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麵那個,跟你結婚那麽多年都沒個孩子,生生將你耽誤了那麽些年,你就不想讓她補償一下你?”


    “……”


    陳本萬萬沒想到,林清平居然也有腦子這樣好使的時候,不得不說,她這話倒是給他提供了一點思路。


    於是,大半個月之後,京市的蒙蘭珍便收到了陳本的來信。


    看完信,蒙蘭珍滿臉的複雜,她是不清楚,陳本是怎麽想到要她幫忙為他們家周旋的?


    話裏話外那些隱晦地說她對不起他,沒給他生個孩子的意思,是要借此用她的愧疚來幫他的忙?


    可她也能確定,結婚將近十年沒有懷上孩子,並不是她的毛病,這當然是她媽迴來之後,特意又帶她去檢查過的原因,她真的跟之前的檢查一樣,一切都正常。


    所以不能生下孩子是她的錯?


    蒙蘭珍失笑,她將信紙展開,毫不猶豫地給陳本寫了迴信。


    當年,蒙家救過陳家,陳本娶了她之後,沒有在她父母都出事的時候跟她離婚斷絕關係,她承了他們一家的情。


    但有一說一,他們兩家之間的恩情,在她跟他離婚的時候,不,確切的說,是在陳本跟林清平有了關係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所以現在他用以前的夫妻情分來說話,又有何用?


    再有,既然他們還是夫妻一切正常的時候都沒有孩子,那他陳本就能確定,林清平懷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的?


    要知道,林清平可不是跟他天天都住一起的!


    將事情攤開寫出來,寄出去迴信之後,蒙蘭珍就沒再繼續關注這件事,而是想到林家的那個兒媳婦,溫燕華,對,是叫溫燕華。


    那是她結婚在大院住了那麽些年,第一次聽很多人提起她。


    說她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姑娘,不僅嫁給了軍區最高首長的兒子,還自己寫文章發表。


    不過來京市幾個月的時間,她成了大院裏人人羨慕的兒媳婦,不僅沒有婆婆在身邊管著,還能在家就掙比自家男人還高的工資。


    她記起屈指可數的、遠遠地見過她的幾次,雖然都沒和她說上話,但也能看出來,那是一個很獨立的姑娘,也很不合群,就算在路上偶然碰見,她也不會停留下來跟人閑話。


    她又想起唯一的一次跟她說話,她那極盡想要和她撇清關係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間就有了想要見見她的衝動,沒有任何理由的。


    想到就去做,蒙蘭珍迴宿舍換了衣服,又拿了錢票去百貨商場買了給孩子的奶粉,和幾斤蘋果,這才搭上去往大院的公車。


    ……


    溫燕華打開院門,見到蒙蘭珍,她是有些意外的,畢竟,作為自家二嫂的親姐姐,她們兩個其實並不熟悉。


    僅有的兩次見麵,一次是她在大院門口跟她說會和陳本離婚,一次則是蒙蘭琦準備去涪市的時候,她作為男方在京市的家人,去給蒙蘭琦送聘禮。


    當時見到蒙蘭珍,她也是很意外的,因為在那之前,她並不知道蒙蘭珍的名字,所以就算跟蒙蘭琦已經很熟悉,也不知道蒙蘭琦的姐姐,居然就是陳本的前妻。


    “蘭珍姐,你怎麽有空過來?快,進屋坐。”


    雖然意外,卻還是很熱情地將人請進客廳。


    “蘭珍姐,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哐當!”


    剛要坐下的蒙蘭珍和溫燕華同時看向傳來聲響的廚房,隻見一個人影飛快地從廚房後門落荒而逃。


    蒙蘭珍還沒坐下的身子瞬間站直,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


    “他,他,是顧立國?”


    驚訝的聲音裏帶著溫燕華聽不懂的情緒,但卻足以讓溫燕華的腦子裏立刻就蹦出好幾版的劇情。


    最大可能的,是她麵前這個已經滿臉淚痕,看著她向她確定什麽的女人,就是顧立國那個曾經的對象!


    “是,他叫顧立國,住在後院。”


    一把拉住就要衝出去的女人,溫燕華將她按在沙發上坐下:


    “你最好冷靜一點,你就這樣直接跑過去,很可能會見不到他。”


    蒙蘭珍抬眼看她,淚水也來不及擦,


    “他一直在林家?一直住在後麵?從來沒有出去過?”


    溫燕華點頭,隨手拿起茶幾上原本給孩子擦嘴的手帕遞給她:


    “你先擦擦臉,然後好好想想,做好見他的準備。蘭珍姐,我不瞞你,顧大哥他現在的樣子,跟你記憶中的不一樣。”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麽迴事,但我基本能猜到,顧大哥肯定是因為傷到了這裏,且一輩子沒有辦法複原,才會躲著你。”


    不然的話,他能忍著心痛,眼看著自己的愛人嫁給別的男人?


    這個時候她看著哭成淚人的蒙蘭珍,心裏也在猜測,蒙蘭珍嫁給陳本,該不會本來就是顧立國自己設計的吧?


    因為隻有蒙蘭珍嫁到大院裏,他才有可能經常得到她的消息,且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蒙蘭珍擦幹淨眼淚,又擤了一把鼻涕:


    “我知道,我做好準備了。”


    在得知他還活著的時候,她心裏就有了諸多的猜測,包括他毀容、沒了四肢,甚至,不再算是個男人,但那又怎樣,至少他還活著!


    “……”


    行吧,既然她做好了準備,那就去吧,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最終還是得他們兩人自己解決。


    溫燕華看著她發抖的雙手,伸出手拍了拍,


    “顧大哥需要人安慰,你也要做好他不會見你,甚至罵你、趕你走的準備。”


    蒙蘭珍點了點頭,手也捏緊成拳,進了廚房。


    劉大姐原本就在廚房裏,眼睜睜看著顧立國突然之間丟了手裏的碗就一瘸一拐地往後院跑,等她打開廚房門,看到蒙蘭珍的時候,也立刻就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


    這時候見到蒙蘭珍進了廚房,她還拉了一下蒙蘭珍的袖子,歎了一聲:


    “姑娘,立國這些年過得很難,你好好跟他說。”


    蒙蘭珍的眼睛看著後門的方向,隻點了點頭,然後沒有猶豫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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