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認識我的!”


    溫如月猛然頓住腳步,一身真氣激蕩。


    “從我敲開院門開始,他就沒有對我詢問任何關於身份的信息。眼神也能說明問題,這人明顯是認識我的,但是卻不肯表明身份,看來是易了容貌。”


    溫如月突然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就像是發現了別人的小秘密一般開心。


    “既然他可能還活著,就無需管那麽許多。不願與我相認也罷,許是始終在怪罪於我沒有出手相救。這也無妨,既然你不想表露身份,我就隨了你的心願。”


    溫如月的腳步輕快了許多,數月來第一次覺得渾身輕鬆許多許多。雖然到能真正確定這個古一冥的真實身份還需要未來諸多的觀察,但是能夠邁出這踏實的第一步對於一直以來有著心結的她來說,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再說,未來的兩年,她有大把的機會去觀察、試探古一冥。好能去化解可能的誤會,這讓溫如月當下是十分的開心。就連此刻這環珠峰的諸人諸事物看起來都親切美麗的許多許多。


    “你們好!”


    溫如月剛剛跨出男學員的住宅區,對著一群迎麵走來並不相識的男學員突然打起了招唿。


    “你、你好!”


    一群人中走在最前麵的一個正在低頭行走的男學員被突然傳來的招唿聲一下驚得抬起頭來。一眼望見正錯身而過滿麵紅光的溫如月,頓時愣在當場。


    “我,我認識。。。。。。”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對麵的她就已經走了過去,隻留下了一道靚麗的背影。


    “怎麽了?青川,為何不迴禮?”


    走在後麵的正是南都白崖的段東河,而走在前麵被招唿嚇到的正是他弟弟段青川。這藥穀的溫如月段東河由於少年時隨師父去過一趟藥穀求醫,自然是認得的。但是族弟段青川卻是並不認得。猛然麵對對方的招唿,反應慢了些許就已經失了禮數,自然引得段東河不滿。


    “哥,我並不認識她啊,這姑娘是誰?長得倒是很不錯。”


    段青川剛剛腦子裏正在想些有的沒的事情,反應自是不及。待得緩過神來,卻又被溫如月的容貌所驚呆,迴望的眼神中隱晦的露出些許貪婪的審視。但這整個過程並沒有逃過段東河的眼睛。


    “廢物,失禮至極。她是藥穀大公主溫如月,莫要胡鬧!”


    段東河猛然露出殺氣凜然的眼神,如刀似斧直刺段青川。言語間一貫的冷冽簡潔,段青川的那點小心思自是瞞不住他,段東河難得的出言提醒了一句。


    “大哥教訓得是。”


    段青川向後望了幾眼,便連忙再次地下了頭向段東河告罪,禮數上甚是恭謹。但是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這是環珠峰,不要惹事!”


    段東河扔下一句冷硬的教訓,便帶領著身後白崖的其他六人一並步入了男學員區。此刻因躬身而反倒落在了後麵的段青川望著段東河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動。


    “明日辰時,講經場集合,莫要誤了時辰。”


    此刻大部分考評晉級的學員已經領取了屬於自己的身份牌,並且分派到了對應的小院。正分別在男女住宿區域尋找著對應去處。突然之間耳邊卻傳來了一道法音,清晰如在身側。


    “弟子遵命!”


    正走在路上的一些上屆弟子紛紛衝著北側的山巔方向微微躬身施禮,反倒是今日剛剛入院的新學員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作何。


    “弟子遵命!”


    此刻也正在外的都雲軒,古一冥二人卻並沒有此種煩惱,一切全因都雲軒出身太師院,對此類事情甚是精通。耳聞傳音,當即就拉著古一冥行了一禮後才繼續直奔膳舍而去。


    “太師院也如此麻煩嗎?”


    古一冥禮是行了,但是並不是很習慣。從小到大都沒有養成過相應的規矩,這讓他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尊師重道,修行就是與先賢大能同行,得其精髓少走彎路。踏人肩膀不斷進取的事情,必要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都雲軒難得謹慎鄭重了許多。


    “師弟受教了。”


    古一冥忙拱手,一臉的認真恭謹。


    “你啊你。”


    都雲軒打開折扇,搖頭繼續前行。


    二人一路來到外院膳舍處,入內細看。這環珠峰的夥食很是不錯,雞鴨魚一應俱全。但是這膳舍是分為兩部分的。在另一端卻是明確掛牌明示著是素食區。


    “法修流行吃素?”


    古一冥內心奇怪,忙向身邊人詢問。


    “小心些。別如此稱唿,這環珠峰畢竟是法家聖地。滿眼所見皆是法修,你這樣稱唿就像燈泡一樣標明了你武修的身份啊,我說。”


    都雲軒一臉的嫌棄,拍了拍古一冥的肩膀,當先走了。


    “好、好、好。我小心就是。”


    古一冥忙緊跟其後,小聲迴話。


    二人打了飯食,落座開吃。


    “雲軒,剛剛跟溫姑娘聊天我發現,你們大門大派的弟子就是有先天的好處。這環珠峰的考評你們來之前就能得到師門師長的指導和提點。再看我們散修,基本上都是一無所知,兩眼一抹黑,真是難啊。”


    古一冥深知自己對這江湖修行之事哪哪都不是很了解,生硬轉換話題間也用此來掩飾自己這一路之上反複的尷尬境況。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散修雖然少有規則上的了解。但是卻也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反觀近幾年的環珠峰考評,最後那月榜的爭奪之中,每次都有很突出的散修一路過關斬將,高掛其上。”


    都雲軒也是並不介意,順著話題就往下聊了下去。


    ”我聽你們說這下一步考評將會擂台亂戰,我們需要拉攏一些盟友用以抱團保存實力,這又是為何。“


    ”剛剛在小院的時候,溫大公主已經略微提及了此處關竅。這月榜每兩年評定一次,是由我們新進的百強學員中通過擂台戰最後選出的二十人和上一屆始終未入內院的學員通過內部競爭評定出的前二十人,共計四十人一同下場競技才決出本次的月榜前十。對於上一屆未入內院的學員來說,這次考評將士最後的機會,不然就隻能在考評結束之後離開環珠峰,結束學習。因此最後這月榜的競爭當屬慘烈,每每都有鬧出人命的情況發生。雖然命令禁止,但是內院近在咫尺,二者皆為害,離去或者晉級,自然都殺紅了眼。”


    都雲軒沒有直接迴答古一冥的問題,而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筷子,首先講起了月榜的競爭。


    “因此,我們這些新進的學員,在拚鬥之上自然是無法與那已經在外院修習了兩年的學員。要是不在這新學員的二十強競爭上做些文章,增加一些血腥氣。那麽倒時候還不是任人拿捏,也就起不到挑選優質潛力學員的目的了。”


    都雲軒顯然是在來中環珠峰之前就已經做了諸多的準備和功課,再加上他本就善謀劃。自然是對規則和邏輯研究得極其透徹。在這方麵一路之上古一冥算是領教到了,但凡涉及到到這些方麵,都雲軒都是當仁不讓,處處顯神通,運籌帷幄不在話下。


    “那我們當作何打算?”


    在都雲軒的麵前,古一冥始終覺得自己這點兒腦子就不夠用。到最後也就懶得使了,他也知道,絞盡腦汁還不如直接開口詢問來得有效。


    “我是有些算計,但是一切還得看未來的一陣子我們這一屆的學員間會發生怎樣的反應。今日能托你的福,提前拉到藥穀的首席已經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說真的,我自認能掐會算,但是在我看來,你在很多方麵都算是大勢盤上的一個異數。”


    都雲軒突然拋出了一個全新的論斷,這讓古一冥很是驚詫,自己怎麽就變成異類了?


    “異數?這怎麽講?”


    “你看,首先,你的情況我是知曉的。上下皆修,雖然不知最後結果,但在我看來,這本就奇異非常,世間僅見。其次,也是因為與你有關的,這溫如月也是突破常理忽然來這環珠修習。還有。。。。。。”


    都雲軒用手指輕輕點擊著桌麵,一條條的細細說下去。


    “還有?”


    古一冥越聽越是驚訝,沒繃住,見都雲軒還在說,驚訝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你這算不算是危言聳聽?”


    “莫要質疑,來環珠之前,我就對這些細細盤算過多次。再者,我太師院自古就擅看勢,推演天地。不要質疑我得專業性好不好?”


    都雲軒對古一冥的打斷有些不開心了。


    “好好,你說你說。”


    古一冥連忙把一塊饅頭塞進嘴裏,堵上。


    “還有,還有由於你的加入,我已經改變了之前既定的考評策略。當然,溫如月也會改變。這樣來看,若以我們三人為根基組成的講是原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新勢力。這就很有可能打破原有的格局。最後會是什麽結果,連我在一時間都沒辦法完全推演清楚。”


    都雲軒繼續說完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古一冥卻是完全沒辦法理解。自己就是按照師父的安排來參加一次考評,如果自己算是命運大勢中的一個異類。那麽再往前麵推,是不是自己的所有經曆都是如此。古一冥越往深想越覺得可怕,不由得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雲軒,你可別嚇唬我。我就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嗎?讓你這神神叨叨的一說,我都覺得瘮得慌了。”


    “你又要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都雲軒的眼神越來越亮,以手指點湯水,已經開始在桌麵上點畫起來。


    “哎、哎。別在這兒,我們迴去再說吧。”


    古一冥有些害怕了。


    “可以,但是有一件事兒可是必須現在就算清楚的。”


    都雲軒手掌輕撫之間,一道真氣抹過,水痕自然不見。但是他的眼神則是望向了古一冥的身後。


    “嗯?”


    古一冥也是立刻迴頭一看,隻見一群人正集體走進了膳舍。


    “哦,原來如此。”


    古一冥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都雲軒的意思。原來進來的正是那南都白崖的眾人,自然包括段東河以及段青川在內。


    “真是冤家路窄。這怎麽說?”


    古一冥看來還是已經對於盤算解決問題方麵對都雲軒的依賴。這一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就已經開口詢問上了。


    “無妨,那段青川不足為慮。之前百強白崖的安排並沒有如願,之後的爭鬥雖然無法避免,但是以段東河的性子來分析。他基本上不會拿全體白崖的前途壓在與我們爭鬥的私利上麵。大局為重,他會首先保證更多的白崖弟子能進入前二十。所以,我們這次大概不會對上白崖,下一輪的事情下一輪再看。”


    都雲軒又一次發揮了自己無比強大的門派技能,算無遺策。


    “牛。。。。。。”


    “牛什麽牛!”


    古一冥正想誇讚上兩句,卻是被人直接喝斷了。來人正是那段青川。


    “嗬嗬,僥幸讓你們進了百強。這次你們可就取不得巧了吧,我們再遇到,定要讓你血濺當場!”


    段青川一進膳舍就發現了古一冥和都雲軒二人坐在一旁,便是立刻血衝腦門,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近前,直接居高臨下出言挑釁。


    “沒理講三分,真不知是誰給你慣出的毛病。”


    古一冥對這段青川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偏偏他還是願意幾次三番的出現在他麵前,他內心突然冒出個年頭,這家夥算不算是給他這個命數異類來證明的什麽特殊條件啊。


    “你!”


    段青川也真的是有些沒道理,他看眼前這二人始終不順眼卻僅僅是因為一個房間的小小事情。但是在他的內心裏,這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事情,而是已經早就上升到了門派麵子的大事了。因此在他這種凡事自有一套歪邏輯的思想之下,就造就了當下如此的局麵。


    “事情本來已經是我都雲軒和你哥段東河的一場比鬥就可以解決的情況,如今你又出來蹦跳,可就沒辦法善了了。”


    都雲軒淡然的一揮衣袖,一股澎湃的真氣激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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