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巨大的案桌之上,放著一盆翠色的富貴竹, 而往下是的落地窗兩旁, 分別擺放了兩盆常綠色的矮株樹木。


    造型別致, 雅然若幽。


    傅景琛掃了兩眼, 隨即泛過一絲精光, 又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約莫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身上, 客套的迴了句:“嗯。”話音淡淡的。


    隨即梁政指了指不遠處的檀木椅,讓傅景琛坐下,又起身從左側的檀木書架上取下了用青花瓷壇子密封好的茶葉放在茶幾之上,徑直走到了飲水機旁邊用水壺接了小半壺滾燙的開水。


    利落的從茶幾下部的平台之上將一組茶具取了出來,拜訪整齊後,先用滾燙的水給小茶壺消了毒,將水倒幹淨後, 又將青花瓷壇密封蓋打開, 用裏麵的木勺將茶葉取出來放置在小茶壺之中。


    隨後又將滾燙的開水倒進了茶壺之中,借著澄亮的日光,熱水的滾燙,茶葉從壺底隨著熱浪翻湧起來,綠意沁了出來,漂浮不定的茶葉在水中似一葉綠舟。


    隨即白玉似的茶壺蓋將綠意遮住, 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隨著壺嘴湧入了鼻間。梁政並沒有直接將茶水倒在白玉似的小茶杯之中,而是將所有的茶水倒幹淨後。


    又才將熱水再次倒入了壺中, 隨即大功告成, 他提起茶壺, 將茶水倒在了白玉似的茶杯之中,舉起一個茶杯抬眼看上了傅景琛道::“阿琛,來嚐嚐我從福建帶迴來的正宗的鐵觀音。”


    說著一臉緊張的盯著他,他接過茶杯,眉頭微皺,隨後才輕酌了一口。


    醇香的口感讓他放鬆了情緒,迴口處還略有一絲苦味兒,勝在前味兒,確實是好茶。


    “好茶。”不吝嗇讚美。


    得了傅景琛的讚美,梁政緊張的心緒才鬆了下來,打趣兒開口道:“想不到我這粗茶也能入阿琛的口。”


    傅景琛瞧著見底的茶水,沉聲道:“梁書記您說笑了。”


    梁政一聽這左一個梁書記來,又一個梁書記去,聽著十分的生疏趕忙道:“誒,這裏沒有外人,還是叫我聲梁叔吧。”


    傅景琛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又聽聞梁政開口問道:“傅老爺子,近來可好?”


    “爺爺身體一向如此,昨晚上通了電話,說很是想念梁叔,梁叔有空可以去上京瞧瞧他老人家。”傅景琛不緊不慢。


    “也是,我這一西調就是五年,剛一迴上京又被調到了寧城,這樣算了算也有八年沒見過老爺子了。”梁政那雙矍鑠的眼眸中有了一絲動容的微光,整個人陷入一種迴緬氛圍之中。


    漸漸的話音落了,傅景琛微眯著眼觀察著此刻梁政的神情,瞧著他不複作假,垂下眼瞼又道:“過段時間就是政會的召開,梁叔可以借著機會迴上京多待幾日。”


    說到這裏政會字眼的時候,梁政眼梢之處閃過一絲光亮,隨後消散在了醇厚的茶水之中:“也行,到時候還得希望老爺子還能記得住我。”


    傅景琛嘴角微露出一抹難得笑意,才將話題扯到了正事之上:“梁叔,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從商,不沾政界,老爺子幾個讓我跟著您學著,這不是為難我嗎?”


    說著傅景琛又喝一口茶水,幹澀的口感在他口腔中溢開,梁政耳際微動,轉而又伸手倒了一杯茶,端了起來,笑眯眯地盯著傅景琛慢悠悠的開口:“阿琛啊,你也知道這是老爺子們的心願,我也不好不同意啊?到時候我迴了上京,去見他們幾個老人家的時候,又怎麽好開口呢?”


    傅景琛笑意戛然而止,冷聲道:“我對政界的事向來不喜歡,更別說立足於此。”說道這裏傅景琛才將臉色放緩,不複平日裏的清冷卻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梁叔,你可別為難我。”


    “當叔的自然是不會為難當侄子的,但你也知道的,上頭給我下了死命令,算梁叔求你了,你即便是在這個局子裏混吃等死,也得待夠這兩年,我也好交差不是嗎?”話說道這個份上了,他再不點頭,還真就難為梁政了。


    “梁叔,你說我連政黨都沒入,放在這個位置也不太好吧?”傅景琛指了指梁政左側的秘書長的位置。


    梁政眼光一深,隨後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傅景琛的肩膀,笑臉開口:


    “瞧我居然忘了這幹子的事了,你等著過段時間填份資料,先暫且將你公司的事交接一下,別落了馬腳,然後下周一就來市政上班。”


    說完縮迴了手,在細微處他都能看到傅景琛微微抽動的嘴角,心裏撅起一抹笑意,轉身迴到了辦公椅之上,輕笑道:“當然你要是暗自做的事業,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些什麽。”


    傅景琛沒吭聲,思量了一會兒,也知道是梁政最大的讓步,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行,我下周一來上班。”


    梁政也知道傅景琛的性子,除了拿傅老太爺的名頭來威壓他,想讓他屈服,隻怕是天方夜譚,幸好啊,提前就扯出了這件事,要不然還夠嗆。


    隻要得了他的話,多半也就十有□□,除非上麵有變動,至於傅景琛的信用值他非常讚賞。


    梁政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詢問道:“行,對了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出去吃個飯。”


    “暫且不行,還是得避嫌不是嗎?”傅景琛抬眼對上了梁政,話音未落就聽到梁政沉聲道:“那行,等你上任了,我再為你接風洗塵,你看可好?”


    傅景琛點了點頭,起身朝梁政作別,才轉身離開,梁政望著他高大的身影,借著日光的暈色,顯露出一種出塵的氣質,得天獨厚的優越感使得他氣質非凡。


    他眯著眼睛,逐漸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隨後才低垂著眼眸,起身來到了落地窗前靜靜的望著。


    傅景琛隨即從市政的辦公樓離開,剛一出了市政的大門門,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瑪莎拉蒂,隨著視線的轉移,君懿那張俊朗的麵孔闖入他的眼簾


    君懿一見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揮手大聲喊道:“琛哥!”


    傅景琛掃了他一眼,高大挺拔的身子朝瑪莎拉蒂走去,開了車門隨後坐了上去。


    “你怎麽來呢?”傅景琛話音淡淡的。


    君懿心中緊張的很,老大布置的事,又關乎二哥,他算計了時間在樓下待了約莫一個多小時,才看見了二哥的身影。


    “我這不是特意來接二哥的嘛。”君懿扯開了一抹笑意。


    傅景琛冷哼一聲:“鬱文儒讓你來的?”


    君懿嘁聲,此時車內的氛圍安靜極了。


    “鬱文儒的心思我知道,你也不用摻和進這件事裏來,美帝那邊的生意你準備多久去處理?”傅景琛不太希望君懿被牽扯進來,為政的人都不是那麽簡單的,有錢的不如有權的,牽扯多了君懿難免不能輕易的脫身。


    君懿自知理虧,又聽到傅景琛給了自己台階下,立馬迴道:“下個月吧。”


    傅景琛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些什麽又道:“你順道也可以去看看老三。”


    君懿點了點頭,疑惑的盯著傅景琛問道:“二哥不去?”


    “公職在身,哪有那麽自由。”聽到這裏,確定了答案,君懿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這輛白色的瑪莎拉蒂才從市政樓大門外離開,借著發動機的聲響,傅景琛的視線掃了掃六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隨後垂下了眼眸。


    而六樓上的一隅,則拉上了窗簾,昏沉的光線之下,熱茶的白煙幾欲飄散。


    所有的茶葉落在杯底,昏黃的色澤讓人有些沉悶,梁政捏住了茶杯,片刻間才一飲而盡苦澀的口感,讓他覺得神經發麻,好一會兒才平定自己的情緒。


    美國比爾斯頓。


    歡迎的舞會是在比爾斯頓小型的禮堂舉行的,裏麵來的人大多都是來自華國的留學生以及華裔的學生,人數不多,卻也讓整個禮堂顯得熱鬧非凡。


    唐夢穿得十分莊重,而許珞虞一如往常。


    舞會並沒有像國內那種大型酒會一般的優雅穩重,反倒顯得俏皮極了,雖然在場的人穿著都十分隨意,不過眼尖的許珞虞卻也發現了,眼前這些人都是些身價不菲的貴胄子弟。


    賀羨作為負責人,忙碌其中,至於曲靖文知道了樊意在,當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要是被樊意抓到,還真有夠他受的。


    樊意挽著許珞虞,走到了賀羨身旁,秀眉一蹙:“曲靖文呢?”


    賀羨掃了眼樊意身旁的許珞虞,眼中掃過一絲驚豔,此刻的許珞虞白淨的脖頸泛著瑩瑩的光暈,精致的眉眼,笑意盈盈,如水如玉分外美麗,一刹那間這股驚豔立馬消失在了燈光之下。


    賀羨隨後端起了一杯紅酒遞給了樊意,不再看她。


    “急什麽。”賀羨開口。


    看兩人的討論的模樣,許珞虞說了聲抱歉,隨後將時間留給了兩人,轉身離開,剛沒走多遠就看見了遠處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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