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不遠處的張勇,見到溫燕華撫肚子的動作,瞳孔就是一縮,然後閉了閉眼,似是考慮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手術室門外。


    不到半個小時,林連業到了。


    他一到,幾乎整個醫院包括院長在內的所有幹部也都到了,他擺擺手:


    “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裏麵有醫生在好好做手術,你們也別去人打攪。”


    等人在他要求下離開,他才走到站起身的溫燕華麵前站定:


    “你和阿彥都是很勇敢、堅強的孩子,你放心,他不會有事。”


    溫燕華的眼淚還沒擦幹,這時候也吸著鼻子點頭:


    “我知道的,爸爸。”


    多的,她卻實在說不出來了。


    不是沒有見過比司徒彥更加傷重、慘烈的人,但那都不是跟她有關係的,更何況,正在被搶救的,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愛人,是她孩子的爸,她怎麽能做到放心?


    低下頭又坐到長椅上,異能又控製不住地探了出去,見到裏麵的手術已經接近尾聲,她心裏狠狠鬆了口氣。


    隻是她的這口氣,明顯鬆地有些早,因為就在下一刻,主刀醫生就說了一句:


    “最後的地方了。”


    溫燕華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裏就是一緊,那裏,是司徒彥心髒所在,且他的胸腔,已經被打開,露出來他正跳得強勁有力的心髒。


    她不由地靠得更近,直到隨著醫生的手術刀,“看見”那片離心髒大動脈僅毫厘之遠的黑灰色彈片。


    溫燕華“蹭”地站了起來,人也往手術室門口走了幾步,精神係異能再也沒有任何隱藏地,大股地透進手術室。


    她得護住他的大動脈,萬一醫生手裏的手術刀有一點輕微的傾斜,司徒彥就有可能再也活不過來。


    她的手捏得死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後原本就壓製著自己情緒的林連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林連業揮開要扶他的張勇,和溫燕華並排站在手術室門口,嘴唇抖動著開闔:


    “孩子,會沒事的。”


    他的眼裏不僅帶著對司徒彥平安的期盼,也帶著對溫燕華的關心。


    其實他知道,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也隻能說過這一句之後,就那麽怔怔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溫燕華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身邊強撐著卻明顯已經在打晃的林連業,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手術室裏那個主刀醫生的手術刀上麵。


    好在,這名醫生的手夠穩,也可能是溫燕華的異能護住了司徒彥的大動脈,最後一片彈片被成功取出。


    這一刻,不僅手術室裏的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站在外麵的溫燕華,卻是直接往後倒去。


    “孩子。”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林連業眼看著溫燕華往後倒,身體卻僵硬得厲害,直到張勇扶住溫燕華的腰,他才鬆口氣,緊跟著人也往下倒,好在他離牆壁很近,一把手自己扶住了。


    溫燕華也緩過來,她其實就是精神太過緊繃,一時又消耗了太多的異能,人就恍惚了一下,


    “爸爸?”


    林連業擺手,自己扶著牆壁站穩,


    “我是站久了。”


    又少運動,所以腿才沒力,加上看見溫燕華沒事,身上有些脫力。


    溫燕華還是過去扶住他,正打算讓他去椅子上坐下,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


    張勇率先走上去,他是真怕醫生帶出來什麽不好的消息,要知道,今天首長的身體,承受已經超負荷了。


    先前是接到西南那邊的電話,說司徒彥重傷,首長一邊要按下自己的擔心,一邊要讓人安排這邊的醫院接應。


    等司徒彥搭乘的直升機起飛,他還要給家裏的溫燕華掛電話,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出司徒彥受傷的消息。


    隻有他這個警衛才知道,首長心裏有多大的壓力,畢竟那是他的兒子,怎麽可能不擔心,但他卻不能因為那是他兒子,就表現出太過悲痛的情緒來。


    “手術很成功。不過傷者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醫生最後的話,溫燕華已經聽不到了,她就在椅子上,靠坐著牆壁暈迷了過去。


    異能的消耗,加上從昨夜得知司徒彥身上的異能有了變化,一直沒有放下的擔憂,這一刻全都放下,心裏放鬆了,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疲憊,一下子就淹沒了她。


    等再醒來,她也躺在病床上。


    過度消耗的異能,讓她還有些迷糊,直到身邊傳來動靜,她才忍著腦袋的眩暈,朝旁邊看過去。


    “燕華,你總算醒了。”


    是二舅媽李晚玉,溫燕華朝她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隔壁的病床上。


    “阿彥也沒事了,醫生說他已經完全沒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李晚玉就朝溫燕華笑:


    “送到這裏病房的時候,阿彥還好像醒了一下,叫了你的名字,我在他耳邊說你就在他身邊,然後他又閉上眼睛睡了。”


    小夫妻感情好,這也是作為軍人的司徒彥,能在那樣重傷的情況下活下來的支柱。


    “……”


    溫燕華明白,這是因為她曾經在他無意識的時候,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再加上她的異能,到現在都還在他的心髒處護著他。


    她又扯了扯嘴角:


    “舅媽,我怎麽了?”


    渾身是真的沒力,但她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知道她懷孕的事。


    “你也沒事,醫生說你是緊張過後的正常反應。”


    她將櫃子上的包打開,拿出一張帕子,給溫燕華擦手,


    “隻是你懷孕了,醫生說剛剛一個半月,所以你得好好躺幾天。”


    溫燕華愣了一下,不過也不意外,她皺著眉想要坐起,李晚玉扶了她一把,


    “難受就躺著,餓了我喂你吃飯。”


    劉大姐一早就送來飯菜,還另外給溫燕華準備了雞湯。


    “我自己吃就行。舅媽,我爸怎麽樣,迴去之前有沒有讓醫生給他看看。”


    她還記得,知道司徒彥沒事之後,林連業的臉色雖然好了點,但人也直打晃。


    李晚玉點頭,林連業現在可是他們兩家的主心骨,所以昨天她接到電話到了醫院後,就讓張勇叫醫生給林連業檢查過了,


    “除了血壓有點高,其他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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