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被抱在懷中,裹著紅綢布繡金絲的繈褓,也不怕生人,見誰都是笑嗬嗬。


    眾多客人見了,也都心生歡喜,一一上前看了,留下吉祥話,無非是些“讀書考狀元”“當官發大財”之類。


    幾位道觀的觀主,先後上前為小少爺祈福。


    其中一位觀主,臉上帶著遲疑,環視四周,見到蕭求道,朝他走來。


    “蕭道兄,我有一事憋在心裏,不吐不快!”


    蕭求道看了看齊治,隨即問道,“道兄,你也看出什麽?”


    觀主驚奇,“你也看出?”


    蕭求道硬著頭皮,點點頭,“看出一點!”


    觀主放心了,率直說道,“小少爺雖有富貴相,卻麵帶羸弱,顯然先天不足,這,這,讓我如何開口?”


    蕭求道心中震驚,口中說道,“咱們出家人,情非得已,隻能報喜不報憂,道兄切莫自責!”


    “可恨我醫術不精,否則該伸手幫一把!”


    蕭求道同樣精通醫術,勸慰道,“杏林之術,對先天不足也無可奈何!”


    等觀主走後,蕭求道問齊治,“師弟,你也看出來了,怎麽不說?”


    齊治低聲,“別聲張,我有辦法救治!”


    蕭求道吃了一驚,隨即問道,“法術?”


    齊治遲疑片刻,然後點頭,“沒錯!”


    血枯症,縱然修仙者都無可奈何,唯獨齊治有辦法,因為他修煉了血神訣。


    “小少爺先天暗虧,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不宜大張旗鼓,咱們暗中幫其救治,斷絕病根,才是正道!”


    蕭求道點頭,“師弟想得周全!”


    突然,宅子外傳來一聲佛號,“我佛慈悲!這院子怎麽有個先天不全的孽障?”


    此話一出,大堂內喜慶氣氛被一掃而空。


    “兒啊,怎麽大家都不笑了?”老夫人問道。


    “娘,沒事的!”


    虔財主強作歡顏,令家丁將老夫人扶到後堂歇息。


    “管家,快過來!”


    管家急匆匆泡入大堂,“老爺,有個遊方僧人在門口,給他錢米不要,也不肯走,還口出惡言!”


    虔財主下令,“大喜日子,不宜動氣。快去多給些錢米,務必把他打發了。”


    沒過多久,又是一身佛號在耳邊響起,“我佛慈悲!”


    一個身穿褐衣的僧人,頭頂光禿禿,站在大堂上。


    在場賓客眾多,竟沒有一人看出他如何進來。


    齊治和蕭求道對視兩眼,“幻術!”


    僧人故意以幻術遮住眾人雙眼,潛入宅內大堂之上,顯然也是修仙之人。


    但他失算了,在場還有齊治和蕭求道二人,沒有受他幻術迷惑。


    齊治更是精神力強大,眼前僧人的幻術手段,比起迷心婆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


    虔財主拱拱手,“這位高僧,你來我家做客,鄙人歡迎,請到賓客中!”


    僧人搖搖頭,對小少爺一指,“主人家,你要這孽障做什麽?”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虔家少爺夫婦,滿臉憤怒,對僧人怒目而視。


    虔財主畢竟有涵養,笑道,“我這孫兒,不知哪裏得罪了高僧?”


    僧人搖頭,“你家孫兒,先天虧損,命不久矣,過得幾年夭折,惹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令父母長輩傷心,還不是天大的孽障!”


    “夠了,你這賊和尚!”


    虔家少爺忍不住,抓起旁邊的門閂,朝僧人頭頂砸落。


    門閂以實木打造,沉甸甸,若是砸中頭顱,輕則頭破血流,重則一命嗚唿。


    僧人麵帶微笑,雙手合十,避也不避。


    下一刻,一輪明月從大堂地麵升起,將僧人身影隱沒。


    虔家少爺收手不及,一棍打在明月上。


    下一刻,明月消失,虔家少爺往前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眾目睽睽之下,僧人竟消失無蹤。


    賓客群中,有人低聲叫道,“神仙!”


    下一刻,有人指著天空明月驚唿。


    隻見懸掛天邊的玉盤中,陡然浮現一個人影,朝著大堂方向飛來。


    人影落地,緩緩轉身,正是剛才消失的僧人。


    齊治打個哈欠,全程都是幻術,這和尚裝神弄鬼,用心必定險惡。


    僧人緩緩走入大堂,此刻無人敢對他輕視。


    虔財主上前幾步,重重行禮,“高僧,原諒小兒無禮!”


    僧人表情不變,“我來貴宅,想請主人家施舍一樣東西!”


    虔財主對他驚若天人,此刻但凡有要求,肯定無不應允,“請講!”


    “我要貴宅的小少爺!”僧人一指嬰兒。


    “不!”


    虔家少奶奶抱緊嬰兒,縮到虔家少爺身後。


    虔家少爺望著虔財主,滿臉都是哀求的神色。


    虔財主咬咬牙,“高僧,我願獻上黃金千兩、白米萬擔,這孩子是我家獨苗,可否通融?”


    僧人搖搖頭,“主人家,小少爺天生不足,若在貴宅撫養,不過五歲便要夭折。u看書 .uukanhu 但若是跟著貧僧,以佛法慈悲感化,或許能彌補不足,健康長大。”


    蕭求道聞聽,冷笑道,“好計算,小少爺是虔家獨苗,若被他撫養長大,肯定要遁入空門,待得二老百年之後,虔家的偌大家產,必定全部貢獻給師父,這賊和尚,真是好深的計算。”


    僧人故弄玄虛,以幻術震驚虔家,便是要奪走小少爺,最終目的是霸占虔家。


    齊治接著說道,“虔家小少爺若落入他手中,難保會狸貓換太子,十幾年後,某個少年頂著虔家小少爺的名頭,迴來繼承家產。”


    蕭求道聽了,滿臉鐵青,“如此險惡用心,該殺!”


    虔財主將信將疑,始終沒有鬆口。


    僧人一伸手,嬰兒憑空出現他雙手。


    嬰兒畏懼僧人,不敢再笑,瞪大雙眼看著他。


    僧人伸手一指,點在嬰兒額頭,留下鮮紅的指印。


    片刻過後,嬰兒哇哇大哭起來,全身粉嫩的皮膚,瞬間變得煞白,哭聲變得有氣無力,如同病貓。


    齊治咬牙,這和尚作孽,非殺不可。


    原來,嬰兒的先天不足,還能隱藏數年才爆發。


    但是剛才僧人一指,提前激發暗虧,令其當場爆發。


    若不能及時救治,虔家小少爺周年過後,隻能再活幾個月。


    看僧人的手段,不像能救治血枯症的模樣,那麽真相已經唿之欲出!


    僧人不惜損害嬰兒性命,也要將其從虔家帶走,便是要狸貓換太子,用外人血脈,竊取虔家的萬貫家財。


    “好個畜生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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