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到底是什麽氣運?”


    都雲軒一蹦三尺高,再結合那一頭並沒有束好的亂發,此刻顯得格外的猙獰。


    “雲軒,你這,你這是?”


    古一冥顯然被嚇了一跳,對眼前景象格外的不適應,在他眼中,都雲軒可是很少會如此的。


    “你可知道這上官鴻是何人?”


    “不知道啊。”


    古一冥確實不知道,但是從都雲軒的表現上來看,他已經感覺出來了事情的不簡單。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敢隨便拜師?”


    都雲軒赤著一隻腳,披頭散發,麵色幾經變幻。


    “這上官鴻可不是普通人物,三十多年前,在他行走江湖的那個年代,人稱鴻一殺。自身歸屬何門何派已經無從考證,大都認為他是一屆散修。出世便在江湖之上掀起滔天血浪,從北到南,滿江湖各大門派的年輕一輩高手都沒有逃過他的挑戰。手中一柄雪亮無護手長刀所到之處真是人頭亂飛。


    不到四十歲就已經身處大成境後期修為,麵對對手的時候就沒給人留下任何機會。出手就是必殺,因此人送外號,鴻一殺。意指其殺招的狠辣絕決。最後到底是因為殺孽過重,據傳被江湖上的老輩高手聯合擊殺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或者,更意外的是他還隱身在這法家聖地環珠峰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師。”


    都雲軒吹胡子瞪眼,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的講完了關於上官鴻的傳聞,雖然他並沒有胡子。


    “呦!我這老師年輕的時候倒是個英雄了得的人物啊。”


    古一冥倒是越聽越興奮了。


    “你怎麽好像還很自豪一般?”


    都雲軒詫異,終於是攏了攏頭發。


    “自豪?”


    古一冥沒太明白過來。


    “你拜了一個魔頭當老師,還這般欣賞,不是自豪是什麽?”


    “我不覺得啊,老師這麽厲害,為人看起來也還不錯啊。你是覺得我會有什麽危險嗎?”


    古一冥越來越疑惑,這都兄對老師的描述在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啊。


    “罷了,罷了。你隻需要知道,你這老師已經是一個在江湖上並不存在的人物了。今後對誰都不要提起他的名諱,更不要透露出任何有關你這老師的事情就好。”


    都雲軒腦子閃電般的運轉,大概是理解了古一冥的情況。他本就是一個散修,在身份的認同上,自然是很好接受上官鴻的散修身份,甚至還會更加親近一些。至於上官鴻當年在江湖上的殺孽對於如今的古一冥也是過於遙遠,而如今江湖之上的各色人物又還剩下幾人能講清楚當年那些血腥事件的詳細內容。因此古一冥對此感受輕描淡寫不重視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是清楚的,在太師院太院的記載中恰恰就有關於這上官鴻的詳細記錄。那一筆筆血腥債,那鮮紅的貫穿大陸和整個江湖的血路。都仿佛就在他都雲軒的眼前。


    “真不知道你能拜他為老師到底是福是禍,你這老師的一生過於傳奇。但是有一點上倒是讓我覺得你確實是氣運奇特之人。你這老師當年一柄長刀走江湖,修行的真氣繚繞刀身。有人說他是武道之人,因為並不見他外放真氣。但是也有人說他是法家之人,因為他的身法又確確實實是法家的法身外放之術。


    這不倫不類的方式倒是與你那千幻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


    都雲軒說了一大氣,才算是穩定下來,坐下忙喝下了一大杯涼掉的茶水。


    “我滴媽,我老師倒真的算是同道中人啊。若是能讓他與我那師父見上一麵,二人一定會很是投緣。都是跳脫出常規的世外高人啊。”


    古一冥越聽越兩眼放光。原來這上官老師從功法造詣上與自己的師父有著諸多相通之處,那麽自己今後的修煉,可算是找到了本家啊。


    “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你可別不當迴事。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十年了,但是保不齊當年那些債主還對他念念不忘。要是知道你是他弟子,你可知道這樣會有多危險?”


    都雲軒見眼前的家夥始終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態,搞得他倒是越來越緊張了。


    “你本就是個異類,真、元雙修。如今又弄出個世所不存的全新內息,再加上你這邪性怪異的老師。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敢將師承名頭喊遍江湖,之後會是一番怎樣的局麵。”


    都雲軒使勁拍著腦門,愁容滿麵。


    “都兄,無妨。放輕鬆,機緣如此,我能隨便遇到個小老頭就是一尊當年的江湖殺神。福緣自是深厚,不管今後如何,眼下這路是已經走上了。自是不應迴頭,你我江湖兒女,豈能前怕狼後怕虎。


    幾日前我倆還在討論關於修行的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麽,而我對修行的看法卻是很簡單。強大己身,便可殺眼前一切應殺之人,護當下一切想護之親。快意恩仇,縱情山水,豈不快哉。隻要實力夠,又有何可怕?”


    古一冥從今晚迴來見了都雲軒開始,便一直不見任何愁苦之色。即便聽聞老師上官鴻當年的血腥事件亦不曾有半分遲疑。


    其實這一切也都很好理解,從當年環江城開始,他這些年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經曆已可算是曲折坎坷非常了。幾經生死,幾番起落,從認識都雲軒到一路來到這環珠峰可說是古一冥這幾年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日。


    要想讓他為那未來不知多遠以後的煩惱事來當下憂心忡忡,想必是不大可能了。


    “都兄安心,我既然能得以拜在老師座下學習,已經算是莫大的機緣了。如果連這點風險都要猶豫擔心,那我今後的路要怎麽走下去啊。道心不穩,又當如何道寡稱尊。我自幼不能修煉,如今機緣到了,碰巧走上這大道之路,自不會輕言放棄。”


    古一冥略顯嚴肅,言語間透露出絲絲的大氣磅礴之意,雖然還略顯稚嫩,但也不失傲氣。


    “古兄所言甚是,倒是我矯情了。如今江湖紛亂,國朝不穩,自是我們一輩人登台顯法的良機。若瞻前顧後,最後隻會固步自封。你能看得如此通透,確實難得。隻是江湖險惡,還需萬分小心才是啊。”


    都雲軒聽聞古一冥一番言語,內心亦是被激起一番豪情,諸般謀算一時半刻倒是已然放下不顧,終是少年氣概占據了內心。


    風蕭蕭,雲海浪濤;雨瑟瑟,乾坤平仄;


    天蒼蒼,大道四方;路漫漫,氣衝霄漢。


    甲三小院沐浴在淅淅瀝瀝的夜雨中,洗去萬千塵埃,


    後半夜,雨歇雲開,一輪朗月高掛長空。


    膳舍那個小院中,一道身影正靜靜挺立。須發皆白的上官鴻舉頭望月,麵色平靜。長及胸口的白胡子隨著微風輕擺。


    “該做早飯了。”


    小老頭站了許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良久,輕聲呢喃了一句,便是推開了院門,直奔那飯堂而去了。


    “老師!”


    “嗯?”


    上官鴻迴身,隻見古一冥卻是已經提早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了膳舍。


    “來了就隨我去準備早餐吧。”


    上官鴻隻是點了點頭,就當先進了灶間。古一冥亦是沒有其他言語,快步跟了進去。


    生火、淘米、煮粥。燒水,煮蛋。和麵,醒麵,揉麵,蒸饅頭。。。。。。


    上官鴻熟練的操持著一應灶具和食材,順序絲毫不亂。古一冥則是從最開始的跟著配合搭手,到後來已經可以自己找到活計主動忙活起來了。


    “下刀要穩,要準,力道合適即可。今後這膳舍內的所有切削的活兒就全都歸你,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練到切而不響,削而均等的境界。”


    上官鴻說了今早第二句話。


    “我給你示範一下,你好好看。”


    拿起一個洗淨的蘿卜,按在案板上,拿起菜刀。上官鴻運刀開始切,速度很快,每一片蘿卜片目力所及,完全看不出薄厚的區別。但這都不奇怪,唯手熟即可達到。但是最讓古一冥驚異的是整個切的過程完全沒有聲音。


    菜刀落下抬起的速度奇快無比,蘿卜片分開都來不及發出任何響聲。而每一刀又都絲毫不觸及案板,沒有任何刀案相碰的響聲。整個切動的過程充滿了詭異的氣氛,仿佛似切非切,一手穩定按壓,一手飛快上下。轉瞬間一個蘿卜就已經切完。


    “好刀法!老師,這就是需要我達到的標準嗎?”


    古一冥看得傻了眼。


    “對,你先練這個,什麽時候我說可以了你才可以開始後麵的練習。


    上官鴻把菜刀遞給了古一冥,就轉身去擺弄其他活計了。


    “哦,對了,記得練習的時候不要使用真氣。”


    上官老師這又補充了一句。


    “好的,老師.”


    古一冥握緊了菜刀,取過來一個蘿卜,動手開始切。


    “咄、咄、咄、咄。”


    “呃。”


    古一冥發現看起來很簡單的切菜,竟然如此難控製,尤其是不要發出聲音的要求。當下如果想要保持不接觸案板發出響聲,結果就是要麽切不斷,要麽就是速度慢到了一定程度。


    古一冥內心歎了口氣,果然很難。


    “老師的刀工委實恐怖啊。”


    古一冥甩了甩已經有些酸了的手腕,繼續切了下去。


    一個平靜的早晨過去了,一個個平靜的早晨過去了。


    古一冥已經習慣了每日早晨來到膳舍,不斷切削蔬菜的生活,每日為了滿足全體外院所有人的吃飯要求。古一冥有著大量的練習機會,基本上可以從早上開始一直切削到中午時分。完成一日的練習份額,便會被上官老師趕迴甲三小院,繼續入定休息地玄功直到深夜。一天的時間被占得滿滿當當。


    轉眼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古一冥的生活節奏變得越來越穩定規律。基本上已經不再參加任何課程和活動了。而都雲軒則是基本上沒有缺席任何課程,在瘋狂的利用全部時間吸取著知識,晚間也是發奮修煉,全力衝擊境界。二人最近連交流的機會都減少了很多,都雲軒晚飯後迴來的時候古一冥往往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早上古一冥起來的時候,都雲軒又還沒到起床的時間。


    大多的時間都是二人在午飯的時間在飯堂一塊吃飯才算是能大段的聊上一會。


    轉眼間,月榜的考核逐漸臨近了。上官鴻難得的給古一冥放了一天的假期。甲三小院裏,兩個住客可算是白天都在家了。


    “一冥,後天便是月榜考核了。這一個月以來,大家都在挖空心思的忙著提升實力。你倒是清閑,跟了個好老師,一杯酒下肚,就直接小成後期了。”


    都雲軒打趣古一冥。


    “你可別開我玩笑,那杯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倒是差點折騰死我。我當初要是知道那酒有那麽大的威力,說什麽都不會喝下去。”


    古一冥嘴一歪,對當初的那場醉酒遭遇到如今還是心有餘悸。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對了,我們說點正事兒。首先,最近溫姑娘可是沒少來找過你,可是你都不在,我又不好明說你去了膳舍在修煉。每每見她失望離去,我都覺得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該如此對待自己的盟友吧。你看你是不是先去拜訪一下我們的溫大公主?”


    都雲軒一臉壞笑,-如今這古一冥每日裏早出晚歸,一天裏大部分的時間全部都泡在膳舍。就算迴來也是抓緊全部時間在修煉。自然是沒有機會去待客。但是這應付的差事也得有人去做,這讓都雲軒很是苦惱,這一逮到機會就開始埋怨起來。


    “呃,我這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溫姑娘的事情我還沒合計明白該怎麽解決呢,好在這段時間不需要直接麵對她,要不然還不得尷尬死我啊。”


    古一冥一提到這溫姑娘就一個腦袋兩個大,始終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可不要因為難辦就誤了我們的大事啊,這月榜你不稀罕,我倒是等著呐。再說,還有那法家至寶天地書的觀閱權,這可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天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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