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秀山脈,仙人穀。塵墟大師閉目盤膝,坐在清源洞裏高高的石床上,凝神無聲,仿佛一段古木。清源洞裏靜寂極了,隻能聽見清源洞深處傳來的"滴答,滴答"滴水聲。


    良久,塵墟大師霍然開目,對守在身旁的道童說:"去把石曉勇,三丫,二牤子,黑蛋叫來。"


    道童答道:"是。"轉身出洞。


    石曉勇,三丫,二牤子,黑蛋正在仙人穀裏的練武場練功。道童跑來,叫道:"師哥師姐,師父要你們去一趟。"


    石曉勇停下手中劍,迴答道:"我們馬上過去。"又對三丫,二牤子,黑蛋說:"師傅肯定有要事交待,我們趕快去吧。"


    石曉勇四人停下練功,向清源洞奔去。


    石曉勇四人跑到清源洞前,塵墟大師已經坐在洞前場地一棵大鬆樹下擺放的石椅上了。石曉勇四人上前跪倒,石曉勇說:"奉師命,石曉勇,三丫,二牤子,黑蛋趕到。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塵墟大師雙手向上抬,說:"站起來迴話。"石曉勇,三丫,二牤子,黑蛋站起身,在塵墟大師前站成一排。


    塵墟大師說:"你四人在清源洞已經習武五年了。五年了,學藝已成。可是你四人自從上山以來,從來沒有下過山,對世間事已經陌生了。陳福通送你們四人上山,是希望你們學成後,下山掃除嘯天門,重振洪武門。你們四人上山這五年,儲天霸帶領嘯天門占據鹹州,死灰複燃,勢力又開始做大。這半年來,頻頻騷擾酈州洪武門。儲天霸廣收門徒,地痞無賴惡霸兵散兵土匪都收到門下,已經有五萬之眾。最近又在暗中策劃攻擊酈州洪武門,一統北方江湖。洪武門又將經受一場劫難。你們四人該下山了,扶佐陳福通。事成之後,你們四人不可貪戀富貴,要走天涯,覆天命。那才是你們四人一生的宿命。"


    三丫問:"那是什麽?"


    塵墟大師說:"天機不可泄露,到了該讓你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們。現在為師決定傳授你們彌天神掌,學會了彌天神掌,才能破儲天霸的金剛大力掌。要學練彌天神掌,你們四人要先去找青虛道長。他是我的師兄。江湖上很多不良之徒覬覦彌天神掌寶典,為確保無憂,我將彌天神掌寶典藏於青桐山青虛洞,由青虛道長保管。我修書一封,你們四人前去青桐山青虛洞,取迴彌天神掌寶典。"


    二牤子興奮的說:"沒問題,我們四人武功已成,路上沒人能阻擋我們。"


    塵墟大師搖頭,說:"這正是我擔心的。你們四人已經五年末經世事,世間的人情世故全無接觸。論武力相拚,一刀一槍,光明正大,你們已經難遇對手。但江湖上處處是陰謀詭計,陷阱絆索,暗中殺人於無形,還能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不懂人情世故,在江湖上處處碰壁,寸步難行。這些是為師難以教你們的,因為為師也不會。"


    塵墟大師一番話,說的石曉勇四人麵麵相覷。


    塵墟大師又接著說:"所以為師告誡你們四人不要貪戀人間富貴。完成天命,便退隱山林,迴到酈秀山脈,仙人穀。遠離塵世喧囂,做一逍遙的道士。"


    塵墟大師說:"你們行走江湖,要有名號,為師為你們起好了,石曉勇以後稱燕然。三丫稱釆薇。二牤子稱驚寒。黑蛋稱北望。"


    塵墟大師向遠方招手,跑過來四匹駿馬。一匹全身油黑,四隻馬蹄卻是雪白的,叫踏雪烏騅。一匹全身火焰一樣通紅,黑尾黑鬃。叫追風紫騮。一匹毛色如淡淡的艾青。叫閃電艾青。一匹毛色似幹秋天的幹草,叫幹草黃驃。


    塵墟大師說:"這四匹駿馬都是名馬,送給你們。踏雪烏騅送燕然,追風紫騮送釆薇,閃電艾青送驚寒,幹草黃驃送北望。"


    塵墟大師囑托道:"江湖險惡,為師不讓你們四人冒然闖入江湖。去青桐山青虛洞的途中,也有許多艱險阻擋你們前取彌天神掌寶典,你們要小心應對,不可輕微相信別人,更不可輕示功夫。人都是妒賢嫉能的,仇視比自己強的人。盼望別人倒黴幸災樂禍。不可露武招妒。行走江湖,靠一支寶劍一身功夫是走不通的,俠客縱橫江湖隻是傳說。想在江湖上混下去看的不是本領,是人情世故。學會人情世故才能走得通。你們四人隻是江湖過客,不是江湖中人。此世之事完結之後,便退出江湖,不可留戀。江湖代有人才輩,江河奔流不息才能會有驚濤拍岸。森林老枝掉落腐爛才會鬱鬱蔥蔥。"


    "仗劍行天下,不做不仁不義之事,不做不良不善之人。不僅武功高強,品德也要高尚,才稱得上俠士。你們行走江湖,要懲惡揚善,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劍而起,方為大俠。"


    燕然跪下,采薇丶驚寒丶北望都跪下。燕然說:"弟子願終身伴隨師傅身邊,為師傅牽馬縋鐙。"采薇丶驚寒丶北望也說:"弟子不願下山。"


    塵墟大師從石椅上站了起來,上前扶起燕然,又示意采薇丶驚寒丶北望站起。說道:"人生皆定數,一切都是上蒼安排好了的。你們殺惡霸,進酈秀山,入洪武門,均是定數。洪武門遭遇百年不曾有的劫難,生死存亡就在這幾年間,洪武門要找到一位曠世武學奇才,學成彌天神掌,擊敗嘯天門儲天霸。為師尋找多年,找到了這位武學奇才,就是燕然。五年了,為師已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就缺彌天神掌尚未傳授。要習練彌天神掌,得有慧根。無慧根而習練彌天神掌,不僅習練不成,原先的功力也會盡失。你們四人,唯有燕然有慧根,可以學成彌天神掌。采薇丶驚寒丶北望要協助燕然,取迴彌天神掌寶典。"


    塵墟大師說:"上蒼選擇你們四人去拯救洪武門,滅掉嘯天門,你我才有師徒之緣。我才有機會傳授你們功夫。讓你們去青桐山青虛洞取彌天神掌寶典,也是上蒼安排在你們出世前,先經曆一番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再去盡天命。你們去吧,該你們這一代去闖蕩江湖,做一番大事了。人生一世,怎能不為後人留下一些故事呢?雖然不至於驚天動地,流芳千古,也應該波瀾起伏。不枉來世間走一遭。今晩,你們迴去準備準備,明天早晨就出發。"


    燕然,采薇,驚寒,北望又跪下,拜謝師傅。退了下去。


    燕然四人走在仙人穀裏的小路上,朝他們居住的練功房走去。要離開生活五年的清源洞了,四個人的心情無法平息下來,興奮,不舍,惶惑,期待交織在一起。四個人悶頭猛走,默不作聲。


    驚寒忍不住了,對眾人說:"我下山後,要做一代宗。"


    北望一笑,說:"我隻要做雲遊四方的俠客。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劍而起。"


    驚寒轉頭問燕然:"完成天命後,以你的功力,可以一統江湖。你會一統江湖嗎?"


    燕然搖頭,說:"幹嘛要一統江湖?人們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不好嗎?完成天命後,我便隱居江湖,釆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驚寒又問釆薇說:"完成天命後,你去做什麽?"


    采薇笑了,悄悄望了燕然一眼,滿臉紅暈,說:"燕然哥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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