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上線,他沒有追蹤到,但下線,卻被他找了出來。


    不過他自己,還是沒敢再多做什麽,於是他才去了一趟軍區,請求見了軍區的最高首長,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他。


    之後的事情他就沒再多關注,直到那次和溫燕華遇到她大哥執行的抓鋪任務。


    他當時有迴頭看那個被他們抓到的人,可不就正好是他曾跟蹤那人的下線嗎?


    這也是後來,他能那樣快就運作到宣傳部的原因,因為上麵有暗示給不了他實質性的獎勵,就同意了他到宣傳部任職的要求。


    陳棋啞然,完全沒想到,肖慶民會在一年前就已經將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他深唿吸了一口氣,


    “那我以後,也要打起精神了。”


    他比不得肖慶民那樣敏銳,就像他明明比肖慶民還更早調到棉紡廠,他就沒有像肖慶民一樣,發現棉紡廠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這樣想著,也這樣問肖慶民:


    “你怎麽看出來的?”


    肖慶民隻笑了笑,卻沒說話,他總不能告訴他,在京市的時候,他就曾經曆過一次了吧?


    “……”


    行吧,高人總是和他這樣的平凡人不一樣的。


    ……


    京市


    溫燕華剛剛將報紙放下,手裏的匯款單還沒來得及看,外麵又傳來讓她去拿信的喊聲。


    她捧著肚子,去了院子門口,接過郵差手上遞過來的信:


    “西北的?”


    郵差點頭,


    “剛剛到的,我想著你會不會急,就趕緊給送來。”


    他是知道的,溫燕華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兩到三封信,有時候還會更多,所以每當有他們家的信,他都會第一時間送來。


    溫燕華謝過他,這才關了門迴了客廳。


    今天一早,司徒滿華就和劉大姐去了市區,一是去看看有沒有更多的新鮮蔬菜,二也是去給劉文輝小朋友打預防針。


    家裏就隻剩了她一個,哦,不,還有後院的顧立國。


    想到顧立國,溫燕華就將剛剛收到的信扔到櫃子上,然後去了後院。


    “顧大哥。”


    她沒走近後院顧立國的房門,因為他剛澆過花,地上也剛灑了水,看著很濕。


    顧立國的身影在他房間的窗戶邊一閃而過,接著就是他沙啞的聲音傳出來:


    “什麽事?”


    溫燕華無奈,都說了她不怕,他卻還是這樣躲著不讓她看見他,


    “我是想問你,今天中午,就我們兩個人在家,吃麵條行嗎?”


    安靜了好一會兒,顧立國的聲音才又傳來:


    “你不用管我。”


    他哪裏能讓一個大肚子孕婦給他做飯,一頓不吃,他也不能怎樣。


    溫燕華沒再管他會說什麽,說了中午吃麵條,她就轉身去了廚房。


    兩個人的飯,兩碗麵條而已,倒不會累著她。


    隻是還沒等她的水燒開,廚房後門就被顧立國拍響:


    “你去屋裏,我來做。”


    六個月的肚子,看著比人家九個月的還大,他是真不放心她在廚房,要知道,廚房的地板是有點滑的。


    “……”


    想說自己沒事,能行的,可看著已經擋著自己腳背的肚子,她還是沒有拒絕顧立國的好意:


    “我給你打下手吧。”


    然後就飛快地將廚房後門打開,不過依然沒看見顧立國的臉,他應該是敲過門之後,就背向廚房的門站著了。


    溫燕華哭笑不得,


    “顧大哥,你躲著別人就行,對我,真不用。”


    說完,她就彎下腰想去拿櫃子裏的掛麵,又手忙腳亂地想要去將已經燒著油的鐵鍋拿開。


    原本是想煎兩個雞蛋的,隻是跟顧立國說話的這點功夫,油鍋裏的煙就冒得老多。


    看著她的動作,顧立國的眉心直跳,又不敢出聲喊她別動,就怕驚著她了,他再顧不得溫燕華會不會看到他的臉,撐著拐杖就進了屋。


    溫燕華低著頭的臉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她也沒特意抬頭看顧立國,隻將手裏的掛麵遞給他:


    “顧大哥,給。”


    等顧立國伸手接過,她才專注地煎雞蛋,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身邊多了個人。


    顧立國心裏鬆口氣,他是真怕這姑娘會盯著他的臉看,知道她不怕是一迴事,但她真看到了又是另一迴事。


    “顧大哥,我還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呢?一直叫你顧大哥,合適嗎?”


    “……”


    溫燕華的問話,半晌沒有得到迴應,在她都忍不住想要再問的時候,才聽得顧立國好似歎氣般的迴話:


    “三十二。”


    溫燕華點頭,


    “那我叫你顧大哥就沒問題了。”


    她將煎蛋放到兩個裝麵條的大海碗裏,繼續放調料:


    “那你結婚沒?”


    其實這個問題,司徒彥有告訴過她,不過是現在她故意問出來,打破她和顧立國兩人之間的尷尬罷了。


    “沒有。”


    聲音依舊簡潔沙啞,聽得溫燕華心裏滿不是滋味。


    司徒彥曾經跟她說過,顧立國之前有喜歡的人,但因為他受傷後,連自己家都不願意迴,更別提讓他去見他喜歡的姑娘了。


    想到司徒彥說的,溫燕華就又想歎氣。


    顧立國的家,也在京市,隻是不在大院這邊。


    他家裏父母都是工人,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


    參軍之後的顧立國,可以說是他們顧家最值得父母驕傲的孩子。


    因為在他到了部隊的第四年,年僅二十二歲的顧立國就因為立功被提拔,成了副連級幹部。


    也是在那次立功之後,他就被分配到林連業的警衛連。


    接著又是三年過去,一直想下部隊的他,最終還是如願,隻是他這次去的,不再是他之前的部隊,而是在最前線。


    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但在迴來的時候,就是顧立國重傷、剛入伍不久的司徒彥輕傷。


    司徒彥當時,也隻跟溫燕華說到這裏,再後麵,他就隻歎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猜測是顧立國救過他的溫燕華,看著他的神色不對,又從他身上感受到濃濃的悲傷,也沒敢再繼續問。


    將麵條挑進兩個碗裏,溫燕華就端著碗慢悠悠地去了餐廳,留下顧立國一個人在廚房。


    一邊吃麵,溫燕華則是一邊迴憶司徒彥跟她說過的關於顧立國的事。


    顧立國喜歡的那個姑娘,在顧立國受傷之後,就收到顧立國傷重去世的消息,然後沒多久,那姑娘就被家裏安排著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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