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奎離去,餘朵重新審視病房裏的其他人,首先看向校長:“校長,我身上的傷學校要負主要責任,我的要求,賠償我的住院費,後續治療費用,外加精神補償,還有,對涉事學生做出相應處罰。”


    校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而後說道:“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有誰?”


    餘朵說:“體育室光線太暗,看不清長相。”


    校長有些激動的說:“那這不好找啊,學校幾千個學生。”


    餘朵道:“學校不是安裝了很多監控嗎?”


    “體育室附近的監控有幾個損壞了,恐怕沒有拍到人影。”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陌生的老師開口了。


    餘朵看向他,並未接話,目光重新落到校長身上,說道:“我雖然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但是,我在他們身上留了印記,相信很容易就能認出來。”


    “印記,什麽印記?”眾人投來疑問的目光。


    餘朵抬起一隻手,她身上的衣服沒換,隻處理了頭上的傷口,所以手也沒來得及清理,她手心朝外舉起來,手上烏黑,尤其是手指甲,裏麵滿是汙垢,但乍一看卻不是泥土,而且幹涸的鮮血。


    “她們打我,我自然是要反擊。”餘朵說道。


    校長的臉色變得難看,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好,這件事,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你先養好傷。”


    餘朵道:“嗯,我相信學校。”


    林錯在一旁,目光狐疑的看向餘朵,餘朵不對勁,從醒來就不對勁,這麵對問題,處理的方式也不對勁。


    這不像餘朵之前的風格。


    校長又囑咐了餘朵幾句,帶著三個老師離開了,李晉本來想留下來,照顧餘朵,但是餘朵拒絕了,她讓周倩留下來。


    李晉考慮到餘朵是個女生,他在也確實有些不方便,而且餘朵的情況醫生也說了暫時穩定。所以他給周倩留了自己的手機號,讓她有事給自己打電話。


    李晉離開,病房裏隻剩下餘朵,周倩,林錯三人。


    人走以後,餘朵撩起袖子,看著手臂上的青紫。


    “餘朵!”周倩驚唿。


    餘朵撂下袖子,表情並不是很在乎,她看向周倩,說:“能幫我倒杯水嗎?”


    “啊,哦,好。”周倩呆愣著答應,走出房門。


    等她出去,餘朵才看向林錯,然後說:“謝謝你救了我。”


    林錯挑眉:“你知道是我?”


    餘朵說:“意識模糊的時候,有聽到你叫我,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去了體育室的?”


    林錯眉頭也不眨一下說:“問了同學看到你往那邊去了。”


    餘朵說:“你是怎麽開的門?”說完這話,眼睛看向林錯包紮著繃帶的手。


    林錯並沒有藏著,舉著手說:“掄斧子,劈開的。”


    餘朵眼神微閃。林錯放下手,問道:“這個事,你就這樣打算了嗎?”


    餘朵道:“不,我要報案,做傷情鑒定。”


    校長迴到學校,本該放假的時間,卻還是要迴學校。


    辦公室裏,校長來迴踱步。


    “校長……”


    “啪!”校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瞪著說話的人:“這都是什麽事,啊,你說說,啪啪啪……”桌子拍的啪啪響,


    “那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你現在說怎麽辦了,你之前怎麽不管好她。”校長氣急敗壞。


    夜晚,餘朵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床上躺著周倩。


    “餘朵……”周倩突然喊了一聲。


    餘朵迴應:“嗯。”過了會兒,周倩沒有反應,餘朵疑惑慢慢偏頭看去。


    四目相對,餘朵問:“怎麽?睡不著?”


    周倩搖頭又點頭,過了會兒道:“餘朵,打你的那些人,是不是……”


    周倩話還沒說完,餘朵直接打斷她:“不是。”


    周倩張著嘴,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餘朵開玩笑道:“我有透視眼。”


    周倩目瞪口呆,餘朵看她的樣子,突然就笑出了聲:“你就為這個失眠了?”


    周倩靜默片刻,問道:“餘朵,你為什麽要幫我?”這個問題,她在心裏憋了許久。


    餘朵說:“可能是因為,你很像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周倩呢喃。


    餘朵說:“是啊,以前的我,你不是認識嗎?”


    周倩迴想著餘朵以前的樣子,現在想來,簡直和現在的餘朵,天壤之別。


    “餘朵,你是因為什麽改變的?”周倩突然好奇的問道。


    餘朵愣了一下說道:“機緣巧合。”


    周倩腦海迴蕩著這四個字,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餘朵說出這四個字。


    餘朵見周倩沒說話了,她道:“還有問題沒有,沒有就睡咯。”


    周倩猶豫再三,然後說:“餘朵,今天救你的是林錯,你知道嗎?”


    餘朵道:“嗯,知道。”


    周倩說:“我當時看著他抱著你從體育室出來,身上沾染著你的血,表情嚴肅,第一次看他那麽兇。”


    餘朵來了興趣:“他表情很嚇人?”


    周倩點頭,又怕餘朵看不見說道:“嗯,可嚇人了。”


    餘朵靜默片刻,問道:“你知道他是怎麽找到我的嗎?”


    周倩說:“他問了我,我說沒看到,他又找了操場,然後又去你宿舍問了陸茜,都沒人,又去了教室,我看到他,他一直沒有找到你,然後他拿手機弄了一會兒,就直奔體育室去了,可能是有誰看到了你,然後給他發了消息吧。”周倩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餘朵聽完,若有所思,久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說:“睡吧。”


    “嗯。”


    一夜過去,餘朵醒來,看著眼前的白色窗簾,有些恍惚,過了會兒才緩過神來,旁邊的病床上已經沒有了周倩的身影。


    餘朵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她剛坐起身,病房的門便被推開了,餘朵看過去。


    林錯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給你帶了早飯。”他說著揚了揚手上的保溫盒。


    餘朵點頭:“多謝,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


    林錯說:“接你出院。”


    餘朵不置可否,林錯將餐桌掰開,然後將飯盒放在餐桌上,一層一層的打開。


    第一層是豆沙包,第二層是奶黃包,第三層是稀飯。林錯道:“你頭上有傷,吃清淡一些。”


    餘朵道:“多謝。”她接過林錯遞過來的勺子說道。


    飯吃了兩口,餘朵才想起來問:“你吃了嗎?”


    林錯道:“吃了,特意給你帶的。”


    餘朵動作微怔,若無其事的咽下口中食物。


    林錯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周倩也拿著飯盒進來。看到餘朵已經在吃了,再看看林錯,頓時了然。


    不過她還是解釋道:“我本想讓你再睡會兒,先去打早飯。”


    餘朵說:“一起吃吧。”


    周倩說:“我買了兩分,林錯,你吃了嗎?”


    林錯點頭,周倩道:“那隻能我自己吃了。”她買了兩份混沌迴來。


    聞著是挺香的,但那油,那蝦米,現在的餘朵,不是很適合吃。


    早飯吃過,餘朵去廁所洗漱,出來後,周倩已經收拾好了衣服,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就是一件帶血的校服外套。


    周倩說:“衣服我帶迴去幫你洗吧,周一再給你帶去。”


    餘朵拿過衣服說:“沒事,我到時候自己洗。”


    周倩猶豫:“可你的傷。”


    餘朵說:“沒事,傷的是頭,又不是手,能動。走吧,去辦理出院手續。”


    周倩說:“不等老師來嗎?”她以為餘朵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老師再怎麽樣,也要來看著出院的吧。


    林錯在一旁開口:“班主任委托我來,他們不會來了。”


    其實並不是委托,是林錯主動提出的,但周倩信了他這一番說辭的。


    “那好吧。”出院手續辦好,三人站在醫院門口,林錯詢問周倩:“你怎麽迴去?”


    周倩指著不遠處的公交站說道:“我坐公交56路可以直接到家,餘朵你也可以坐32路,迴學校。”


    餘朵點頭,林錯說:“走吧,先送你,”他對周倩說。


    餘朵側目看他一眼,沒說什麽,三人一起到了公交站,林錯說是先送周倩,但卻是迴學校的公交先到站。


    周倩指著公交說:“餘朵,你的車來了,我先送你迴學校吧。”說著就要走到車前門。


    餘朵正要點頭,卻被林錯拉住手腕,林錯對周倩說:“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送你走。”


    周倩愣住,目光在麵前兩人的容貌上來迴流轉,視線又往下移,看到了林錯拉著餘朵的手,突然福至心靈:“哦,好。”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又大又亮的電燈泡,尷尬的氣氛從腳底冒起。


    好在她要等的公交很快就來了,她仿佛逃難一般的上了車,坐在窗口位置的座位,衝餘朵擺了擺手,公交啟動,她離餘朵越來越遠,這讓她逐漸放鬆。


    等周倩的公交離去,餘朵問林錯:“你要和我說什麽?”


    林錯道:“你現在的情況,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迴宿舍。”


    “你為什麽不放心?”餘朵問他。


    林錯看著餘朵的眼睛,餘朵聰明,但是在感情上卻似乎格外愚笨,不開竅。


    林錯覺得,自己再彎彎繞繞,苦的隻會是自己。所以:“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放心,因為我心裏有你,所以我不放心,因為我在乎你所以,不放心。”


    餘朵靜靜的聽完,她看到了林錯眼中的認真,在沒有確定林錯的心意前,他的很多行為讓餘朵疑惑,可,一旦事情說開了,很多行為便能夠理解了。


    林錯說完卻見餘朵遲遲沒有反應,馬路上是來往的車輛,周圍是來來去去等公交的路人。


    過了許久,餘朵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她目光看向林錯說道:“ 可是我並沒有打算在高中的時候就談戀愛。”


    林錯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眼裏透著笑意說道:“我隻是把我的心意告訴你而已,免得你一而再的以為我喜歡周倩。”


    餘朵的話並沒有讓林錯生氣,餘朵隻說不想在高中談戀愛,可這並不是拒絕他。


    所以,林錯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是埋怨。但餘朵還是尷尬的眼珠亂看。


    林錯道:“走吧,先去我那兒。”


    餘朵說:“你剛給我說完喜歡我,就讓我去你家,不太好吧!”


    林錯沒有搭理她的玩笑,抬手在路邊招出租車。


    餘朵最後還是跟著林錯去了他的出租屋,進了門,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輕車熟路的坐到了沙發上。


    按理說,就像餘朵開玩笑說的那樣。林錯剛剛給她告白,她這時間來了人家家裏,這其實並不妥,但是,她和林錯的關係有些複雜。


    不是普通的同學,不是普通的喜歡與被喜歡的關係,餘朵對林錯的感覺有些複雜,兩人彼此都知道各自的秘密,比普通朋友還要更深一層的關係,但是不足以達到戀人的高度。


    其實林錯更像是餘朵的精神支柱,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不是餘朵的。她不是餘朵,而是餘悅。


    餘朵又想到了那個夢,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勾起了她心中一直壓抑隱藏的情緒。


    一個人來到陌生的世界,舉目無親,這和她外出上學又不同,外出上學總有歸期,實在太想念可以隨時坐車迴去,如今交通那麽便利。


    再不濟,還能電話,視頻連線,不像現在,這輩子能不能迴去,能不能再見父母一麵都是難說。


    林錯到了一杯水給餘朵,看她的樣子,開口問道:“在想什麽?”


    餘朵迴神,抬頭看向林錯道:“沒什麽,我在想我這受著傷,店裏的兼職怕是做不了了。”


    林錯眼神微閃,餘朵在說謊,而且是一眼就看出來的謊話,她剛剛在想什麽,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所以才對自己說謊了。


    林錯沒有追問,而是順著她的話說:“擔心沒錢嗎?那你等一下”林錯說完,走到書架旁的電腦桌,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卡。


    走到餘朵麵前,將卡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這裏是20萬,你給我的本金賺的。”


    餘朵目瞪口呆,是確確實實的驚訝到了:“還真的是賺到了?太厲害了吧!”


    20萬啊,2000塊賺20萬。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在現實世界。是餘朵想都不敢想的。


    林錯看著餘朵驚訝的樣子,說道:“知道怎樣賺錢最容易嗎?”


    “怎樣?”餘朵問。


    林錯道:“信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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