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月的親娘,都沒想著給她準備一些傍身錢和嫁妝,還是沒什麽交情的翁主,能為她想到如此地步。


    而她甚至怕謝懷則會做什麽,特意囑咐,要保護她的安全。


    陸明月眼睛酸澀不已,她垂下頭,有些羞愧:“我,我……”


    翕硯早就看慣了:“姑娘不必推拒,我們翁主自來體諒女子不易,隻要不是想害我們翁主的,翁主都會善意相待。”


    陸明月微微搖頭:“我想,要不我就不走了,留在翁主身邊,我想報答翁主。”


    “你還是走吧。”謝懷則沉著臉,看到這女人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氣的臉都黑了。


    “快走快走,雙瑞,趕緊安排馬車,把她送走。”


    從前他就想說,衛嬋讓男人傾心還不夠,現在又要加上女人,她身邊那些丫鬟們,都被寵成什麽樣了,他今天還看見有個丫鬟抱著衛嬋,頭靠在她胸前亂蹭撒嬌。


    這種丫鬟,若是他府裏的,早就拖下去亂棍打死了,哪能這麽沒規矩,這不是占主子的便宜。


    衛嬋卻非說,孩子小呢,不必如此苛責,而他放進去的眼線翕硯,不僅不阻攔,還滿臉羨慕。


    真是成何體統,等他們成婚,他就把她身邊這些沒大沒小,嘰嘰喳喳的丫鬟們,全都換了。


    進了內室,謝懷則又是另一副樣子,陰沉著臉的模樣被收了起來,甚至開始變得和顏悅色,嘴角的微笑,看著溫潤如玉,如沐春風。


    翕硯撇撇嘴,心中腹誹,自家世子莫不是跟街頭賣藝的學過川蜀變臉?


    見他進來,圍著衛嬋說話,連坐在她身邊編花籃的小丫鬟,都嚇得起了身,站的離開八丈遠。


    “今日如何了?孩子沒鬧你吧。”他又習慣性去摸她的小腹。


    “剛兩個月,還沒胎動呢。”衛嬋雖神色有些倦,可今日看著是高興的:“綠兒給我編了個花籃,我瞧著比外頭賣的都好看,她手可真巧呢。”


    藤編的小花籃,裏麵插滿了各色鮮花,這個季節也就隻有衛嬋這麽財大氣粗,有暖房能常年供著鮮花盛開呢。


    謝懷則瞥了一眼那個花籃:“你如今有孕,鮮花也要好好遴選,有些花的香氣,對懷胎不好。”


    “你也太嚴肅了,整日來,就是嚇唬我的丫鬟不成。”


    這人在的時候,別人都狀如鵪鶉,大氣都不敢出,衛嬋是不喜歡這樣。


    讓丫鬟們都下去,謝懷則才露出滿意的表情,低聲道:“我不喜歡她們整日粘著你。”


    連他們的孩子徵兒,掛在她身上,他都醋意大發,更何況是別人。


    “都隻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呢。”


    “今日吃的,又吐了?”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越發消瘦的臉頰,還有淡色的唇,謝懷則心中鬱結:“這一胎怎麽懷的這麽辛苦?等你出來,爹一定要好好打你的屁股,給你娘出氣。”


    衛嬋的確很辛苦,這一胎兒是吃什麽吐什麽,沒得吐就嘔酸水,喉嚨灼燒,人也沒有力氣。


    “你現在說,它也聽不懂呢,若是個女兒,你舍得打不成?”


    他對徵兒就舍不得打罵,縱然因為徵兒是男孩子,教養嚴厲了些,可徵兒調皮他生氣,寧可跑出去打自己兩下,也不願動孩子一根手指頭。


    “若是女兒,我就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人。”


    兩人都很默契,並沒說這胎懷相不好的事,衛嬋現在是強行保胎,還不知能保到幾個月,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是個未知數。


    “等你懷相穩了,就嫁給我,好嗎?”


    他已經實在無法再繼續等下去。


    衛嬋沒說話。


    謝懷則趴在她懷裏,頭埋在她的胸前,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肚子。


    一如既往的沉默,謝懷則臉色陰翳,抬起頭來時麵對她卻依然溫和,都有兩個孩子了,這輩子她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可他隻是麵露懇求:“就算不為我想,好歹也為孩子想想,我這樣沒名沒分的,將來家產爵位,想要留給徵兒,都是個大麻煩。”


    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婚禮,總會被人詬病,謝懷則的擔心其實沒有來由,到了他如今的地位,他想立誰做世子都行,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可他不這麽說,衛嬋怎麽會同意。


    “我們這樣過,不是也挺好嗎。”


    謝懷則輕歎一聲:“不好,一點也不好,我想要一直在一起,朝朝暮暮,長相廝守。”


    他一下朝,就直奔翁主府來,在這吃在這睡,公府也不迴,哪裏就不是長相廝守了。


    名分是很重要的,縱然現在京城的年輕男子熄了對衛嬋的心思,可他依舊覺得,不安全,生怕有一日,她改了主意,離開她。


    而有婚書,有那一層名分,她就算想跑,手續也是麻煩的。


    “你怨我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是不是?”謝懷則索性把話直接挑明:“你覺得,我不夠信任你,什麽都瞞著你,是不是?”


    衛嬋有點狼狽,卻不願就這麽被他直接戳中心事:“不是的,我隻是沒幫上你的忙。”


    覺得自己沒用,可有可無罷了。


    “我讓陸明月協助我,是因為我隨時可以舍棄她,不必擔心她的安全,她便是死了,也跟我無關,可是,窈窈,你不一樣的。”


    他抬起頭,神情哀怨:“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你若是出事,難道還要我再度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他壓抑低沉的嗓音,滿是痛苦:“我已經不想,再到處去找你,尋你,太痛了,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受不住。”


    他這副模樣,哪個女人能不心動,能不愛憐。


    當一個女人開始憐愛一個男人,這女人就要開始萬劫不複了。


    可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衛嬋撫了撫他的頭發:“至少,你不該什麽都不說,你我要做夫妻,難道夫妻之間,不該坦誠?”


    她就算無法幫上忙,至少也能保守秘密,而不是被他隱瞞所有,心中惶惶,整日擔憂。


    真是不好唬弄啊,謝懷則在心中歎氣。


    “是我錯了。”他毫不猶豫的開始認錯,手臂抬起,寬大的袖子墜落,仿佛不經意似的。


    衛嬋的表情,就此頓住:“這是……怎麽這麽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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