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邑翁主的父兄?


    在座的夫人小姐們,基本都知道衛嬋的來路,曾經謝家的奴婢,可這經曆也是夠離奇的,一改往日奴婢的身份,成了翁主,還有封地,管著中轉司,那萬貫家財還有層出不窮的好東西,如何不讓人羨慕。


    有些貴女私下瞧不起她,覺得她奴婢出身太過卑賤,可能在官場上混出來的官夫人們,不論私下如何,表麵都很熱絡,適應良好。


    婢女口口聲聲說是乞丐,還要往府裏闖,顯然是沒給衛嬋麵子,正常情況下,應該低聲告訴玉真公主,由玉真公主定奪。


    玉真公主一下子有些慌,卻很快反應過來:“什麽翁主的父兄,我看就是來碰瓷的,趕明外麵來兩個流民,說是陛下的親戚,陛下也認?雲邑的確出身民間,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隨隨便便來認親的,你是哪院的奴婢,知不知道規矩,本宮怎麽不認識你?”


    “奴,奴婢是三公子院中的,因為賞花宴人手不夠,奴婢被調過來侍奉各位貴人。”


    玉真公主麵色一凜:“把她給我拿下綁起來,送去三公子房內問問,這奴婢是怎麽調教的,安的什麽心,將那兩個乞丐趕走!”


    玉真掃了一眼女眷們,幾位高官夫人們倒是泰然自若,有些坐在角落裏,出身不顯的貴女夫人已經開始幸災樂禍,麵露嘲笑了。


    “雲邑是皇親宗室,這大街上拽兩個人就想認親,還是在本宮的場合,本宮認為,其心可誅,將人綁了,送往大理寺發落。”


    玉真公主揉揉額頭,對衛嬋很是歉意:“雲邑,對不住,實在是我疏忽,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亂子。”


    這位公主之所以與陛下不是同母所出,待遇卻遠超別的姐妹一大截,就是因她乖覺,很會站隊。


    所以她不僅不歧視衛嬋出身,反而上趕著巴結交好,而且衛嬋為了讓自家的珍珠在京城一鳴驚人,可給了玉真不少好處。


    玉真公主完全沒有這麽做的理由,找兩個乞丐,企圖羞辱衛嬋,惹惱一個陛下皇後眼前的紅人,還是權臣之妻,她是傻了才會那麽幹。


    “我知道,這不是公主的錯,偌大一個公主府,您也沒辦法管的麵麵俱到,至少這府裏,的確有跟您不是一條心的人。”


    衛嬋好生安慰了玉真公主一番:“其實公主倒是可以讓他們進來,咱們和各位夫人,也看看去,這個自稱是我父兄的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扭送大理寺固然可以真相大白,卻顯得本翁主似是怕了一般,不願認親生父親,背上不孝的罵名。”


    玉真公主疑惑:“雲邑,把兩個乞丐叫進來對質,你當真要這麽做?”


    衛嬋頷首:“不對質,怎知本翁主是清白的?”


    “這……可有點冒險。”玉真私下勸道:“雲邑,還是別了,萬一這兩人是有心人安排好的,當麵對質反而對你不利。”


    “公主放心,我知道您是一心為我著想,但,此事,我心意已決。”


    玉真默然,見她胸有成竹,也隻能由著她去。


    “把人帶到駙馬他們所在的前廳,莫要擾了翁主,還有各位女眷,咱們在此處放個簾子遮掩,免得唐突了我們。”


    玉真公主想的多,前廳到底有駙馬,還有謝懷則控製場麵,總不能謝懷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誣陷吧。


    然而透過簾子掃視一圈,又問了丫鬟,才知,謝懷則酒水撒到身上,去更衣了。


    心中不由得抱怨,這個表侄,平日表現的那麽愛妻黏膩,怎麽到關鍵時候找不見人。


    那兩人被帶了上來,一身麻布衣裳,還有些髒汙,老的那個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穿著布鞋,腳趾都從洞裏露出來了,而小的那個看著高壯一些,卻也形容猥瑣,掃視公主府內的富麗堂皇,眼露精光,甚至看到桌上的珍饈,咽了咽口水。


    “我閨女在哪呢,我是來找我閨女的,她富貴了,當了什麽郡主,就不想認親爹了,這是大不孝,在我們村,是要被打死沉塘的!”


    駙馬皺眉:“老人家,你不要大聲叫嚷,這裏不是你這等人可以隨意撒潑的地方。”


    “我沒撒潑,叫衛嬋出來,看看我這張臉,她不要裝不認識我,我是她生身父親,這位大人,您評評理,她富貴了,有錢有勢了,把我這個親爹扔在老家,還不管自己的親弟弟,是不是不孝,是不是該罰?”老人叉著腰,唾沫都要噴出來。


    “老人家,雲邑殿下是翁主,不是郡主,她自己還有封地,你說是她生身父親,你可有證據?”


    “我當然有,她娘姓崔,年輕的時候,在範陽給大戶人家做過乳娘,後來嫁給我老漢我,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她衛嬋,這名字還是他娘聽了村裏教書先生背了幾句酸詩,什麽什麽嬋娟,給取的呢。”


    “翁主的娘姓崔,你可知她娘親閨名為何?”衛嬋的聲音,從簾帳中透過來。


    玉真公主有些不安。


    “什麽鬼名龜名的,我們莊稼漢不懂這個,我那婆娘行六,就叫六兒,崔六兒,十五年前,她私自帶著老漢的女兒跑了,老漢連個彩禮都收不到,呸的賤人,不會生兒子也就罷了,讓老漢白養那兩個小娘皮幾年,吃了老漢多少糧食,現在她既然發達了,把銀子和封賞,都得給她弟弟,這才是我們衛家的根兒啊!”


    玉真公主有些不安,看向衛嬋。


    衛嬋搖搖頭,示意她不必慌張。


    這些身居高位,自小仆婢成群,過著優渥生活的世家子世家女,哪裏見過這種底層的粗漢子,還滿口汙言穢語,如此混不吝。


    有幾個本就看不慣衛嬋的,年紀輕些的夫人貴女,已經開始憋不住笑了。


    薛氏坐在大長公主身邊,一直都像影子一樣沉默,隻老實侍奉大長公主,沒有開口說話,此時卻抬頭,看向衛嬋,話語很輕。


    “祖母,您一定記得,當初弟妹賣身進公府時,她娘親的閨名,閨名這種東西如此重要,非父親丈夫才能知曉,若這老人說的是事實,不就真的,是弟妹的生父了?”


    堂堂翁主,父親如此粗鄙不堪,她怎麽還有臉在京城大出風頭。


    她滿臉擔憂,似是十分擔心衛嬋的模樣,儼然一個好大嫂。


    衛嬋卻看也沒看她,理也沒理她,隻是隔著簾子繼續問:“你說你的妻子崔氏帶著女兒跑了,她們為何會跑,你知道緣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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