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布,江邊冷風刺骨,一行隊伍正沿著江麵行走。


    隊伍中都是一群相貌清秀的美少年,人人身著紅衣,身姿窈窕,貌若女郎。


    隻有三個人例外。


    兩人在這群少年隊伍外,一前一後,大多三十來歲,前者矮瘦如猴,背上卻背著高他一頭的闊劍。後者壯如百年古樹,腰間卻纏著一條粉色的絲巾。兩人披著黑袍,袍上畫著一條白狗。


    第三人則在少年隊中,他衣裳破爛,滿身傷痕,灰頭土臉,如同乞丐。


    那乞丐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他總是先邁出左腳,隨後再緩緩用雙手把右腳搬到前麵。


    後麵那係粉紅絲巾的大漢一邊看那乞丐,一邊笑。


    “馮不同啊,馮不同,二莊主的狂龍鞭法滋味如何?”


    前麵的矮猴也冷冷地笑著。


    “為了一個三等婢女,竟在入選龍組的關鍵時刻得罪二莊主,真是可惜,錯過了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進了龍組,什麽女人弄不到?”


    大漢哈哈大笑道:“女人就是衣服,何況那本就是給二莊主穿的衣服,你也配穿麽?”


    矮猴嘿嘿笑道:“人家可是青梅竹馬,自然感情深啦。要是你的老情人被莊主霸王硬上弓,你也會反的啦。”


    大漢嘿嘿笑道:“不不不,若是我那口子能給莊主看上,那我豈不是走了鴻運?隻要進了龍組,要風是風,要雨是雨。也隻有你這傻瓜,才會做這傻事。現在好了,女人沒了,武功也廢了。還要送到那專玩男人的……”


    壯漢正要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立刻閉了嘴,左右看了幾遍,確定沒人後才再次開口。


    “天色不早了,咱們快走吧。否則王爺要生氣了。”


    “不要緊,就憑這些人的姿色,王爺會滿意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那些美少年靜靜地聽著,他們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仿佛早就知道那個王爺會對他們“很好”。


    那乞丐也沒說什麽,隻是慢慢地移動著。


    天色漸暗,遠遠地看到了一座佛塔。


    佛塔上,燈光燦爛,四周亮如白晝。


    塔下擺了百來桌酒席,每桌都座無虛席,大概千百來人。


    猜拳聲,笑罵聲遠遠傳來。


    矮猴與壯漢看到遠處的燈光,臉上都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就在這時,那個名叫馮不同的乞丐忽然痛叫一聲,栽倒在地。


    “你這小子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壯漢在馮不同倒地後,立刻從後麵奔到他身前。


    他們之間隔了六人,但壯漢幾乎三步就奔到了他跟前。他伸手到他鼻間,想探查有無唿吸,忽然,他的後背忽然染紅,冒出了一個刀尖。


    那乞丐竟將一把短刀刺進了他的胸膛。


    “可惡!”


    前麵的矮猴見狀,大叫一聲,高高躍起,舉起闊劍,當頭劈下,劍風唿嘯,所有紅衣少年全都蹲到地上,渾身打顫。


    隻有馮不同站了起來。


    馮不同側身退了一小步,避開闊劍,本應該骨折的右腿竟快速抬起。


    右手肘和右膝一下一上同時發力頂住劍身,竟將豎劈的闊劍硬生生改為橫斬。


    刀還未切到他身上,馮不同的拳頭已打在了矮猴胸前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為身體要穴,一拳擊中,矮猴氣勢頓減了大半。


    那矮猴身手也是了得,甫一中拳,便彎腰收腹,撤了手中劍,一個後空翻躍出馮不同的拳勢範圍,幾個跟頭,已躍到三十丈開外。


    正以為逃出生天,忽感胸口一痛,闊劍竟插入胸膛。


    鮮血濺出的刹那,人已被闊劍死死釘在地上。


    馮不同擲出闊劍後,身形不穩,正要跌倒。幾名紅衣少年圍上前,將他扶住。


    “謝……”


    話還未說完,紅衣少年竟紛紛掏出亮閃閃的匕首捅進他的身體。


    馮不同痛叫一聲,跌倒在地,隱隱約約聽到頭上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休想逃出莊主掌控。”


    …


    紅燭高照,勝友如雲,塔內外滿是喜慶的氛圍。


    今日是王爺的四十大壽,前來祝賀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實王爺隻是姓王,並不是什麽王爺。可是當他靠販賣私鹽發家後,靠著上下打點,近年來更是壟斷了全國的私鹽產業。


    全國沒有一家不是吃他的鹽。


    所以,他雖不是王爺,但是比所有的親王還闊。江湖人隻要提到王爺,便是在說他。


    王爺很少跟別人提他的本名,別人也隻以王爺稱唿他。


    沒有人知道他如何得到今天這一切的,他的過去是個謎。


    就算在今天的生日宴會上,雖然大多是來為他祝賀的。不過也沒幾個人敢說自己了解他。


    王爺不希望別人了解他,所有了解他過去的人都死了。


    不,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雖然不了解他的過去,卻是他過去最大的恨。


    此刻,這個人也將被送到他的身邊。


    就在今天。


    當他聽到馮不同被送來的時候,他便離開了宴會大廳,來到了塔頂。


    這座九層高塔是他的樂園。


    每一層都有名武藝高強的武者把守。


    那些人都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強者。


    他們殺的人或許比他吃的飯還多。


    越往上,護衛的武功越高。


    沒有人能夠突破九人的防禦,來到塔頂。


    他在塔頂是絕對安全的。


    塔頂的房間雖小,卻能容下一張床。


    床上躺著的正是馮不同。


    雖然馮不同渾身是傷,但是王爺知道他不會有事。


    絕龍山莊從不失信。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隻是使他不能動彈而已。


    望著這張滿是灰塵的臉,王爺竟歎了口氣。


    “蓮兒,這便是你跟那人生的孩子嗎?”


    “是他。”


    一名紅衣美少年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仿佛他自始至終就一直在那兒一般。


    “你們還不迴去?”


    “二莊主有要求,想要看著你羞辱他。”


    那美少年竟掏出一根畫筆,一張宣紙,隨後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別開玩笑了。”


    王爺的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一把抓住了少年的左臂。


    少年如受電擊,渾身打了個寒顫,紙筆掉落在地。


    “屬下知錯。”


    “你最好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主人。”


    “屬下不敢忘記。”


    “絕龍山莊為什麽會放他出來?”


    “表麵上是因為他得罪了二莊主,但是恐怕是因為有人已盯上了他。”


    “什麽人能令絕龍山莊都感到棘手?”


    “神劍子。”


    王爺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不是死了嗎?”


    “畢竟是劍神唯一的傳人,當時假死逃生也是可能。”


    “他大概什麽時候到?”


    “已經到了。”


    少年還未說話,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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