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馮不同感覺到右臂上隱隱刺痛,揭開繃帶一看,一道黑氣從掌心散發而出,沿著靜脈一點點往上躥,黑氣過處,周圍多了一些細小的黑點。


    馮不同正在懊悔自己沒有學過什麽止毒之法,卻聽到一個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馮,這兒怎麽了?你跟誰打架了嗎?”


    夏芸來到了竹林,看到周圍狼藉的景象,不由得發問道。


    來到馮不同跟前,夏芸看到了坑裏的黑骨,不由得嚇了一跳,抱著他,拉著他的左手,怯怯地問道:“那兒是你師父嗎?”


    馮不同忙一把推開她,警告道:“你小心點,我中毒了,可能會傳染給你。”


    夏芸沒料到他會推開自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正想罵他為什麽突然發神經,卻看到他的右臂上的黑點了。


    夏芸一隻手掩著口,另一隻指著他的胳膊,驚訝地道:“你怎麽中的毒?知道解藥嗎?”


    馮不同不想讓她傷心,可也不想騙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看他一臉無知的表情,夏芸又氣又急,可突然想到了什麽,忽然笑道:“對了我跟老爺子也學過止毒的方法。雖然不能根除,應該能夠延緩毒性發作。”


    她一邊說,一邊閃到他的右邊,出指在右臂上連連點了幾下,黑氣的移動也漸漸放緩了。


    馮不同鬆了口氣,讚賞道:“要是沒有你,我恐怕死定了。”


    夏芸卻抱怨道:“死小馮,怎麽這麽不小心,中了這麽厲害的毒,我這方法隻能抑製一會兒,要是讓毒氣攻心,我看你還怎麽笑得出來。”


    說完,想到了糟糕的結果,眼裏不禁溢出了淚水。


    “你要是死了,要我怎麽辦呢?”


    馮不同心中一暖,看著夏芸盈滿淚水的眼睛,用左手輕輕地將她抱住了,安慰道:“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們去找爺爺,爺爺神通廣大,一定不會讓他這個準孫女婿死的。”


    夏芸輕輕地捶著馮不同的胸,將頭埋在裏麵,道:“這是你說的啊,我不允許你死,你就不能死。”


    馮不同道:“恩,我會遵守約定的。”


    夏芸收起了擔憂,一把抓住他的左手,道:“你現在身體不好,千萬不能再妄動真氣了。咱們現在找柳葉子去,聽說他針灸之術天下無雙,連那條瘋龍也治得好,一定也能治好你的病的。”


    說完便拉著他往外走。


    可馮不同卻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把師父放在這裏。等我把師父遷到我們曾住過的山上再走吧。”


    夏芸氣道:“那得花多少時間啊,你哪裏還有時間耽擱,要不就先把他埋在這,反正他也不會跑了,等你毒解了之後,想要把他遷到那裏我都不管你的。”


    馮不同雖然有種夙願難了的遺憾,但是想到夏芸說的不錯,也隻好就地堆了個土堆,又重新將他埋了起來。


    馮不同將織死劍針用水清洗幹淨後裝在一株細長中空的斷竹內,插在腰間,又將神劍子的劍身上的鐵鏽擦幹淨後,插迴到原處,朝著神劍子磕了三個重重的頭後,不舍地離開了。


    從夏芸口中得知,野柳山莊在西北方,從這裏騎馬,晝夜不停,隻需要五天左右就能到達了。


    於是兩人找迴了係在城外的馬匹,又朝著野柳山莊所在的地方奔馳而去。


    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馮不同裝作天花病人,用繃帶纏著臉,隻露出兩個窟窿可以視物。而夏芸則裝作他的可憐的媳婦,一路尋醫問藥。


    路上的行人見了他們都避恐不及,一些客棧甚至將他們拒之門外,就算交了錢,也隻能蹲在外麵的門檻吃。


    夏芸從小調皮慣了,倒覺得這挺好玩的,而馮不同則習慣了被人鄙視,所以也覺得沒有什麽。


    到了晚上,他們就借宿在城隍廟裏。


    四天後的一個晚上,兩人把借宿城隍廟的乞丐嚇跑了之後,獨占著城隍廟,坐在門檻上看著月亮。


    夏芸依偎在馮不同的懷裏,道:“隻要過了這個晚上,明天晚上我們就能到野柳山莊了。”


    馮不同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夏芸柔聲道:“讓我看看你手上的毒蔓延到哪裏了吧。”


    馮不同推脫道:“你就別看了吧。免得惡心到你。”


    夏芸不管,裝出十分生氣的樣子,撅著嘴,瞪著他,道:“有什麽惡不惡心的,你都不怕,我還怕了?”


    馮不同隻得緩緩將繃帶揭開,露出了黝黑的肌膚。


    胳膊上的黑氣已經蔓延到胳膊肘以上了。半條胳膊都布滿了黑點,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絕對會吐。


    夏芸隻看了一眼,就吐了。


    馮不同忙將繃帶纏上,用左手扶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吧。”


    夏芸剛要說話,結果又吐了。


    吐得臉紅脖子也紅,直到把胃水都吐了出來,才漸漸好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蒼老的哀歎聲,迴蕩在瑟瑟寒風中。


    “誰?”


    馮不同頓時警覺了起來。夏芸卻仍隻是撫著胸口,順著氣,根本沒有心思理這異聲。


    就在馮不同起身掃視了四周一圈,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正準備坐迴去時。一陣寒風從身邊吹過。同時第二聲歎息也隨之而來。


    “哎,這麽好的美人,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短命的丈夫呢?還是讓老夫來讓你解脫吧。”


    隨著一陣輕歎,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者,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後麵,伸出一隻手直插向馮不同的胸口。


    馮不同匆忙拿身邊的斷竹一擋,可老者幹枯的手指卻突然向上一彈,整棵斷竹瞬間被彈飛到半空中。


    這時馮不同的門戶大開,老者一指插向心髒。


    夏芸忙出掌攻向他的後背,可卻被他反手一把抓住了。


    那老者淫笑道:“好滑的手啊,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這麽滑呢。”


    說罷,飛起一腳,踹中馮不同的心窩,將他踢飛了幾丈。然後轉身撲向夏芸。


    織死劍針從斷竹中,掉了出來,落在地上,彈了幾下便靜靜地躺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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