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葉九正一間茶鋪子逛過一間, 這兒是最靠近皇城的前門大街, 開了許多茶水鋪子,官員們入宮了, 家仆們便會聚來這兒等候。


    由於附近開了許多珍稀玩意鋪子與高檔禮品鋪子、首飾鋪子,這兒倒也有不少遊人。


    葉九知道今日如玉亦有入宮, 想著晚畫必然在這兒候著, 這些日子他四處奔走,晚畫隨著如玉住在侯府, 他多日未見她了,便想著尋人說說話。


    他直離皇城越來越遠, 到了末端的零星幾間茶鋪,都未見著晚畫人影, 在最後一間不起眼的小茶鋪裏倒是見著了熟悉的衣著。


    兩名相府的婢女今日白天輪得了假, 相約出府遊玩了。瞧那衣物,是無雙院的,倒也是巧了, 葉九想著不若便一同歇在小茶鋪裏, 便走了過去。


    不意走近了恰好聽見兩人的私語。


    “夫人突然有孕我怎覺得奇怪呢, 上個月也沒見她同哪個郎君有特別來往,院子裏也不見動靜呀?”


    另一人噓了一聲。“聽說是護衛呢, 護衛們那本領,熄了燈後誰曉得會發生什麽?”


    相府裏嚴令禁止家仆們閑侃主子八卦,尤其老管事管得十分嚴厲, 兩人平時憋得狠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此刻便大肆聊了開來。


    “還真看不出來,先前她聽聞相爺那麽在意那小......顏家娘子,不知變了多少法子折騰人,那醋勁兒可不似作偽。”


    “興許就是心虛呢,故意折騰人好證明她對相爺一片深情--”


    葉九詫異,趕緊上前問道:“聽聞什麽?相爺在意顏姑娘?從哪兒聽聞的?”


    “啊呀!”


    其中一名婢女整個人驚嚇地跳了一下,差點摔倒。她狂撫著心口道:“嚇死人兒了。”


    葉九再次問道:“夫人都聽聞了什麽?”他蹙眉道:“把你們知道的都同我說。”


    兩名婢女遲疑了下,“葉隨扈,這,老管事說不能亂嚼主子舌根的,一被發現就要卷鋪蓋走人......”


    老管事和藹可親,規矩竟如此嚴厲。葉九拿出宇文玨信物,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若是不說,你們今日便可以不用迴相府了。”他甚少威脅人,此刻意識到事情或有不對,一急也顧不得其它了。


    兩名婢女遲疑地瞧了葉九一眼,道:“就是些零碎消息......相爺的藏書閣裏壓著百來張顏家娘子畫像......隨身戴著顏家娘子的貼身物......熄燈落鎖後相爺都會出明德院,避著夫人去顏家娘子的小院偷瞧她雲雲......”


    葉九心底一凸,他家爺的確每日夜深人靜時都會出明德院,卻是拐到客院的備用書房去,那兒他專門用來處理見不得光的那些事,暗中搜羅的陸家罪證也都藏於此。藏書閣他進出多次,從未見過半張顏姑娘的畫像!怎麽無雙院裏卻有這等傳聞?明德院中一片寧靜,老管事竟未曾報備過這些?


    “那是從何處傳出?既然禁止私下議主,這些又是何人所言?”


    其中一名婢女立刻噤聲不言。


    葉九喝道:“當真不想迴府了麽?”


    另一名婢女小聲道:“外院護衛們,有時會交流些巡察心得--”話未竟,便被狠狠推了一下。


    “你別瞎說!”噤聲的那人急了。她夫婿就是外院護衛的一員。


    葉九得了消息,無心搭理她們,扔下一句:“切莫讓人知道你們將此事說與我了。”說罷便急忙往皇城奔去。


    他直覺此事十分要緊,著急著尋人往皇宮內給宇文玨遞消息。


    兩婢女望著他風一般的行蹤,這事打死她們也不會告知旁人啊,畢竟她們還不想卷鋪蓋走人呢。


    而此時,皇城外院,白朱倩悄悄帶著如玉來到白片羽臨時看守人之處,是造景林旁供宦官們歇腳休息的一處小閣。


    白片羽出來,與白朱倩不知說了什麽,而後便帶著幾人撤了出來,往另一邊過去。


    “那陸奎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是個堪用之人。”白片羽語帶欣賞。


    白朱倩看了眼白片羽,道:“可這等輕易背主之人,又怎敢讓人信任?隨時都怕被他反水了。”


    “那是他心中有偏執成狂之事,你不知,這樣的人最好控製了。”


    如玉走進了小閣。


    後頭的青年看了看遠去的白片羽幾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猶豫了下,放輕了步子跟著到小閣一探究竟。


    小閣內,陸無雙被人以細白綾緊緊縛住,躺臥榻上掙紮動彈不得。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可披頭散發汗濕一身,形容狼狽,臉上妝容花成一片,麵色灰敗枯槁,絕望恨不能死的模樣。


    如玉緩緩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狼狽不堪的人。


    “陸無雙,被人抓奸的滋味如何?”


    如玉淺淺一笑。“過不了多久,全天下人便會知道,相爺夫人陸無雙出嫁前便已失了貞節,這些年來不守婦道不知與護衛私通多少次,還懷了孽種,遭訓誡後不知悔改,還在皇宮內與姘頭歡好汙了皇上的眼......”她輕蔑道:“簡直不堪入目,饑渴得見條狗都撲上去,不知流放軍營可滿足得了你?”


    “顏如玉!”陸無雙憤怒地抬起頭來瘋狂大吼:“住嘴!你給我住嘴!我就是化做厲鬼都不會放過你!”


    “很刺耳?我隻是複述了你的話而已。”如玉看著陸無雙扭曲的猙獰麵孔,心中陡生出扭曲的快意,那些年都是她仰頭望著高高在上的陸無雙,不知被押著跪了她多少次,而今見著人如此狼狽,一時說不出的舒坦解氣,她為那分舒坦與自己此刻怨毒的模樣感到愧咎,卻又忍不住想吐露更惡毒的言語。“惱羞成怒也改不了相爺夫人不安於室人盡可夫的事實,按你自己立的家規,與旁的男子私下說一句話都要跪上三天反省來看,陸無雙,你怕不是要在宇文家宗祠裏,活活被亂棍打死吧?如此不貞不潔敗壞夫家聲譽的人,以死洗罪都是輕了。”


    陸無雙一雙眼瞪得都要暴凸出來了,她氣得直犯喘,胸脯劇烈上下起伏,口不能言。“你、你、你......賤人!滾、滾、滾!”


    “真要我滾?”如玉默算了下時刻,白片羽給她一刻鍾的時間,此時還有餘裕。“陸無雙,眼前能救你的人可隻有我了。”她笑了笑:“那陸奎,是我的人。隻要你跪著爬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便讓陸奎改口,說是宇文玨設局辱你的。”


    陸無雙狠狠呸了一聲:“做夢!”


    “你拒絕也行。即使你是陸震遠嫡女,但汙了皇上的眼,宇文玨不可能不處置你。”如玉好整以暇,“亂棍打死都是好的了,對於不貞的婦人,可以處置的刑罰還有哪些呢,挖陰術、縫陰術、幽閉術、椓竅術、木馬......宇文玨心狠手辣,會做出什麽事可沒人說得準哪。”


    陸無雙看見了青麵獠牙的惡鬼,她不寒而栗,受著天大的委屈羞辱百辭莫辯,看著如玉那張狂的模樣,克製不住地全身顫抖起來。“你這殺千刀的賤人!蛇蠍心腸豬狗不如!”她再罵不出其它,憤怒淒厲大叫:“啊啊啊啊啊--”


    如玉冷眼看著她發狂的模樣。


    半晌,陸無雙發完了瘋,滿目通紅,粗喘著氣鎮定下來。


    “你不磕頭我便走了。”如玉說罷轉身便走,她走得極微緩慢,一步一步到了小閣門邊,在她跨出小閣的那一瞬,驚見一人站在一旁,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與此同時,小閣裏傳來陸無雙撕心裂肺的大喊,“等等!”


    “姑娘小心。”白衣青年趕緊扶助踉蹌不穩的如玉。


    “你?”如玉驚駭地瞪大雙眼。


    李自在?!


    天!


    李自在怎會在此!


    如玉一時慌亂,心頭噗通狂跳。


    他怎會在此!怎能在此!


    方才、方才她惡毒的模樣豈不全被他瞧了去?


    “顏如玉!你等等!”


    陸無雙尖銳的叫聲淒厲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短了一點,字數下章補上。


    haha跟天空之城一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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