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溫燕華踩著空去了百貨公司,她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接近認識謝菲菲她媽的機會。


    隻是等她走到謝菲菲她媽曾經的工作崗位,見到的卻不是謝菲菲她媽。


    很疑惑,但懷疑謝家不對的她也沒敢打聽,而是順手買了一包不要票的桃酥就出來了。


    這就讓人費解了?


    正常的上班時間,人卻不在。


    她騎著車,一路又往家趕,想了想還是拐了個彎去了趟葉強梅家的外麵。


    她不知道葉強梅家的具體住址,正準備打聽一下,就碰上走路迴來的葉強梅:


    “你不是新婚嗎?怎麽有空來找我了?”


    葉強梅是真的很驚喜,這還是兩人相交這麽久,溫燕華第一次來家裏找她。


    溫燕華將手裏的桃酥遞給她:


    “找你自然是有事。”


    葉強梅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就成,下次不許帶東西了。”


    溫燕華隻點頭,心想這不是湊巧了嗎,不然她哪裏會帶著東西來找她,腦子一轉,她給葉強梅使眼色,示意她跟著往人少的地方走走,


    “你還沒處對象吧?”


    她不能無緣無故就開口打聽李文軍的事,尤其是她又剛剛結婚,這在別人看來,會顯得很怪異。


    “……”


    葉強梅腳下一頓,迴頭看她:


    “你要給我介紹對象?那倒是不必,我處對象了。”


    溫燕華眨眨眼,這還真沒聽她說過,不過也好,省得她還要想給她介紹誰的借口呢。


    兩人一邊走,葉強梅也告訴了溫燕華,她的對象是誰,


    “我們談了一年,準備五一節結婚。”


    她的對象,是廠裏保衛科的一個男同誌,二十三歲,比她大一歲。


    不知不覺的,兩人就談到廠裏宣傳部或是廠辦的人和事,然後,又談到了到現在都還沒迴廠裏上班的郭金寶,葉強梅就有些猶豫,溫燕華當然聞歌而知意地打聽了。


    “李文軍那段時間有兩天不對勁,廠裏還有人懷疑是不是他把謝菲菲藏起來了。”


    葉強梅搖頭,要說這種懷疑,他們廠裏的人不少,就是她自己,那兩天見李文軍不對勁,不都在仔細觀察他麽?


    “謝菲菲失蹤一直沒找到嗎?”


    溫燕華倒是不在意李文軍的表現,但她更想知道謝菲菲的下落。


    今天沒有見到謝菲菲她媽,她還是想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再接近謝菲菲。


    葉強梅搖頭:


    “不僅謝菲菲沒找到,好像她家裏現在也出事了。”


    她看了看四周,在溫燕華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聽說是敵特。”


    這是真出乎溫燕華意料了,她的表情也是很驚訝:


    “你聽誰說的?這話可別亂傳。”


    葉強梅一邊點頭,嘴裏也沒停:


    “廠裏私下裏的各種猜測多了去了,還有說謝菲菲沒失蹤,而是跟著她爸媽一起,被抓起來的。”


    這倒不是葉強梅自己的猜測,而是廠裏私下傳出的小道消息,也有扳手廠那邊的人證實,說是謝菲菲的爸媽的確被抓了。


    隻是溫燕華所處的環境不一樣,一時半會兒的聽不到這種底層的消息罷了。


    “……”


    不得不說,溫燕華覺得,自己這趟是真沒白來,


    “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別跟著別人亂傳話。”


    不管事情的真相怎麽樣,葉強梅還是不要亂傳話的好。


    葉強梅點頭,


    “我又不傻。”


    她這不是看溫燕華也好奇,她自己也是實在憋不住才跟她說的麽?


    溫燕華就拍她一下,


    “你不傻,但還是注意一點。”


    “你要給我介紹的對象是誰?”


    正要說自己迴家了的溫燕華猛不丁地就聽見她的問話,不由朝著她翻了個白眼:


    “你不是說自己有對象了?”


    葉強梅就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能說是自己好奇,想知道是誰看上她了嗎?


    姑娘家心底的虛榮心作祟,讓她不由地問出這句話。


    溫燕華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已經準備騎上車走了:


    “記得結婚之前早點請我吃你的喜糖。”


    葉強梅目送她遠去,撓撓頭,她還想再跟溫燕華說會兒話呢?


    她的朋友少,說得上的話的,年前都已經下了鄉,現在能說上幾句悄悄話的,好像除了溫燕華,就再沒別人了。


    心裏歎著氣,她提著溫燕華送的桃酥往家的方向走去。


    “剛剛那是溫燕華嗎?”


    李文軍一隻腳踩在地上,人還騎在自行車上,目露疑惑地朝著溫燕華離開的方向看去。


    他臉上是葉強梅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整個人陰沉地厲害。


    “……”


    葉強梅也不防她一轉身就碰上剛剛還和溫燕華討論過的人,


    “不是。”


    都分開這樣久了,人家溫燕華也結了婚,這李文軍還做出這樣一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李文軍也沒指望葉強梅迴答他的真話,他隻看了一眼溫燕華離開的方向,就踩上自行車離開了。


    “……”


    葉強梅衝著李文軍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顯然很是看不上他的這副作態。


    ……


    那邊的李文軍,騎著自行車迴家,想著剛剛看到的溫燕華的背影,再想想最近聽到的溫燕華結婚了的消息,隻覺得整個人都被拉扯地疼。


    心疼、頭疼,五髒六腑好像都在跟著疼,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這樣清楚地告訴他,他和溫燕華,確實沒有以後了!


    眼前被模糊,蹬自行車的力氣好像也沒了,隻覺得渾身都卸了力,恨不得就此死了算。


    死了,就不會這樣難受了吧?


    死了,就不會想到原本應該是他妻子的姑娘嫁給了別人,他就再不會像現在這樣痛徹心扉了吧?


    死了,會不會再迴到從前,他和溫燕華相約去看電影、去公園約會的時候?


    自行車隨著腳下有氣無力的動作,沒有目的往前一直走,一直走,耳邊傳來的各種聲音他也聽不到了,隻想最後再看她一眼,最後再看她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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