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蔣臥表現的很平淡, 他也隻能這樣, 言若太會觀察人了, 隻要他露出哪怕一點的異樣, 言若下次都還會用這種方式挽留他。


    他最不想看見的, 就是這種。


    言若仔細地看著蔣臥的表情,半晌,他難過地垂下眼,「哥哥, 真的不在意我了啊。」


    蔣臥把藥箱遞給蘭清風, 讓他放進屋裏。


    小院裏隻剩下蔣臥跟言若, 空氣中還流淌著言若的信息素。


    蔣臥對白玫瑰的香味太熟悉了,他曾經經常問到這種香味, 白天, 夜晚,床笫之間。


    言若不愛戴抑製環,蔣臥就要時刻隱忍。


    但那都是以前了, 現在的他們, 已經一年多沒見, 彼此間沒什麽可說的了。


    「你該走了。」


    言若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手上的傷,他直接用這隻手拿起西裝外套,動作間沒有一絲遲疑和不妥地穿上西裝。


    他很習慣疼痛。


    「哥哥好無情。」言若斂去了臉上的脆弱,他必須強硬起來,震懾威脅住蔣臥,不然他就沒機會了,「不知道哥哥對裏麵的那個omega是不是也這麽無情。」


    「不是吧,他還給哥哥送西瓜呢,可惜了,碎了。」


    蔣臥看向言若,夜裏,他沉默高大的像顆樹,直到現在,言若才有時間細細地觀察蔣臥的狀態。


    ——壯了點,可能跟農忙有關。黑了,不過一樣好看。眼裏麵對他時,總是溫柔的神色沒了。


    離開他後,他看起來過得很好。


    有房子,有omega,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有孩子了。


    想到這裏,言若咬緊了唇,血珠立刻溢出來,他無聲舔掉,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熊,走過去貼著蔣臥的身體,放進他的褲袋裏,手指不安分地在裏麵勾了幾下。


    蔣臥抽走了他的手。


    言若看了眼屋裏電視機上被用布蓋住的假花,「哥哥,小熊我帶到了,把它擺在你的房間裏,好嗎?」


    小熊上裝了什麽,他們都知道。


    蔣臥看著眉眼還是那個眉眼,但早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小少爺的言若,沒有一點心軟的,他道:「你走後,我就會把它扔掉。」


    「言若,我不是你唿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


    言若的笑容很好看,但也很勉強,他踮起腳,用被他咬得血跡斑斑的唇輕輕去碰蔣臥的唇,「你就是啊,哥哥,你是我的狗。」


    如果恨能讓蔣臥記他的更久點,言若不介意讓蔣臥恨他。


    畢竟他下次來,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他跟言檀的棋局下到了關鍵的時候,他就是不眠不休的工作一個月,也可能擠不出往返這裏一趟的時間了。


    在這期間,他最怕的,就是蔣臥跟那個omega好上了。


    所以他會用一切辦法,留住蔣臥。


    自殘、威脅、警告,無所謂。


    「照我說的做,否則我就讓裏麵的小瘸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知道我做得到。」


    言若說完這句話,不敢去看蔣臥的表情,他笑著往後退,「不用送了,哥哥。」


    蔣臥緊緊扣住了他的肩膀,「不要犯法。」


    言若如同靈敏的蛇一樣,發現缺口,立刻不要命地咬上去,他抬起頭,「犯法?哥哥原來怕這個。」


    蔣臥的臉色很難看。


    言若:「隻要哥哥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會做那些事。」


    因為發現了蔣臥的突破口,言若難過了一晚上的心情終於好了點,他甚至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我要走了,哥哥不親我一下嗎?」


    迴應他的,是蔣臥離去的背影。


    言若想,他讓哥哥非常討厭他了啊。


    連再見都吝嗇跟他說。


    言若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吐出口氣,上車離開了。


    他會快點,再快點,解決完所有的事,來接哥哥走。


    汽車的聲音遠去,屋子裏,蔣臥跟蘭清風都再也聽不見了,蘭清風才揪著自己洗的發白的t恤,勉強笑道:「他是你……」


    蔣臥好像沒聽見,斂著眸,看著自己的手。


    那麽瘦了,還能用那麽大的力氣捅自己。


    沒開刃的刀,割爛衣服,再插到肉裏,要多大的力氣。


    「蔣臥?」


    蔣臥抬起眼,「是我以前的東家。」


    蘭清風見他不願說,便點點頭,沒話找話的,「他是……言若嗎?」


    言若前幾天的訂婚,鬧的人盡皆知,蘭清風也聽說了。


    蔣臥起身從抽屜裏拿出針線,還給蘭清風,他略顯珍重,「請你保密。」


    蘭清風看著纏的很漂亮的線團,忽然有點想哭,但他隻是眼睛紅了點,神情溫柔,「其實,針線活,是為了他學的吧。」


    蔣臥沒有迴答。


    蘭清風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他接過針線,「放心吧,我會保密的,你是alpha的事,我不是也保密的很好嗎?」


    蔣臥向他道謝,「謝謝,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叫我就行。」


    蘭清風深吸了口氣,搖搖頭,盡量輕鬆道:「不了,我還是跟你保持距離吧。」


    蔣臥皺了下眉,「不用。」


    「你需要幫助,言若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用慣著他。」


    蔣臥知道蘭清風的不易,他能幫就幫點,他也是真的不想慣著言若。


    太瘋了,自殘那種話都說得出來。如果繼續慣下去,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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