淑好,三個人一起先拜過,各自催促章煜等人一起祭拜。他們過去是有些不屑於這些的,究竟女孩兒或求個“貌似嫦娥,麵如皓月”,他們實在沒什麽好求的,而今卻不得不屈服。


    祭月之後,眾人坐在小花園中,賞月吃餅,喝茶聊天,甚是愜意。章妡抱著茶盞,想起去年今天,隻有她與夏明哲,再往前一年的中秋節,是他們六人一起在靜雲庵裏過的。


    章妡還在追憶著過去的時候,淩霄已借著一起去更衣的話,與宋淑好單獨走開。讓丫鬟離得遠一些後,淩霄才與宋淑好道,“我近來心裏總有點不踏實,也不知是為著什麽……細想了想,或不單是我自己發愁自己的事情。”


    宋淑好秀眉輕蹙,問,“是說我在宮裏該小心一些嗎?”淩霄說心裏不踏實、又說不止為自己的事且單獨與她提,那無疑是擔憂她的意思了。她這樣的迴答,並不怪異。


    淩霄果然就點了一下頭,說,“總歸想問問你,隻要你自己不在意,旁的人自然傷不得你的。”


    “你說。”


    “假使有人拿在奉城與南灣城的事做文章,辱罵於你,你可會介懷?無論如何,你知道,我們定然會信你。”淩霄頓了一下,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恐是要遭我的牽累了,看不順眼我的人太多,估摸遲早是要刁難的。”


    宋淑好便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那些事,淩霄不提起,她已經不記得了。而今能夠記起來的,都是一些會令她開心的事情,何來的介懷不介懷?何況,她早先就想明白了,否則不會能安生待在章煜的身邊。但聽淩霄的意思,應是有其他的什麽動靜?


    她想過了一圈,笑說,“不喜歡我的人怕也是很多的,不過你說的是哪一個?”淩霄沒有發出聲音,借助口型向宋淑好傳遞了一個名字。宋淑好有一瞬詫異,追問,“已是有所行動了?”


    淩霄點頭,宋淑好便默了默。未等過去多久,宋淑好再次開口,道,“若是如此,也說不得是你遭我牽累。不過,我沒有在意那時的那些,別人怎麽說都絕傷不到我的。何況,我也並不見得會啞口無言。”


    她近來發現常有人跟蹤她,抓到了一個知道是聶韶光做下的好事,心裏就多了一份警覺。再結合一些其他的異動,淩霄她再想得深了些,心裏不免防備,也在意宋淑好的情況。


    大家都沒有說起、問起過宋淑好被人擄走的那一件事,這件事卻無疑還是留在了許多人心裏,隨時等著拿出來大做文章。聶韶光現在或許還不清楚,但難保往後會是怎樣,尤其是她還有個哥哥名叫聶誌遠。


    如果不是有什麽想法,聶韶光何故派人緊盯著她?盯著卻也沒有做什麽,像是在等一個把柄。但是誰知道聶韶光又是不是被其他人利用呢?


    這後麵的事實在太複雜了,她更加關心宋淑好的狀態,也是第一次主動問起於宋淑好而言實在當不得是美妙的迴憶。隻得到這般答複,究竟安心許多。


    “還不清楚是要怎麽樣,得再看一看,隻能不變應萬變了。”


    宋淑好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


    ……


    兩人說了一陣的話,迴去略遲了些,但也沒有人說什麽。究竟沒有在小公主府待得太晚,宋淑好往往休息得早,章煜怕她犯困,多坐了一會就帶著她先走了。


    淩霄的事,章煜會不知道嗎?宋淑好不這樣覺得,但是章煜定也不會與她說。假使他自己能解決,肯定不會與她透露半個字。她便以為,自己還是應該知道的,不然當真有什麽意外出現,難免一下不知如何應對。


    迴宮的路上,宋淑好沒有多提。直到迴了宣執殿,相擁著躺下,宋淑好才對章煜說道,“如果有關係到我的事,陛下千萬不要瞞著我。”


    “知道還是比不知道好,不是不相信陛下會護好我和孩子,可要是一頭霧水難免覺得傻兮兮的,且心裏有了數,才更好應對,興許我能幫得上忙呢?”


    章煜垂眼看著她,很是認真的樣子,笑著摸摸她的頭,“沒有什麽事,我都可以應付。你安安心心將我們的兒子生下來便好,這已經很辛苦了。”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禦醫說的?可我想要女兒……”宋淑好抓住重點,“我想要女兒,頭一胎必須是女兒,你非要兒子可以找別人生。”


    找別人生?章煜不禁黑臉,這人還有良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下一章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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