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段東河當然不會放過如此難得的機會,段東河使刀,很多年來都是如此。但是除去那些武道人物以外,法家本就不擅體術。因此,很多年以來段東河都很難找到一個能跟他境界武技相匹配,動起手來旗鼓相當的對手。


    今日,見識了古一冥的刀法,快準狠皆有。出手穩健,刀法新奇,境界雖然略有差距,但是真氣也算足夠綿長。因此段東河知道,這是一個畢生難得的好對手,如此他怎會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破綻。


    刀動,段東河不再控製力道,而是全力施為。手腕一翻,一道淩厲的刀芒自下而上,嚴絲合縫的切入了古一冥留下的那個唯一的換招缺口。此刻的段東河也是無比的專注,眼神冷靜沉穩,出手未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難纏啊。”


    古一冥心思輾轉,走過這四五百個迴合。他也是發現了對手的能耐可不隻是在境界上對他的壓製這麽簡單。段東河的刀法大氣沉穩,出手力道隨心所欲。雖然不似玄元刀法的靈動快速,但是也有著自身獨到之處。如今這些微的遲緩所留下的不過是一個不足眨眼間的空隙,那道淩厲的刀光就已經準確的切了進來。


    “隻要一躲,立時就會陷入被動。”


    古一冥境界本就不占優勢,由於刀法上的些微優勢,占據了如今的搶先換招機會。若是因為這些微的空隙,交換了攻守,結果可想而知。


    “拚了!”


    古一冥腦子裏的內容如此豐富,但是現實中的手腳卻是絲毫不慢,見對方出手勢已起。迴防又會落入下風。心下既定,右手手腕一轉,已然收到半途的一招猛然一轉,斷然向前一遞。道尖真氣吐出,直指段東河心口。


    “好魄力!”


    段東河刀勢已起,正是旺盛之時,眼見攻守就要逆轉,卻見古一冥竟然不收招格擋。心下立刻明白,這家夥是打算以傷換傷,拉平局麵,伺機再攻。或是逼迫段東河棄攻轉守,再次迴到之前的節奏。但是段東河是什麽人,一個狂人,怎會放棄進攻。


    “那就來吧,看看誰先放棄!”


    段東河手上刀芒沒有絲毫遲疑,去勢不減分毫,竟真的打算與古一冥換上這一刀。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刀芒轉瞬就已臨身,但是二人全都未有任何收刀迴守的打算。


    “噗!”


    兩道刀芒閃過,段東河的刀從古一冥的左側胸口由下而上切過,古一冥胸口衣衫立刻裂開。若不是古一冥前進過程中生生強逼真氣靠著身法強行擰轉了半個身位,古一冥此刻失去的就不是一件衣服這麽簡單了,而是整個左臂。


    再看段東河,左肩之上,古一冥的長刀正切入其中,入肉半分。古一冥知道,這段東河也是在刹那間將身子強行下壓了半分,若是不然,長刀此刻就會直接紮進段東河的左胸。


    自此,兩人停在當場均是不再動作。


    “噗!”


    古一冥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黑紅色的血液,剛剛連續兩次強行提氣運功,當下已是受了內傷,體內真氣紊亂,若是不逼出淤血,將是後患無窮。


    “古師兄!”


    站在圈外的石冉卻是一驚,別看場上二人都有受傷,但見到古一冥吐血,她心裏明白,整場比試,自己這古師兄終歸是敗了。心下焦急,脫口就喊了出來。但是站在她身旁的陸卉莘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任何表示。


    “好刀法!古一冥,沒想到兩年之來,你能修出如此淩厲的刀道,但是你境界不敵,終歸是贏不得我。”


    難得的,段東河卻是說出了如此多的話,眼神中異彩紛呈。對他段東河來說,一個優秀的對手真的是十分難求。


    “段兄過譽了,這隻一招,我還是需要以傷換傷才能擋下,在下領教了。”


    古一冥左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殘血,右手手腕輕抖,長刀即刻迴收,插入了身後的刀鞘之中。他知道,雖然彼此受傷,但是他確是已經輸了,此戰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刀法不錯,盡快提升修為吧,到時我還會去找你磨刀。”


    段東河倒是直接,在他看來,這古一冥絕對算是千古難求的磨刀石。


    “哈,還是我大哥厲害。古大俠,既然敗了,怎麽樣?打算用什麽代價來換自己一條命啊?”


    段青川一直在一旁觀戰,從一開始的傲慢,到中途的陰鬱嫉妒,再到最後見到是自己大哥勝出的狂喜。整個人的情緒是極度起伏了數次,他明白,千萬不能讓這古一冥成長起來,要不然到那時候,自己這大哥都可能與他鬥個棋逢對手。因此,這戰鬥剛一結束,他就立刻跳出來為難,他就賭自己大哥段東河不會去管這之後的閑事。


    “青川,古一冥與我交手,互有勝負,算不得輸。這事就與他無關了。”


    但是段青川失算了,段東河竟然開口了,這一句話,就算是把古一冥給徹底摘出去了。


    “我明白大哥,古一冥無事,但是他身後的兩位可就跑不了了吧。”


    段青川繼續自己的無恥,這是不把古一冥拉下水就沒完。


    “我可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拜托他幫我取欒鷹,既然事情是他惹出來的,就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這邊話還沒說完,誰也沒想到,古一冥和石冉都還沒說什麽。站在遠處的陸卉莘卻是第一個接了茬,撇清了與古一冥兩人的關係。


    “陸卉莘!”


    石冉來到古一冥的身側,正打算檢查一下他的傷勢,結果卻聽到身後傳來這樣一段話。頓時就怒了,迴身大吼了一句。


    “石師妹,莫要動氣,沒關係就沒關係,我們讓一步就是了。”


    古一冥見狀,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心境卻是立刻恢複了平靜,還出聲安慰石冉。


    “你們也看見了。我和師妹與這陸姑娘沒有師妹關係,這欒鷹我和師妹就放棄了,不再糾纏。既然我已與段兄比試結束,欒鷹我們又不打算爭奪,事情就已經都解決了。我們就離開了。”


    古一冥拎得清,既然陸卉莘說與他們沒有關係,那麽這欒鷹之爭,他就真的沒必要再摻和進去了,如此段青川也就失去了繼續為難他們的借口,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對,那欒鷹我們又不要。”


    聽到古一冥說的話,石冉也是一下就反應了過來,既然無關,那欒鷹的事情豈不是也解了。


    “你們。。。。。。”


    段青川不想放過這個殺古一冥的機會,還想出聲。


    “走吧。”


    但是段東河卻沒給他任何的機會,直接揮了揮手。


    “告辭!”


    古一冥一拉石冉,就向著遠處遁去。


    “等等我!古師兄,這欒鷹你怎麽能放棄呢,我們雖然沒有關係,但是你可是承諾了幫我取欒鷹啊。”


    陸卉莘見古一冥和石冉要走,這就急了,她知道,若是古一冥不管,自己這欒鷹就是沒有任何機會再能拿到了。


    “你還要不要臉!”


    石冉是真的怒了,她就沒見過這麽不知廉恥的人。


    “出事你就躲,與我們沒有關係,但是要東西的時候卻比誰都積極。古師兄什麽時候承諾過你,是你求他,他可沒答應你什麽,少要胡言亂語!”


    石冉知道,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古一冥其實已經受傷,不趕緊離開,大家都會有麻煩。見陸卉莘還如此的不知輕重,她是不打算再繼續沉默下去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他明明答應過幫我最後取一樣東西的啊?”


    陸卉莘眼神幹淨,說起話來篤定真切。


    “陸師妹,這古一冥就是個騙子,他不幫你,我來幫你如何?這窩中應當不止一隻雛鷹,我這邊有兩位師妹,若是一會上去發現三隻以上,我就分你一隻。”


    段青川算是看明白了這幾個人的狀態,再加上聽到陸卉莘的名字,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身份。身為南都白崖的大紈絝子弟,怎麽能對這江湖中有名的後輩不清楚呢,這西寂雙絕之一的陸卉莘就在眼前,那麽另外一個就當是石冉無疑了。


    “好吧,我最討厭無信之人了,小女子在此先謝過段師兄了。”


    陸卉莘見段青川插手了,便是直接順杆就上,接過了話茬。


    “不必客氣,我們白崖也算大門大戶,不像某些人,我可是不會信口胡言的。”


    奈何不得古一冥,將這陸卉莘爭取到身邊,再在言語上占些便宜對段青川來說也是好的。


    “走吧。”


    古一冥不打算再繼續糾纏了,迴身望了一眼陸卉莘,便轉頭帶著石冉離開了。


    “便宜你了。”


    段青川看著古一冥離去的背影,眼神陰鬱。


    “段師兄,我們什麽時候去取欒鷹啊?”


    陸卉莘來到段青川的身側,輕聲軟語詢問道。


    “馬上!馬上就去!”


    段青川對這一套還是很受用的,美女當前,動力無窮啊。隻有站在一旁的段東河眼神淩厲,不知道心裏對這發生的一切事情是作何感想。在段青川看來,隻要不涉及規矩,修行等原則問題,一般來說,無論自己幹點什麽,自己這大哥都不會去關心,更不會有那個閑心去管,所以他才會如此的膽大包天。


    “段師兄真厲害!”


    陸卉莘立刻出聲誇讚。


    “哪裏哪裏。”


    被陸卉莘這樣出身又高,人又長得甜美的女子如此誇讚兩句,段青川已經飄了。當下就帶著三位師妹奔著欒鷹窩而去。


    另一邊,離開了眾人視線的古一冥和石冉還在快速的奔行,路途上力求偏僻,防止被人跟上。


    “師兄,得找個地方,我們先看看傷口啊。”


    跟在身後得石冉很是焦急,他知道古一冥為什麽走得這麽痛快,他一定是傷得不輕,若不然斷不會如此著急趕路。


    “我還行,再撐一會,我們走遠點兒,才能更加穩妥。”


    古一冥迴頭,他是受傷了,而且確實有些麻煩。別看他一樣砍了段東河一刀,但那隻是外傷,對段東河來說隻是皮毛。但是他就不同了,長刀從胸口劃過,雖然沒見血。那是因為當時古一冥就立刻用真氣將周圍的所有經脈血管全部封閉起來了。因為他已經從臨身的刀芒之中感覺到了一股兇狠的真氣隨著刀傷滲透進了自己的胸口肌膚之內。


    這一路之上,古一冥無時無刻不在調動真氣,與那段東河兇狠的真氣在進行著艱苦的對抗。他知道,一旦自己放開對這真氣的封閉。到時候自己的胸口肯定第一時間會被炸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甚至都有可能會波及到髒腑。


    所以古一冥才會如此著急離開,著急遠遁,尋找一處隱蔽地點,好緩緩處理自己身上的這一道刀傷。到時候就算壓製不住,刀傷迸發開來,自己也有機會藏身養傷。若是一直暴露在這林中,到時候不管是遇到人還是獸他們二人就都危險了。


    “前麵,師兄,前麵山壁上有個山洞,我們去看看怎麽樣?”


    石冉很明白事理,一直在幫忙尋找隱蔽之處。沿途之上也是找了幾處地方,但是都不算理想。這一次,山壁之上的那個洞口若不是細看,當是不易被發現,雖然還不算是很穩妥,但是時間不等人,如今也是沒有別的選擇了。


    “就去那兒吧,辛苦師妹了。”


    古一冥抬頭望了一眼,心中覺得一般,但是也知道此刻再走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這更加合適的地方了。因此便是答應了下來。


    “師兄,我帶你上去。”


    石冉見古一冥答應下來,心中喜悅,自己可算是幫上點兒忙了。拉著古一冥,來到石壁之下,一運輕身功法,拉著古一冥就接力向上,來到了那石壁上的隱蔽洞口處。


    “還不錯。”


    二人剛一落地,古一冥便左右打量了一下,洞口外生著幾株植物,基本上可以將洞口遮蔽。不注意尋找,當不會那麽容易暴露。雖然洞子不大,但也能讓人站直走動。


    “快去裏麵休息一下吧,師兄。”


    石冉還是著急古一冥的傷。


    “吼!”


    二人剛邁步向內走了數步,那黑暗的洞內卻是傳來了一道雄渾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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